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頭呢,他行事向來無矩,做事全憑本心,有些說不出的灑脫與不羈,但是他在行醫方麵卻又一絲不苟,極其認真。”


    劉浮來迴憶著往昔的歲月,往事湧上心頭,老鐵頭的音容笑貌在腦海漸漸清晰,他的嘴角也揚起迴味的笑容。


    “爺爺肯定是個有意思的人吧?”七裏聽完劉浮來的講述感歎道。


    “嗯,很有意思。老鐵頭醫術了得,村裏人的那些小病小災的基本上都是藥到病除,所以深得人們的信賴,在村裏也極有威望,但對於診費卻從來不計較,給點就行,要是手頭拮據,先欠著也可,但是後來欠賬的人多了,家裏就堆了一堆欠條,不僅導致家裏揭不開鍋了,而且也沒錢再購買藥材了,老鐵頭又磨不開麵子去討要,但病總要看,日子總要過呀,於是他便立下了藥費不能拖欠,可以用糧食支付的規矩。”


    “村裏人知道這個消息後,都帶著麥子、玉米、地瓜等糧食來支付以往欠下的藥費,這樣的結果就是那段時間家裏一下子堆積了許多糧食…嗬嗬…”


    說起這些事情,就好像昨日剛發生的一般,劉浮來的眼裏也泛起光芒與喜悅。


    “那爺爺為何沒有落葉歸根呀?”墨千羽好奇地問道。


    “因為爺爺並不是土生土長這裏的人,而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士,所以他埋骨於京都才是真正的落葉歸根呀。”


    “原來是這樣呀。”墨千羽豁然開朗,但是心中卻有了一個更大的疑團,那就是出生京都的老鐵頭,擁有一身了得的醫術,但卻為何會來到此處呢。


    劉浮來沒有正麵迴答,隻是說老鐵頭不喜歡大城市的喧囂,所以隱居於此,畢竟老鐵頭的身份以及背景是不能對人明言的,就算是墨千羽也不能,這是紀律問題。


    三人在小院裏享受了一上午的陽光,到了中午時分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於是劉浮來便帶著墨千羽與七裏前往羅塵家,一來看望許久未見的羅三貴,二來去蹭飯。


    已是臘月二十三了,今天正好是小年,村子裏也充滿了濃濃過節的氣息。


    車子開到村口就開不進去了,因為村子裏的路又窄又陡,劉浮來便提著禮物與墨千羽、七裏一起去羅塵家蹭飯。


    羅三貴正在院子裏曬太陽,聽到門口的腳步聲與平常大不相同,於是抬眼望去,正巧看見劉浮來正在推院門。


    “哈哈…你小子怎麽迴來了!”話語間掩藏不住的吃驚與喜悅。


    羅三貴從躺椅上起來,快走兩步迎了上去。


    “這不過年了麽,羅塵迴不來,我替他來看看您。”劉浮來說著就走了進來。


    “羅爺爺過年好!”


    “羅老爺爺過年好!”


    墨千羽與七裏也上前拜年。


    “好,好,好…快進來坐。”羅三貴高興的喜笑顏開,臉上的褶子都增加了許多。


    “吃飯了麽?”羅三貴關切地問道。


    “沒呢,這個點來就是來蹭飯的!”劉浮來也不跟他客氣,直接說明來意,畢竟以他們的關係客套反而顯得生分了。


    “廚房裏有菜,你去做兩個吧!”羅三貴也不客氣的指使起了劉浮來,自己則是搬出兩個凳子放在院子裏,讓墨千羽與七裏坐下休息。


    “西屋的筐子裏有劉嬸昨天送過來的炸丸子,一旁的篩子裏是今天早上我換的豆腐,你看著多弄幾個菜,別虧待了我的兩位客人。”羅三貴扯著嗓子向在廚房忙活的劉浮來喊道。


    在他的心裏,隻有墨千羽與七裏是客人,而劉浮來是家人,所以指使他幹活那是應當應分的。


    “明白!”劉浮來一邊在廚房忙活,一邊搭腔。


    墨千羽不忍心劉浮來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就去廚房幫忙了,隻留下七裏與羅三貴,一老一小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我若是沒記錯,你不是叫布夏加西亞麽?”羅三貴率先打破沉默。


    “嗯,布夏加西亞是我家鄉的名字,七裏是我的中文名字。”


    “原來是這樣呀,不錯,不錯…”


    “你看見那兩隻大公雞了麽?”羅三貴一指不遠處正在昂首闊步,踱著步子的兩隻大公雞。


    “看見了。”七裏認真地說道。


    “你去抓一隻來,我們把它燉了,如何?”


