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小破屋內,劉浮來和老爺子並坐在小屋內的沙發上。對麵捆綁著剛剛和三條鬥獸犬戰鬥過得隼。


    鮑昆等人都被趕到了麵包車上,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他們有資格知曉的。


    “你叫什麽名字?”老爺子盯著隼問道。


    “隼。”隼迴答地幹脆利落!


    “隼隻是你的代號吧?”


    “是。”


    老爺子沒有繼續追問對方姓名,畢竟名字這種東西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以及他此次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你師父是哪個?”老爺子點上自己的老漢煙,吞雲吐霧起來。


    “無可奉告!”隼的迴答依然幹淨利落。


    “你既然不說,那讓我猜猜吧。”


    老爺子愜意地吐了一個煙圈,翹著二郎腿,緩緩說道“你師父真名鐵山,外號飛鷹。是磐石組織古武術的教官,對吧?”老爺子邊說邊觀察隼的反應,當提到飛鷹和磐石時,隼的瞳孔無意間放大,這些細微的變化怎會逃過老爺子的眼睛。


    “說吧,大先生派你來這裏做什麽?也許看在飛鷹的麵子上,我可以讓他放你一條生路。”老爺子淡然地說道。


    隼內心也是非常激蕩,沒想到這樣的窮鄉僻壤竟然有人知曉磐石,還一語道破了自己師父的身份,這怎能不讓他十分吃驚,他看了抬頭瞥了一眼麵前的老頭,形容枯槁,滿臉滄桑,但眼中透著一股剛毅,一看便是習武之人,他也明白了,剛才情急之下施展的功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悔恨地攥緊拳頭。


    “你認識我師父?”隼試探性地問道。


    “老相識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老爺子吸了一口煙,吐向空中,望著煙雲變化。


    “他…死了!”隼悲傷得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什麽?”老爺子“噌”的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橫眉怒目,嘴唇顫動,手中的煙杆被攥得吱吱作響,他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他怎麽死的?”


    隼被老爺子的反應嚇了一跳,他不明白眼前這個老人為何會如此激動,難道他與師父之間還有什麽關係。


    老爺子攥煙杆的手一用力,“啪”煙杆應聲而斷,眼神亦是變得淩厲,劉浮來坐在一旁也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老爺子生氣了。“說!”一聲怒吼,宛如炸雷。


    隼作為磐石的一名成名已久的暗子,也是見過風浪的,但被老爺子一身怒吼,嚇得膽戰心驚。老爺子站在自己麵前,讓他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支支吾吾地說道“師父是因為叛變,被磐石軟禁,抑鬱而亡。”


    “叛變?又是叛變?”


    “哈哈…”


    老爺子喃喃自語,然後又笑了起來,但這笑中卻是滿滿的苦澀與淒涼,笑得夜風唿嘯,笑得人心悲切…


    劉浮來一邊默默地坐在沙發上,認真地看著,靜靜地聽著,飛鷹又一個陌生的名字,但磐石這樣的組織又為何出現在自己家裏,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與老鐵頭有關,但老鐵頭與磐石又有怎樣的關係,他就不知道了。


    過了好久,老爺子才平靜下來,望著手裏被自己折斷的煙杆,尷尬地笑了笑,自嘲地說了句,“沒想到,老了老了,脾氣還見長了。”


    “嗬嗬…說明老爺子還是很年輕的。”


    “不行了,不行了…”


    老爺子將折斷的煙杆丟到一邊,掏出之前劉浮來塞給他的半包煙,磕出一根,叼在嘴裏,劉浮來很有眼色的幫其點上。


    老爺子深吸一口煙,愜意地吐了一個漂亮的煙圈之後,情緒算是緩和下來,“你也相信你師父是叛變麽?”


    “不相信!”隼的眼中又淚,但說得卻是斬釘截鐵。


    “哎,你師父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呀,沒想到卻落得個如此淒慘的下場。”老爺子感歎道。


    “您認識我師父?”隼對眼前這個多了一些好感,少了一些警惕,畢竟這些年能夠記得師父的人越來越少,提起師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認識,他是第一任二先生鷹王的義子,也是其最得意的弟子,你之前施展的鷹踏正是他他的成名絕技。”


    隼見老爺子對自己師父竟然如此熟悉更是吃驚,畢竟就算組織內的人對師父如此熟悉的人也是少數,所以他不由得問了句“敢問老先生是否與我磐石又關係?”


    “嗬嗬…”老爺子苦笑一聲,然後說道,“我曾經也和你一樣,也是一名小小的暗子,隻是比你早了許多年罷了。”


    老爺子說這些的時候滿是傷感,眼裏有光,但轉瞬而逝,不曾被人察覺。


    “不知如何稱唿?”


