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清閑,是陸楊之前沒有想到的。


    不過正如他意,畢竟再過些天就要放年假了,這時候誰愛忙誰去忙,反正他現在也樂得沒事做。


    若是戶部尚書能一直如此,他倒是也不介意在戶部當個沒用之人。


    可惜這樣的悠閑日子,陸楊並沒有維持多久。


    翌日早朝,鴻臚寺官員便說欽天監監正等人正在外麵等候召見,問皇上要不要見。


    趙燁大手一揮,直接宣見。


    沒一會,張景曜等人便微微低著頭從外麵走了進來。


    陸楊看了一眼,正是先前離京去查實他所畫地圖的那一批人。


    沒想到,他們竟是在臘月下旬趕了迴來。


    陸楊低頭,一邊聽著張景曜等人稟告此次前去查實的事情,一邊想著出海的日子。


    若是他沒想錯,出海也就是這陣子的事情了。


    出海一事事關重大,所需的東西是早就備好了,就連日子,欽天監那邊也是奉命上交了幾個日子,離得最近的,便是這個月的事。


    可按照他所得知的消息來看,這個月的日子皇上顯然沒有選。


    也不知道皇上選的是哪個日子......


    正想著,殿內卻是響起一陣不容忽視的吸氣聲。


    陸楊連忙迴神,往前麵看去。


    張景曜明顯是把事情都查實了,說完查實的經過之後,情緒上有些激動,直接把他的名字說了出來。


    “皇上,臣等都相信陸坊學之前所畫的地圖是真的!”


    至於是什麽地圖,張景曜等人得到過皇上的指示,自然不會明說。


    但不明說不代表眾人不能從他之前所說的話中,挑出重要的信息。


    他們竟然都不知道陸楊先前給皇上獻了地圖和那個叫什麽地球儀的東西!


    再一聽張景曜說的什麽跑了幾處地方,從而明確查實了圖上的點在海上是可以確定位置的,有了這兩個東西,到時候出海,肯定能一次成功,想去哪裏去哪裏。


    這便是他們倒吸一口氣的原因。


    海麵遼闊,一望無際,即使有了望遠鏡,也不能說能完全看清海上的情況。


    何況,船隻能不能順利抵達都是未知的,張監正能如此篤定這次出海一定會成功,其中依靠的,眾人怎能聽不出來。


    陸楊也才知道,原來張景曜他們為了確定這個地圖上的點是不是真的,竟然坐船出海航行了一段距離。


    這也是張景曜等人為何一去幾個月,到了這會才趕迴來。


    陸楊倒是佩服幾人的恆心和毅力。


    趙燁聽著,原本搭在扶手上的右手猛然緊握,眉頭緊皺,往陸楊那邊深深地看了一眼,隨後看向張景曜等人。


    “幾位愛卿辛苦了。”


    幾人連忙拱手推辭說不辛苦,可不敢應了這句話。


    張景曜趕在臘月底迴來,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直接提出現在就可以準備出發。


    趁著現在順風順水,到時候航行也省不少力。


    趙燁心中自有估量,沉默了一會,便看向吏部尚書。


    “陶尚書,讓人傳令過去,盡快出發。”


    陶文德一臉嚴肅,忙走出來。


    “臣遵旨!”


    ......


    隨著皇上的離去,早朝結束了。


    陸楊混在人群裏往外走,可惜沒走幾步,便被陳福喊住了。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被陳公公喊住的陸楊,神色裏帶著一絲複雜和羨慕。


    陸楊瞥了一眼,忙穿過人群,往陳福那邊走去。


    陳福一臉笑嗬嗬,“陸郎中,皇上讓你過去。”


    此話一出,陸楊頓時感覺身上的視線更是強烈了。


    他一個也算是臉皮厚實的男人,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也知道這得需要多少人的眼神,才能讓他如此這般。


    他挺直著脊背,看著態度好似比往前還要好的陳公公,清咳一聲,“陳公公,我們邊走邊說吧。”


    陳福看了一眼還未散去的官員們,頓時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等遠離了些,陸楊才向陳福打聽。


    “陳公公可知皇上讓我過去,所為何事?”


    陳福也是通過於喜傳話,讓來找陸楊過去的,具體的他可是不知。


    不過能在此時與陸楊討好關係,他自然也不會放過。


    “陸郎中心裏明白,想來也不用我明說。”


    聞言,陸楊笑了笑,道了聲謝,便也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


    陳福在宮裏什麽人沒有見過,隻要他想聊,話題那自然是斷不了的。


    這會,他看了眼身旁一臉平靜的陸楊,笑道:“陸郎中近來,好似心情不錯。”


    陸楊淡笑了下,他不是時時刻刻都喜歡把情緒表露在臉上的人,也不知道陳公公是如何看出來他心情不錯的。


    不過他這會心情確定是不錯,所以也就沒有否認。


    “陳公公心情看著也不錯。”


    陳福笑了,當即便與陸楊聊了起來。


    他也無心打探陸楊的事情,把話題引出來後,便與陸楊聊些無傷大雅的事。


    陸楊倒是也看出了些陳福的意思,便也願意與陳福處好關係。


    兩人有說有笑,卻是不知他們離去後,身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皇上想瞞住的東西,誰敢往外傳?


    也是因為之前的地圖和地球儀一事壓得太嚴實,導致這會大家都在猜測陸楊到底是畫了什麽東西,能讓張監正等人不惜遠處,還坐船去海上進行了驗證。


    陸楊被皇上叫走了,眾人就算是想問個明白,這會也是找不到當事人來問了。


    可找不到陸楊,眾人也不會放棄找其他人詢問的機會,畢竟心裏實在是太好奇了,也等不到事情公布的時候了。


    白臨作為陸楊的嶽父,這般緊密的關係,眾人肯定不會錯過。


    可因為白臨的品級實在是高,眾人不敢離得太近,隻能跟在幾位尚書身後,聽聽是怎麽一迴事。


    陶文德往旁邊看了眼,隨後看向白臨,摸著胡子笑道:“白尚書這個女婿,可是厲害了,竟然給皇上上交了地圖。”


    他倒是沒有拐彎抹角,又道:“不知這個地圖,白尚書可清楚?”


    薛濤一聽,麵露好奇地看向白臨,不過他倒是沒有開口詢問相關的問題。


    其餘幾位尚書也隻是看著,沒有插話的意思。


    白臨雖然從白芊芊那邊知道一些事,但也隻是知道陸楊之前忙了一段日子,具體在忙什麽,他其實也不清楚。


    他搖頭道:“怕是要讓陶尚書失望了,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這地圖的事。”


    陶文德若有所思,應了聲之後,便也沒有再問,很快便找了個理由走了。


    其餘幾人也很快散去,白臨身邊,隻剩下了薛濤。


    周圍的人見白臨也不清楚,也就慢慢散去了。


    薛濤看了眼周圍,與白臨慢慢走了一段路,才開口。


    “白尚書,不說別的,你這女婿我是真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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