    “合適麽?”


    “那是我養的,有什麽不合適的。”


    七裏想著一會能有雞肉吃,肚子裏更是咕嚕咕嚕的打起鼓來,於是一不做二不休,起身便去抓大公雞,兩隻大公雞本來正在閑庭信步地巡視著自己的領地,突然感覺一股殺氣襲來,皆是扭頭去看,發現一個紅衣女孩正嘴角掛著一抹邪笑,張開著手臂向自己襲來,頓時慌亂逃竄。


    “哎,我怎麽會讓一個孩子去抓雞呢!”羅三貴看到七裏如此明目張膽的架勢就有些後悔了,心想今天中午這大公雞是吃不上了,可是還未等他感歎完,七裏已經一手掐著一隻大公雞的脖子把大公雞抓了迴來。


    羅三貴難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心中更是驚訝了,畢竟他是了解自己養的這兩隻大公雞的,散養慣了,平常都是上樹飛牆的,想要將她們抓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是怎麽抓到的?”待七裏帶著“戰利品”走到近前,羅三貴便問道。


    “就是一伸手就抓住了呀!”


    說著,七裏還給羅三貴表演了一遍,她把大公雞的脖子撒開,大公雞重獲自由,頓時撲棱著翅膀就往一旁的牆上飛。


    大公雞剛才被七裏抓住,心裏就窩了一肚子的火,如今重獲自由,那是拚了命的逃竄。


    七裏嘴角上揚,眉頭微蹙,腳尖一點,身體若鷹擊長空一般飛起,一手探出,就把大公雞的脖子又抓在了手中,氣得大公雞拚命的撲棱翅膀,做著最後的掙紮,看得羅三貴眼睛都直了。


    半晌之後,羅三貴才鼓起了掌,“你這身手著實了得!”


    “哈哈…一般般,跟劉浮來比我還差得遠呢。”


    “把大公雞交給劉浮來,讓他給燉上!”


    “好來!”


    七裏答應一聲,便高興的拎著大公雞就進了廚房。


    羅三貴雖然不是武者或者武修,但是他對習武還是有一些認識,所以一下子就看出了七裏的身手絕不一般,比一般的同齡人要強上許多。


    七裏已經跟隨譚老爺子習武一年半了,現在早已是武將境,若不是由於受到身體發育的限製,以她現在的修為,都能媲美唐虎與鮑龍了。


    半個小時後,劉浮來便做出了一頓還算豐盛的午餐,有雞、有肉、有丸子。


    劉浮來陪著羅三貴喝了幾杯,喝的是當地老白幹,辛辣爽口。


    “老爺子,今年您兒子與兒媳婦迴來過年麽?”劉浮來敬了羅三貴一杯酒之後問道。


    “哎…”


    提起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婦,羅三貴臉色酒寒了幾分,冷哼道,“他們現在在大城市掙了錢,看不上農村了。”


    劉浮來靠近羅三貴的耳邊,小聲嘀咕道,“老爺子,幾年沒見羅塵了?”


    “快三年了…”提起羅塵,羅三貴眼裏泛起思念的淚花。


    “前段時間,我剛跟他見過麵,比以前黑了一些, 但也更加壯實了,現在在部隊也提了幹,前途一片光明,就是還沒給您找到孫媳婦。”劉浮來見羅三貴傷感,也是急忙打趣岔開。


    “嗬嗬…不急,不急…”


    “羅塵所在的軍區距離c市不遠,要不然您跟我去c市住一段時間,就當旅遊了。到時候,我看看能不能讓羅塵請假出來看看您。”


