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恩堂!”


    常以霖低吼道:“軍中糧餉可都是經你手的,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亂子,你竟然還敢說自己冤枉,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認罪!”


    吳恩堂嘴巴張了張,無力的坐在地上,澀聲道:“老常,你讓我怎麽說……”


    朱慈烺喝道:“怎麽說難道還用本宮教你嗎,來河南路上,我是怎麽教你們的?剛剛才一個月時間,你就變成這幅德行,說,究竟是怎麽迴事,否則迴了京城,不要說你,即便是兗州候,都脫不了幹係!”


    吳恩堂身形一顫,澀聲道:“殿下,末將受您教誨,哪裏敢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這件事情背後牽扯不小,末將不敢牽累殿下……”


    “放屁!”


    朱慈烺都有些被氣糊塗了,一腳將吳恩堂踹翻,怒喝道:“牽累我?怎麽牽累我?即便是牽扯的人再多,本宮也要一查到底,便是他孫傳庭貪墨了,我也要讓他一錢銀子不少的給我吐出來!說,究竟牽扯到了誰!”


    “徽王……”


    吳恩堂僅僅說了兩個字,就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朱慈烺神情一滯,愕然道:“這件事情跟徽王有什麽幹係?他既不是地方官員,又不是軍中重將,更沒有協理軍餉的職責,八竿子打不著……”


    吳恩堂苦笑道:“殿下,您不要忘了,我們的銀兩可是在京城都存入錢莊了,我們是憑著票據到禹州的錢莊來調撥餉銀的,糧食則是在順德府,而我們銀子存入的錢莊,就是徽王家開的……”


    “怎麽了?”


    朱慈烺喝道:“難道他徽王見了票據,還敢不給銀子?”


    “給!”


    吳恩堂苦笑道:“可是他一萬兩的票據,隻給我們提六千兩的銀子啊,其他的說是他開錢莊的辛苦費,還說什麽,現在殿下出鎮河南,他是殿下的叔父,這剩下的錢算是孝敬他的,我也不敢用強啊……”


    “孝敬他的?”


    朱慈烺冷笑道:“除了父皇跟母後外,我誰也不用孝敬,你個夯貨,難道他不給銀子,你就沒有了主意嗎?張之極的大軍是幹什麽的?直接圍了徽王府,將他的府邸給我砸了,看他還敢不敢侵吞將士們的軍餉!還有軍糧呢?”


    吳恩堂悶聲道:“上次禹州城設計伏擊高一功等人,我們可是將禹州城的府庫都給燒了啊,進來禹州連日陰雨,之極大哥擔心糧食被淋發黴,所以找到徽王府商議,借用他們的糧倉存放糧草,誰知道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啊,這個徽王太狠了,我們要提糧食的時候,他直接說了,扣下三萬石糧食,算是徽王府保存軍糧的報酬……”


    “不對!”


    朱慈烺突然喝道:“吳恩堂,這麽大的事情,便是徽王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說,你們是不是受了徽王的賄賂?”


    吳恩堂身體一顫,囁嚅道:“殿下,徽王說了,這件事情辦成之後,末將與牛成虎大人可以分得一成的好處……”


    “吳、恩、堂……”


    朱慈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啊,自己千防萬防,沒有想到竟然是身邊的人出了問題!


    “來人,將吳恩堂給我綁了,拖出大營,斬首示眾!”


    朱慈烺厲聲喝道。


    常以霖心頭大急,這兩三個月以來,一眾小弟兄們相處融洽,早已經融為一體了,現在殿下要將吳恩堂斬首示眾,常以霖焉能不急?


    “殿下,念在老吳初犯,還請殿下饒過他這一次啊……”


    常以霖急聲道。


    “你給我閉嘴!”


    朱慈烺怒喝道:“有功則賞,有過則罰,你們就是罵我朱慈烺的祖宗八代,我都可以一笑了之,唯有侵占自己同袍弟兄的血汗銀子,我朱慈烺絕不留情,吳恩堂,你狗曰的對得起跟你一起拚命的這些弟兄們嗎?”


    吳恩堂麵如死灰,一言不發。


    一旁的孫傳庭低聲道:“殿下,殺與不殺,容後再議,此事尚沒有完全定論,起碼也要將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了才可以定罪啊,還有徽王與牛成虎呢……”


    朱慈烺狠聲道:“放心,他們一個也跑不了!督師大人,大敵當前,你作為三軍統帥,不能因此分心,軍餉的事情交給本宮處置,本宮這就前往禹州查辦此事,無論是誰,隻要膽敢向著將士們的餉銀伸手,本宮一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來!”


    “殿下,您想不去禹州都不行了……”


    吳恩堂澀聲道:“現在禹州也出亂子了啊……”


    朱慈烺心頭一驚,喝道:“吳恩堂,禹州出什麽亂子了?”


    吳恩堂答道:“就在兩天前,之極大哥麾下的精銳出城訓練,有幾個弟兄不意驚到了戰馬,誤入農田,將農民的穀子給踩到了一片……”


    常以霖怒道:“吳恩堂,你有屁快放!不就是戰馬受驚,踩到了農民的穀子嗎?照價賠償不就是了,再不行雙價賠償,這麽點事情,也要勞煩太子去處置?”


    吳恩堂苦笑道:“老常,若是普通人家的莊稼也就罷了,即便是十倍賠償,也不過十來兩銀子的事情,可是偏偏踩到的是徽王家的良田啊,徽王大怒,直接命人將那幾個弟兄給帶入了徽王府,待到張之極大哥去要人的時候,幾個弟兄已經是奄奄一息了,這可都是咱們從京城帶來的老弟兄啊,還沒有迴到大營就直接有三個弟兄身亡了,其餘幾個受傷嚴重,隻怕即便是痊愈,也無法在上戰場了……”


    “哢嚓!”


    朱慈烺氣衝鬥牛,一掌拍在了書案上,將書案給砸的四分五裂!


    “朱由錕,此仇不報,我朱慈烺誓不為人!常以霖!”


    朱慈烺怒吼道:“集結兩百親兵,帶上吳恩堂,跟著我火速趕往禹州,我要親手斬了朱由錕,為死難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是,殿下!”


    常以霖可不是張之極,張之極做事穩重,每臨大事有靜氣,常以霖那可是脾氣火爆,嫉惡如仇,轉身下去集結精騎!


    “殿下,殿下息怒啊!”


    孫傳庭著實嚇了一跳,一把拉住朱慈烺,急聲道,“殿下,在汝寧,您兵圍崇王府,一口氣搶出來二十萬兩白銀,就已經夠瞧的了,朝堂之上, 不知道多少言官等著彈劾您呢,現在您還要殺了徽王?絕對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不要被氣昏了頭腦,隻要掌握了證據,上書陛下,陛下自然會嚴懲不貸,您要是動手,那可是重罪啊,那是藩王,不是你麾下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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