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暖也就是猶豫了片刻,就抬腳往前走。


    她不迴家的話。


    就是兒子獨自麵對顧宸了。


    萬一顧宸不講情麵,直接就把兒子強行帶走,她連兒子都見不到一麵,怎麽辦?


    該來的總會來的。


    白暖暖慢慢地往家裏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跟著揪得緊緊的。


    臉上卻繃緊,看上去很冷漠的樣子。


    大黃最先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從屋裏跑出來迎接暖暖。


    它衝到暖暖的跟前,搖頭擺尾。


    暖暖拍了拍它的腦袋,它就用頭來蹭著暖暖的手。


    一人一狗略鬧了一下,暖暖就領著大黃往屋裏走去。


    剛到屋門口,顧宸就從屋裏出來。


    兩個人在門口四目相對,雙方都停下了腳步。


    暖暖神情冰冷,顧宸神情激動,他顫抖著嘴唇,輕輕地叫著:“暖暖。”


    是他的暖暖。


    她是胖了很多,但她的五官沒有變,昨天看到她,是她蹲下身不看他,他沒有看到她的臉,他才會沒有認出她來。


    他還把她叫做大姐……


    每每想起自己見到了暖暖沒有認出來,還把她叫做大姐,顧宸就想抽自己兩耳光。


    暖暖比他小幾歲,他叫她大姐,她該多傷心呀。


    熱戀的時候,他對她說,他要成為那棵給她遮風擋雨的大樹,給她幸福。


    誰知道,吹向她的狂風,淋向她的暴雨,都是他帶給她的。


    她的痛苦,都是因為他。


    “暖暖……”


    顧宸喃喃地叫著,他伸出顫抖的手,想摸摸暖暖的臉,被暖暖拍開了。


    暖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冷聲說道:“暖暖已經被你們整死了,這裏沒有暖暖。大黃,進來,關門!”


    顧宸迴身就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住,也不讓她把門關上。


    暖暖掙紮。


    在掙紮間,兩個人都進了屋裏。


    顧烈看到媽媽一臉的冷漠,極力要掙脫父親的拉扯,他上前去,用力地扳開了顧宸的手。


    然後他把媽媽往自己的身後一拉一護,那張與暖暖極為相似的稚臉上,也有著冷漠,他冷冷地道:“別對我媽動手動腳的!”


    “顧烈,你能迴避一下嗎?爸爸有話要和你媽媽說。”


    “顧宸,我們沒什麽好說的。”


    白暖暖指著門口,厲聲說道:“你出去,馬上給我出去!”


    “暖暖,暖暖,我知道我錯了,當年是我錯怪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混蛋,從你走後,我就後悔了,我悔不當初,我,我怎麽能那樣對你?”


    當年,他收到那些親熱照片後,不聽暖暖的解釋,不相信她,不管暖暖怎麽解釋,他都不聽。


    被憤怒嫉妒包圍的他,不僅和暖暖吵架,還把暖暖關起來,更是對暖暖做了禽獸的事,對暖暖的身心都造成了傷害。


    他不是人,他是禽獸!


    “我說了,讓你出去,馬上給我出去!”


    顧宸的道歉,勾起暖暖對過去的迴憶,她頓時激動起來,衝著顧宸大喊大叫,還上前去推著顧宸,要把顧宸推出去。


    顧宸是練過拳腳功夫的,他站得四平八穩的,暖暖根本就無法把他推出去。


    顧烈見狀,也上前來幫忙。


    母子倆合力都無法把賴死在屋裏的顧宸叉出去,顧宸甚至死死地抓住了門身,就是不肯出去。


    他知道,他隻要出去了,想再進來,難於上青天。


    暖暖忽然鬆手,她像個瘋子似的,瘋一般跑進了廚房裏,操了把菜刀出來。


    “媽。”


    顧烈以為母親要一刀把親爸砍了,誰知道暖暖是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暖暖!”


    “媽!”


    這下子,父子倆都嚇壞了。


    顧烈就要上前去搶下菜刀。


    “不準過來!顧宸,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就一刀劃過,死在你麵前!”


    白暖暖一手握著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邊聲嘶力歇地衝著顧宸叫喊,她的眼圈泛紅,淚花在眼裏閃爍著。


    “媽,你別衝動,媽,你小心點,菜刀很利的,別為了這樣的男人傷害了自己,媽!”


    顧烈死死地盯著母親脖子上的菜刀,怕死母親一刀抹過去。


    顧宸也是。


    他緊張害怕得全身都冷了。


    “暖暖,我出去,我馬上出去,你,你千萬別傷了自己,兒子說得對,不要為了我這樣的混蛋傷了自己,不值得的,我出去,我馬上滾出去。”


    顧宸邊說著,邊往後退,退出了這間屋。


    顧烈在父親退出去後,馬上就把屋門關上並反鎖。


    “媽,他出去了,你快把菜刀放下來。”


    顧烈叫喊著。


    白暖暖看到顧宸出去了,兒子也把屋門反鎖上,她才把菜刀從脖子上移開,另一邊手抬起抹了一把淚,對兒子說道:“阿烈,把菜刀拿進去,媽去洗個澡再吃飯,上午在花房裏忙了半天,一身汗酸味了。”


    顧烈上前從母親手裏接過了菜刀,心有餘悸地道:“媽,你以後別這樣做,嚇死我了。”


    白暖暖苦笑,眼裏又有了淚花,“媽不那樣做,他不會出去的。放心吧,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媽去洗澡了。”


    “好。”


    白暖暖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顧烈則把菜刀拿迴了廚房裏。


    以後,他再也不把菜刀磨得鋒利,剛剛,他是真的嚇破了膽。


    門外的顧宸也是心有餘悸,過了片刻,聽到屋裏沒動靜了,他連忙拍著門。


    “顧烈,顧烈,你把你媽脖子上的菜刀拿走,別讓你媽傷到她自己。”


    顧宸隔著門叫喊著。


    顧烈沒有迴應他。


    顧宸得不到迴應,便趴在門身上,眯著眼,透過門縫看屋裏的情況。


    沒看到他的暖暖。


    兒子的身影也看不到。


    母子倆去哪裏了?


    看不到母子倆的身影,兒子應該把菜刀拿走了吧。


    顧宸略鬆口氣。


    他不敢再拍門叫喊著要進屋,就蹲在門口,等著暖暖氣消了。


    暖暖迴她的房裏拿了一套幹淨的衣服,進了洗手間,把洗手間的門半上了,就靠在牆上,捂著嘴,哭。


    她不敢哭出聲,怕被兒子聽到。


    兒子心智早熟,她不想讓兒子擔心她。


    十年了。


    她還是和顧宸重新見麵。


    她以為她能平靜麵對,可是看到顧宸,聽到他的道歉,她就會想起十年前,他對她的傷害,她,無法平靜地,坦然地麵對顧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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