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獻策歎口氣,低聲說道:“皇上,事到如今,我們更不能錯過眼前進攻河南的機會了,也許李岩將軍的方略是對的,可是,現在再想施行攤丁入畝,已經晚了啊,來不及了,河南的成效已經顯露出來了,若是我們這一次不能拿下河南,日後等到孫傳庭與朱慈烺再度坐鎮河南,那我們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李自成心頭猛然一震,不錯,相比樹大根深的朝廷,自己的根基還是太薄弱了,若是沒有了天底下窮苦百姓的支持,自己的實力將會更加大打折扣,一旦遇到了孫傳庭這樣的名將,毫無疑問,自己敗多勝少啊……


    李自成喝道:“李岩的事情,容後再議,集中所有兵力,猛攻汝州城!”


    李自成統領著十來萬大軍徑直向著汝州城撲了過來,很快就兵臨城下,李自成與宋獻策劉宗敏總督戰陣,帶著賀錦、劉芳亮等中將坐鎮在南城,袁宗第在北城,李過負責東城,藺養成負責西城,將汝州城團團包圍!


    消息早就傳入了汝州城,得到消息的張之極帶著白廣恩、常以霖登上了汝州城頭,遠遠的望了過去,整個南城到處都是闖營的將士,包括裹挾的百姓在內,隻怕要有三四萬之眾!


    “張將軍,現在闖營已經將我們四麵圍住了,隨時會向著我們發動圍攻啊……”


    白廣恩臉色凝重,低聲說道。


    張之極沉聲道:“白將軍,所謂先聲奪人,今日是第一戰,將你的火炮全部拉上來,一旦李自成發動進攻,全力出擊,一定要將闖賊的囂張氣焰給我打掉!”


    白廣恩沉聲喝道:“傳令,火炮手就位,準備迎戰!”


    這個時候,一隊隊的闖軍已經開始催動著流民向著城下衝來,三四千流民,再加上上萬闖營的士卒,聲勢駭人,直撲而來!


    “傳令,開炮!”


    張之極喝道。


    白廣恩心頭一驚,急聲道:“白將軍,最前麵的可都是流民啊,這樣會傷及無辜!”


    “什麽無辜?”


    張之極冷聲道:“徠民令已經下達兩三個月,這些百姓依舊滯留在汝州以南,闖賊一出,就跟隨著闖營而來,分明就是叛逆,更何況,即便是我們不用炮擊,改用弓箭,難道他們就不會被射殺了嗎?兩軍交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殺!”


    白廣恩心頭大震,眼前的這個玉麵書生,心腸可是夠狠的啊,若是孫督師在這裏,隻怕也不會像他這樣狠厲!


    既然張之極都已經下令了,白廣恩也不再猶豫,一聲令下,城頭上的火炮手不斷地將火藥炮彈填裝進了火炮,瞬間點火。


    轟轟轟……


    一陣陣火炮轟鳴,炮彈帶著巨大的唿嘯聲,淩空砸落,瞬間落在了闖軍衝鋒的道路上,雖然這炮彈不大,但是從城頭上發射下來,攜帶的力量絕對不小啊,千百斤的力量不要說流民,即便是一流悍將都難以招架的住!


    炮彈所到之處,一陣人仰馬翻,僅僅一波炮彈,就有上百人傷亡在了火炮的淫威之下!


    闖營的衝鋒隊伍一陣大亂,在火炮的威懾之下,紛紛向後潰退!


    李自成心頭猛然一凜,火炮!


    這是孫傳庭麾下的火車營!


    沒想到啊,孫傳庭離開河南之時,竟然將自己的王牌力量留在了汝州!這絕對是自己進攻汝州的最大障礙!


    宋獻策緩緩說道:“皇上,火車營在汝州,這一次進攻汝州,隻怕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了……”


    李自成冷哼道:“即便是有火車營在此又如何,朕就不相信他能夠奈何的了我們十萬大軍!傳令,李過與賀錦調動步卒,全力進攻!他們的火炮發射需要時間間隔,趁著火炮發射的間隙,一舉衝到城下,全力攻城!”


    李過與賀錦催動著上萬步卒逼迫著數千流民,一個個扛著口袋,再度向著城頭前衝來!


    這汝州城下可是有護城河的,想要向著汝州城發動進攻,首先就得先將這護城河給他填上才行,一個個流民冒著炮火,不斷地向著護城河突進,將扛著的麻袋扔進了護城河!


    一個人投入一沙袋砂石,自然是顯不出什麽,可是成千上萬的人扛著麻袋將砂石扔進護城河之中,那絕對是另外一迴事了!


    這護城河雖然是用來保護城池的天塹,可是護城河並沒有多深,寬度不過方才數丈,深度不過一丈而已,一個個麻袋扔進了河裏,很顯然,護城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淺變窄,一旦將護城河給填平了,那闖營的攻城器械就可以徑直向著城頭發起進攻了!


    城頭之上,明軍不光是動用了火炮,還有火槍跟弓箭,不斷地向著城下招唿著,闖軍的士卒也毫不示弱,將羽箭不要命的向著城頭射去,向著城頭的明軍發動著進攻!


    僅僅第一天的大戰,闖營就付出了上千人傷亡的代價,汝州城下血流成河,不過,隨著一隊隊的闖軍發動進攻,拚命的以砂石填充護城河,這護城河幾乎都已經被麻蛋給阻斷了!


    城頭之上,明軍也是無可奈何,攻城跟守城,這護城河能夠起到的作用就是這麽多,抵擋著對手的第一波攻勢隨著戰爭的推進,護城河必將失去保護城池的作用,莫說是汝州的護城河,即便是京城的護城河,也絕對擋不住十萬大軍的突擊!


    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裏,李自成不斷地指揮著大軍向著城頭發動進攻,強攻南城!


    在付出了數千人的傷亡代價之後,三天時間,南城的護城河徹底被闖軍給填平,緊接著一架架攻城器械推了上來,向著汝州城開始了新一輪的強攻!


    雖然現在闖營還沒有足夠的實力督造火炮,可是撞城錘,攻城車,雲梯等器械應有盡有,一輛輛的器械在闖營將士的推動下,緩緩的向著城頭靠近,這些器械,僅僅憑借羽箭甚至火炮都難以應付的了得,也隻有火炮方才能夠對其構成巨大的破壞,可是這些器械一旦靠近,越過了火炮的射程,火炮也隻能幹瞪眼沒有辦法。


    接下來,雙方麵對的就是麵對麵的亡命廝殺了!


    張之極淡淡說道:“老常,白將軍已經出手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常以霖冷笑道:“來人,取弓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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