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你顧氏那麽多事,不需要你操心麽?”


    “工作遠沒有黎知晚重要。”顧禹謙側頭看了他一眼,嗓音平涼:“這裏有我在,你去忙公司的事吧。”


    周庭冷聲說:“你都不忙,我忙什麽?”


    “再說了,你隻要不搞事,我有什麽好忙的。”


    顧禹謙不耐的輕勾了勾唇角,說:“周總,你這話說的未免太冤枉人了。”


    周庭:“冤不冤枉的,你比我清楚。”


    顧禹謙冷笑了一聲,再沒說話。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待在同一間病房裏,周庭也從外麵找護士拿了把椅子,坐在了黎知晚的另一側。


    病房陷入詭異的寂靜裏。


    是顧禹謙先打破了沉默,問他:“黎知晚在給我信裏,寫她七年前七夕那天發生了一件事,她一直沒跟任何人說過,你知道是什麽嗎?”


    周庭說:“不知道。”


    顧禹謙蹙眉問:“那她七夕那天迴去後,你沒發現她有異常嗎?”


    “她不是七夕那天迴來的。”周庭看著他說:“是七夕的第二天,我在門口發現了暈倒的她。”


    顧禹謙:“…暈倒?”


    周庭嗯了一聲,說:“她那天身上傷的挺重的,我問她話,她什麽都不願意說,又接連發了好幾天的高燒,我也不忍心繼續追問。”


    “本來想等她不發燒了再問,又發現她自殘,不想刺激她。”


    顧禹謙聽著他的描述,大約也能想來黎知晚那天的狀況,說:“所以你後麵也一直沒問?”


    “你覺得以晚晚的性格,她若真的不想說,我問有用麽?”周庭歎了一口氣,說:“你可能不知道,她爸挺不是東西的,從小就經常打她,很小的時候在學校,她就和別的小孩子不一樣。”


    “她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安安靜靜的,很少說話,經常一身的傷…來學校讀書。初中時被她爸從樓梯上踹下去,不小心磕到了眼睛,那次醫生說她右眼…可能會失明,但好在最後得到治療,恢複的還可以。”


    周庭說著看了看床上的黎知晚,聲音發澀的說:“所以顧禹謙,你可能不知道,晚晚右眼一直都有點弱視,就是那次受傷導致的。”


    顧禹謙聞言,心裏那股痛感再次浮上來,好幾秒後才能勉強壓住,輕聲說:“所以…你認為七年前,她受的傷也是她爸導致的?”


    周庭嗯了一聲,說:“應該就是黎術打的,晚晚每次遇到這些事,都不願意和別人提起。”


    顧禹謙內心雖然還是有些存疑,但也知道問不出什麽了。


    周庭看著他說:“你跟晚晚隻不過相處了半年的時間,可我除了前幾年在國外留學,算起來和她認識相處了有二十年的時間。”


    “你不了解的,我都了解。”


    “那又如何?”顧禹謙黯聲道:“沒有能力的人,才總談過去。”


    “即使你們相處時間再久,那也掩蓋不了你傷害過她的事實。”


    “周庭,黎知晚是個獨立的人,她不是你的附屬物,她有能力和資格去選擇她想要的人生,而不是受你的擺布。”


    “我在你身上隻能看到對她占有欲,看不到一點尊重和愛。”


    “我不愛她?”周庭低低的冷笑一聲,說:“那你認為你這些年花邊新聞滿天飛,就是愛她嗎?”


    顧禹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懶得跟你解釋。”


    話不投機半句多。


    下午夕陽西斜時,黎知晚還沒有醒來,醫生進來給她換了幾次吊瓶,就離開了。


    俞秋雨和許芷晴是傍晚七點趕過來的,同行的還有沈彬。


    她們兩個女孩進來後,顧禹謙幾人便走了出去。


    周庭去找醫生聊黎知晚的情況,顧禹謙接到了羅均的電話。


    他走到樓道裏接起來,問:“查的怎麽樣?”


    那邊的羅均說:“顧總,您猜的沒錯,那個醫生真的收了宋婉的錢。我托人從他私人賬戶裏查到了一筆轉賬,順著查就查到了宋婉這裏。”


    “那個醫生說是宋婉聯係的他,給他轉了八十萬,讓他跟您說您查的藥隻是治療失眠和提高免疫力的,但他說…他在宋婉聯係之前,就給您發過一次消息,應該…是被宋婉刪掉了,所以才能聯係上他。”


    顧禹謙聲線低冷:“知道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能有機會接觸到他手機的人不多,又能有機會看到他手機密碼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很輕鬆就能懷疑到宋婉身上。


    羅均:“那接下來…您打算怎麽辦?宋小姐那邊一旦知道消息,估計怕您發火……是不敢迴國的。”


    “她以為躲到國外,我就拿她沒辦法?”顧禹謙冷聲命令:“把之前的投資全撤了,過不了幾天,她就會迴國的。”


    “好的顧總。”羅均說:“那等迴國了,我再聯係您。”


    “嗯。”


    顧禹謙正想掛電話時,羅均又猶豫的說道:“顧總,今天上午蘇董知道…您沒去參加東郊項目的市政府會議,挺生氣的。她讓我轉告您…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別…別……”


    “別怎麽樣?”顧禹謙問道。


    羅均大著膽子說:“…別在外麵沾花惹草。”


    顧禹謙:“我媽就是隨口一說,不用管。”


    他說完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迴到病房時,周庭已經迴到了裏麵,手裏拿著剛注射完的針管,細心的調節輸液器。


    那夜,許芷晴和俞秋雨被沈彬送了迴去,依舊是他和周庭守了一個晚上。


    兩人幾乎沒休息,就坐在病床旁盯著黎知晚。


    醫院的深夜靜謐非常,淩晨四點多時,周庭接到了一個國外打來的電話。


    他走去了走廊盡頭去接,病房裏隻留下了顧禹謙。


    兩夜沒睡,他雖然疲憊,卻怎麽也沒有困意,就這麽目不轉睛的看著黎知晚,生怕錯過她醒來的那一瞬。


    或許是上天能聽到他聲聲祈求與禱告,在他沒忍住握住黎知晚的手時,看到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病房裏,黎知晚一瞬間分不清身在何方,想抬手卻沒有絲毫的力氣。


    大概這就是死亡後的感覺吧,輕飄飄的,喪失了一切的氣力。


    但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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