    “算了,算了…”羅三貴雖然很想念羅塵,但是他心裏清楚羅塵現在正是奮鬥的時候,而且自己現在身體健朗,所以他不想拖羅塵的後腿。


    劉浮來又勸了幾句,但羅三貴始終不為所動,隻願躲在自己這個小院子裏怡然自得。劉浮來見他如此堅決,也不再多言。


    一頓午飯幾人吃得很盡興,也很舒暢,特別是羅三貴,在飯桌上侃侃而談,滿麵春風,更是因為有劉浮來陪酒,他也多飲了幾杯。


    飯後,羅三貴躺在院子曬著太陽,鼾聲四起…


    劉浮來等人收拾了一下桌子,又放下一些錢,留給羅三貴過年,便開車離開了,由於羅三貴睡的正香,所以沒有驚擾他。


    接下來的幾日,劉浮來、墨千羽與七裏一起拜訪了一些以前關係還不錯的親朋好友,在臘月二十八才踏上返程的飛機,隻是這次返程的隻有劉浮來、譚老爺子、墨千羽以及七裏,鮑龍與唐虎則是迴家跟父母過年了,年後他們再迴去。


    劉浮來與墨千羽現在早已確立關係了,也得到了長輩們的認可,所以理所當然的,這個春節他是要跟墨千羽的父母一起過了。


    除夕,一個闔家團圓的日子。


    劉浮來、墨千羽、譚老爺子、七裏、墨文峰、劉惠麗與劉在山在一起共度除夕,飯桌上氣氛很不錯,大家都有說有笑的,宛如一家人一般。


    “浮來呀,你跟千羽也都不小了,你們什麽時候辦婚禮呀,我可還等著抱外重孫子呢?”劉在山突然提起。


    “外公…”墨千羽羞紅了臉。


    “呃…”劉浮來也是被問得猝不及防,愣了幾秒之後說道,“外公,千羽現在還在上學,怎麽著也要讓他把書讀完吧。”


    “等她讀完那要等到什麽時候,讀完碩士,讀博士,沒完沒了呀。”


    “就是,就是…”劉惠麗也站出來附和。


    “可是…”


    劉在山直接打斷劉浮來的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你們再不結婚,我可能就喝不了你們的喜酒了。”


    “呸呸呸…大過年的,爸你說這個多不吉利呀,快敲敲木頭。”劉惠麗趕忙製止。


    “外公…”墨千羽也是投來埋怨的眼神。


    “好,好,好…”


    劉在山見狀,隻能舉手投降,並用手敲了幾下桌子。


    “浮來,千羽。”


    墨文峰突然開口,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現在年紀也不小了,確實應該考慮結婚了。”


    “對呀,你們都不願意繼承家族的集團,不如生幾個孩子,我們一起培養一下,讓他們接手呀。”劉在山興奮地說道。


    “啊…”


    “啊…”


    劉浮來與墨千羽皆是瞪了雙眼。


    “哈哈…”


    “你看把他們嚇的呀,算了,算了…咱們就別催了,還是順其自然吧。”譚老爺子見狀便站出來打圓場。


    “好,好,好…”


    除夕晚宴就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結束,劉在山年紀大了,再加上身體仍在康複中,所以就沒有守歲,九點半一過,他就去睡覺了。


    譚老爺子與劉惠麗他們不熟,而且也不是一路人,話題聊不到一塊去,所以譚老爺子也借故讓劉浮來把他送迴古鎮了,其他人則是圍坐在一起守歲。


    大年初一。


    一年的起始,七裏早早的起床,穿上新衣,開始給所有人拜年,並收獲了一堆的紅包,因為家裏隻有七裏一個孩子,所有人都給她準備了紅包,而且劉在山、墨文峰與劉惠麗更是疼愛的給她了兩個大紅包,說是圖個吉利,實則就是寵愛,畢竟七裏一口一個奶奶,一口一個爺爺那可不是白叫的。


    吃過早飯,劉浮來原本打算要出門拜年,但是卻突然接到了塗樂正的電話。


    “喂!”劉浮來接通電話。


    “喂,浮來哥,您…現在…能來我們村子一趟麽?”


    電話那端塗樂正的聲音焦急,甚至急得話都說得結巴了,一聽就是出了什麽大事,而且還是在大年初一這樣的特殊日子,劉浮來頓時嗅到一抹危險的氣息,“樂正,你慢慢說,發生什麽事情了?”


    “老寨主他被人打傷了,寨子裏的大夫都束手無策,說我們老寨主撐不過今天了,所以…所以我想請您救他一下。”


    塗樂正口正的老寨主是他的師父,也是塗圖的爺爺,劉浮來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他能夠教出塗樂正與塗圖這般優秀的弟子,而且還曾是塗家寨的寨主,足見其絕對是個厲害的人物,可是如此厲害的人物為何會被打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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