    “枯枝!”


    “枯枝?!”隼瞳孔震驚,“你不是已經…”


    “已經死了是麽?不過我命硬,沒能如了某些人的願!”老爺子冷哼一聲,眼中殺氣閃過。


    “晚輩無理了,還請前輩莫怪!”隼見老爺子生氣了,趕忙道歉,但他不知道的是老爺子生的可不是他的氣。


    “無妨!”


    “你既已知曉我的名諱,也當知道我與你師父的關係吧。”


    “知道。”


    “你師父可有留下什麽遺言或者書信之類的。”


    “有。”


    “他說了什麽?!”


    “恕小子無禮,在我迴答您問題之前,還請您證明您的身份。”


    “哈哈…不愧是飛鷹的弟子,做事滴水不漏。”


    老爺子目光一聚,雙指探出,指風淩厲。


    “砰!”


    捆綁隼的繩索應聲而斷。


    “探空指!您真的是枯枝前輩。”隼欣喜不已。


    探空指是枯枝的絕學,素有“雙指一探,閻王相見”的美譽,如今見了,名不虛傳。


    枯枝是磐石數一數二的殺手,一手探空指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更是是師父飛鷹的結義兄弟,是師父最信任的人之一,相傳當年戰死他鄉,如今卻出現在了這偏遠鄉間,著實令他吃驚。


    隼確認了枯枝的身份,便毫無保留的將師父的遺言說了出來“我師父當年下獄之前,曾囑托我,要我無論如何找到兩個人,一個是出走多年的三先生布穀鳥,還有一個是神秘始終,消聲匿跡的七先生鐵馬,但他們都已經失蹤多年,杳無音信,師父也曾派人多方打探,但都沒有任何線索。


    此次組織內有人在京都偶然發現了三先生的蹤跡,大先生便派人尋找,所以派出磐石在京都之中的所有暗子去尋,我便是循著三先生的足跡而來,燒毀他的房子隻是一場意外。”


    “三先生?”


    兩人敘舊了那麽久,終於講到了劉浮來關心的問題,但他也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那就是隼稱唿老鐵頭為三先生。


    “我爺爺隻是個鄉野教書先生,怎麽會是您們的磐石之人,而且還是什麽三先生?”劉浮來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相信。


    “你是老三的孫子?”老爺子驚訝得聲音都在顫抖,手裏的煙卷都掉到了地上。


    “您認識我爺爺?”


    “認識,而且很熟。”老爺子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隼的師父是磐石的二先生,你爺爺是三先生,而我曾經是磐石的九先生,你說我們熟不熟?”


    “這…”劉浮來萬萬沒想到老鐵頭竟然還有這麽強大的背景,這與整日裏閑散摳搜的形象截然不同。


    “枯枝前輩所言句句屬實。”隼也附和道。


    “那我爺爺現在在哪?”這是劉浮來最關心的問題。


    “不知!”


    “不知?”


    “三先生號稱神算子,其實如今這些個暗子能夠輕易找到的。”隼活動著自己的手腕腳腕,畢竟被捆綁了這麽久。


    “你們到我家找什麽東西?”


    “磐龍戒!”


    “磐龍戒不是在門主手中麽?”老爺子驚訝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大先生讓我們找,我們就來了。”隼說得很隨意,因為他對這個並不關心。


    劉浮來下意識的想去摸胸口的戒指,因為他知道那就是隼口中的磐龍戒,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因為老鐵頭曾經告誡他,戒指不可以示人。


    三人聊了很久,聊得鮑昆等人都在車裏睡著了,鮑龍的鼾聲都已經此起彼伏了。


    這一夜,都十八歲的劉浮來衝擊太大了,走出老爺子的小破屋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淋在身上,清爽醒神。


    老爺子站在房門口,對他說道,“下雨了,沒傘的孩子,要快跑。”


    “對!”


    劉浮來說完,開心地跑向不遠處的麵包車。


    按照約定,狐狸會被留在西山狗場,隼會迴到磐石,同時負責抹去三先生在這裏的所有信息,特別是他與劉浮來的關係。


    原本老爺子的意思是殺了狐狸,是隼極力求情,再加上劉浮來的勸說,他才心軟饒他一命,但為了防止這裏的信息外泄,便將他留在了西山狗場。


    老爺子也因此高看了劉浮來一眼,畢竟能夠他的年紀能夠想到那一層很不簡單。


    黎明的黑暗籠罩大地,一輛麵包車奔馳在鄉間的小路上,昏黃的燈光搖搖晃晃,照著前方的路…


    劉浮來坐在車上,望著窗外,眼神裏充滿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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