迴到了東宮,朱慈烺將呂程叫了過來。


    “殿下,今日朝議籌建水師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呂程行完禮後,低聲問道。


    朱慈烺搖搖頭,苦笑道:“呂程,你太高看我這個監國太子了,朝堂之上一群大佬群起反對,想要籌建一支水師談何容易?”


    呂程愕然道:“殿下,您可是監國太子,與普通太子不一樣,那就是、那就是代替皇上行駛職權啊,所有的軍國重事,不就應該您一言而決嗎?”


    “切!”


    朱慈烺嗤笑道:“本宮一言而決?呂程,你想的太簡單了,朝堂之上,莫說是本宮,即便是皇上親政,也不能所有的軍國重事一言而決,皇上決定的事情,一旦內閣感覺不對,還要封駁退迴呢,六部給事中就是幹這個的,這些大臣們治國安邦平天下沒有本事,可是給你搗起亂來,一個比一個厲害,他娘的!”


    “那、那可怎麽辦?”


    呂程急的直搓手,畢竟,受命籌建水師,未來縱橫大海,直搗扶桑,斬殺倭寇,為父母報仇,這是呂程的夙願!


    “沒關係,咱們一步步慢慢來!”


    朱慈烺淡然道:“呂程,本宮問你,你真的能幫助本宮籌建起一支天下無敵的水師嗎?”


    呂程沉聲道:“殿下,呂程自幼就在海上漂泊,雖然一直在歧途廝混,可是從來沒有閑著,這些年來,一直都在琢磨水師的戰術,一旦殿下給了我機會,我必定會給本宮一個絕對不輸於鄭芝龍的水師!”


    “鄭芝龍?”


    朱慈烺嘿嘿笑道:“一個江洋大盜而已,本宮從來沒有將他放在心上,若是本宮真的要對付他,也不過就是反掌間的事情,單單是不輸於鄭芝龍,還遠遠不夠,我要你的水師最終要真正的縱橫四海,能夠將拿下西洋的紅毛鬼子徹底趕出東方世界,從印度一直到扶桑,都必須是我們大明的天下,在這塊土地之上,哪怕就是龍王,都得聽本宮的!”


    呂程心頭大震,這個殿下還真的是雄心勃勃啊,要將紅毛鬼子都趕出南洋去!


    別人不知道,呂程可是清楚的很,在扶桑、琉球以及瓊州一帶,因為接近鄭芝龍勢力的大本營,這些地方都是鄭芝龍說了算,即便是紅毛鬼子都要低頭,可是一旦到了南洋,那就不一樣了,如今整個南洋超過一半的島嶼,都已經被紅毛鬼子給占據了,紅毛鬼子的那個什麽東印度公司,實力強大至極,控製著整個東方與西方的貿易,即便是強悍如鄭芝龍,在東印度公司麵前,都是小巫見大巫!


    “殿下,您知道南洋的紅毛鬼子到底有多麽強大嗎?”


    呂程低聲問道。


    朱慈烺看了呂程一眼,笑道:“怎麽,你知道?”


    呂程深吸一口氣,答道:“略有所聞,殿下,您可不要小瞧紅毛鬼子,特別是荷蘭人的那個什麽東印度公司,他們的也許在陸地上,遠不是我們大明的對手,甚至在東南沿海,他們也無法擊敗鄭芝龍,可是若是說道南洋,不管是鄭芝龍的船隊,還是大明帝國的勢力,都遠不及紅毛鬼子,那個東印度公司已呂宋島為根基,麾下戰船數百艘,他們的主力戰船,甚至都要超過三千料,裝備著數十門大口徑的火炮,他們的火炮,最大的一顆炮彈都要超過四十斤甚至五十斤了,戰船堅固龐大,可以對小型戰船形成碾壓式的優勢,火炮強悍,更是可以直接摧毀那些幾百料的戰船,這也是紅毛鬼子可以在南陽肆無忌憚劫掠的根本!”


    朱慈烺點點頭,笑道:“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啊……”


    呂程臉色一紅,苦笑道:“殿下謬讚了,當初我率領著一支海盜在沿海劫掠,也曾經進抵過瓊州,跟紅毛鬼子的戰船打過照麵,他們的船隊,的確是戰力超群,到了東南沿海,我們想要擊敗對手,隻有兩條路,要麽靠人海戰術;要麽使用智謀,如果一對一的硬拚,我們現在的船隊絕對不是人家的對手,即便是鄭芝龍,也遠不是人家的對手啊……”


    “所以啊,”


    朱慈烺歎道,“我們懈怠了,我們落伍了,曾幾何時,百年前,三寶太監下西洋,威名遠播五湖四海,那可不是說說而已,單單是三寶太監的主力戰船,都是超過兩千料的巨艦,甚至帥艦更是達到了四五千料,現在呢?本宮聽說,即便是鄭芝龍麾下,最大的戰船也不過一千五百料,而且還如同鳳毛麟角一般……”


    “不錯!”


    呂程沉聲道:“殿下,如今鄭芝龍麾下絕大多數主力戰船,體量也就一千料以內,大多是七八百料的大青船,在西洋巨艦麵前,這大青船簡直就是家雀跟蒼鷹的差距,最要命的是武器啊,不得不說,西洋的紅衣大炮威力太大了,射程遠,威力大,一發炮彈,都可以直接洞穿我們的船舷,可是我們戰船上最大的火炮,也不過一千多斤,炮彈不過十來斤,打在巨艦的甲板之上,甚至連個坑都咋不出來,即便是擊中了船舷,也最多就是砸出個坑來,想要洞穿船舷太難了……”


    落後,全麵落後!


    朱慈烺臉色凝重起來,呂程說的不錯,現在紅毛鬼子的艦隊的確超過了大明的水師,甚至這僅僅是東印度公司在東方世界的船隊,要知道,西班牙跟英吉利的主力艦隊,方才是真正的強悍,別的不說,那個海上君王號戰艦,好像就是這幾年造出來的,單單是火炮就有百門之多,甚至戰艦體量都已經達到近兩千噸,真正的巨無霸!


    “時不我待啊……”


    朱慈烺臉色凝重,堅定道:“呂程,所以,我們更要抓緊了,一旦你的弟兄們到了京城,那就立即動身,前往登萊鎮,哪裏有現成的港口跟船塢,你的首要任務就給給本宮訓練一支精兵,還有戰船,你要銀子,本宮給你銀子,你要火炮,本宮給你火炮!我們絕對不能在等下去了!”


    “殿下,最重要的不是這些!”


    呂程悶聲道:“最重要的是技藝精湛的工匠,還有督造海上戰船的圖紙啊,就現在朝廷督造的那些小船,莫說是紅毛,即便是我跟鄭芝龍都看不上啊,人家鄭芝龍的主力戰船可都是自己督造出來的,朝廷督造的船隻在大海上跟泥鰍都差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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