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營一片慘淡,可是明軍那邊卻是已經鑼鼓喧天了。


    這一戰打得實在是太暢快了,從開始到結束,明軍就一直占據著主動,甚至連僵持的機會都沒有留給闖營與曹營,二十萬農民軍就這樣幹淨利索的被打散了架子。


    從擊潰闖營那一刻起,一直到明軍收兵,單單是戰俘就已經抓了超過四萬人,斬殺闖軍超過三萬人,還有大量的闖軍士卒流民四散奔逃,都不知道已經跑到哪裏去了。


    大獲全勝!


    即便是孫傳庭都激動不已啊,自從當年商洛山一戰之後,朝廷就很少再有如此酣暢淋漓的大勝了,這可是實打實的大勝!


    “殿下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比之張良,韓信,諸葛、衛公,也不遑多讓啊,臣孫傳庭拜服!”


    見到了朱慈烺,孫傳庭徑直拜倒。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白穀,您就別給我臉上貼金了,這還不是由您親自壓陣?若是讓我一個人統領千軍萬馬,與李自成決戰,隻怕早就讓李自成給打得落花流水了!”


    這倒也不是朱慈烺自謙,他知道,自己就是占了先知先覺的便宜,然後還有利用好了信息的不對稱,真的比起孫傳庭的指揮若定來,朱慈烺還有著不小的差距,畢竟,作為三軍主將,統帥三軍,那可不是出個主意,想個妙策,就可以一路勢如破竹的。


    高傑沉聲道:“殿下,督師大人,如今我們單單是俘虜就抓了三四萬人,這可如何處置啊……”


    朱慈烺笑道:“暫時監押,高傑,你與白廣恩將軍、孫枝秀將軍抓緊時間清理戰場,現在我與督師大人可是顧不上這些,白穀,走吧,跟我去會一會賀一龍、劉希堯!”


    孫傳庭笑道:“殿下倒是好手段,一個口袋,不但裝了李自成,連帶著將曹營都給裝了,這一次,賀一龍與劉希堯隻怕也隻能低頭歸順朝廷了吧?”


    賀一龍與劉希堯眼睜睜的看著曹營與闖營二十萬大軍,在明軍的進攻之下土崩瓦解,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憤怒、痛楚、快意、絕望,不一而足。


    這可是二十萬起事的大軍啊,數年以來,李自成與羅汝才一路披荊斬棘,方才有了今日的聲勢,沒有想到,就是因為李自成一時貪心,全部毀於一旦,怪誰?


    特別是以革左五營為主體的曹營,更是淒慘到了極致,這場大戰的導火索就是闖營與曹營的火並啊,結果羅汝才與老迴迴先後身死,曹營徹底分裂了,在自己家大打出手,賀錦也罷,賀一龍也好,一場大戰,徹底讓威震中原的革左五營成為了曆史!


    賀一龍與劉希堯對麵而坐,在一個山坡上黯然神傷,身邊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朱慈烺與孫傳庭飛馬來到了兩個人的眼前。


    “賀將軍,劉將軍!小王有禮了!”


    朱慈烺翻身下馬,向著賀一龍、劉希堯拱手道。


    兩個人站起身來,拱手道:“殿下,孫督師!”


    朱慈烺沉聲道:“兩位將軍,不知道接下來,你們兩位要何去何從?”


    賀一龍苦笑道:“殿下,我們還有的選擇嗎?大將軍已死,迴迴大哥也死了,賀錦跟藺養成那兩個畜生投降了李自成,革左五營已經不複存在了,我們兄弟如今就是孤魂野鬼,無所憑依……”


    朱慈烺答道:“自然有的選擇,賀將軍,當初小王進入曹營,與你的承諾就是先擊殺李自成,咱們的恩怨迴頭再說,如今雖然沒有斬殺了李自成,但是終究將闖賊給打得一敗塗地,也算是為羅汝才報仇雪恨了,小王兌現諾言,無論賀將軍作何決定,小王與孫督師絕對不會幹涉,朝廷官軍也絕對不會阻攔……”


    “難道你就不想將我們這一兩萬殘軍給一並收拾了?或者,直接向我們招降?”


    劉希堯冷哼道。


    朱慈烺笑道:“想,當然想了,可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小王當初答應你們了,那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向著你們下手,你們要歸順朝廷,小王歡迎之至;想要離去,小王禮送出境,便是你們想要投奔李自成,小王都絕無二話!”


    投降李自成?


    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別說現在跟李自成已經成為了不共戴天的仇敵,即便是李自成接納他們,他賀一龍跟劉希堯,也絕對不去向著李自成卑躬屈膝,羅大哥的仇還沒報了呢!


    賀一龍冷哼道:“殿下果然是一個信人,不過,賀某有一事不明正要請教,不知道殿下可不可以如實相告!”


    朱慈烺點頭道:“賀將軍但問無妨。”


    “闖營與曹營火並,是不是你籌劃已久的陰謀!”


    賀一龍冷聲喝道,殺機畢露!!


    盧太行與常以霖同時一驚,向前一步,將朱慈烺擋在了身後!


    “太行,老常,你們退下!”


    朱慈烺淡然道,“不錯,賀將軍,闖賊與曹營火並一時,的確有小王的算計在裏麵,不過,倒也不全是,第一,羅汝才與李自成本來就不是一條心,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曹營與闖營相爭,那是早晚的事情;第二,李自成野心勃勃,早就對你們曹營虎視眈眈了,他二話不說,就直接斬殺了羅汝才,不就是明證嗎?若是他沒有殺心,豈能連羅汝才辯白的機會都不給?小王不過是在闖營與曹營之間加了一把火而已……”


    “嗬嗬嗬……”


    賀一龍慘笑道:“可歎,可歎,李自成與大將軍縱橫天下十幾年,大風大浪經過了無數,竟然栽在了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手裏,當真是可悲、可悲,可笑,可笑啊……”


    朱慈烺沉聲道:“不是什麽可悲、也不可笑,若是李自成真的雄才大略,有本事治理好這天下,我朱明將天下拱手相讓也未嚐不可,可惜,他李自成不是真命天子,羅汝才更加不是,至於那個嗜殺成性的張獻忠,還不如他們兩個呢,沒有兼濟天下的仁者之心,就不配擁有這錦繡山河!”


    “難道天啟皇帝跟你老爹就有兼濟天下的仁心了?”


    劉希堯滿臉怒容,冷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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