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禹謙迴到包廂的時候,宋婉已經將手機放迴原位,乖乖坐在座位上了。


    她甚至還體貼的說:“你要是忙的話,我讓助理叫個車送我迴家,不用擔心。”


    顧禹謙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然後拿起手機翻了幾秒,沒看到想看的消息,收起手機,說:“順道送你。”


    “謝謝。”宋婉說。


    路上時,顧禹謙一直靠在後座椅背上休息,臨到下車時,他都沒說一句話。


    宋婉試探性的問他:“禹謙,我有兩個劇本撞時間了,一本是校園劇,另一本是古裝劇,你覺得我拍哪個比較好?”


    顧禹謙睜開眼,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來:“校園劇吧,適合你。”


    宋婉的表情隻僵了一瞬,就說:“…好,那我聽你的。”


    顧禹謙投資了她很多劇,但幾乎全部都是校園劇。


    如今想來,顧禹謙或許隻是將她當成一個戒斷,從未上心過。


    但無論是當成替身又或是戒斷,她都不在乎,相比於顧禹謙虛無縹緲的喜歡和愛,她宋婉最想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顧禹謙這座靠山,她能用多久就用多久。


    下車後,宋婉隔著半落下的車窗看向他,說:“那部校園劇過段時間要去瑞士取景,你…可以陪我去嗎?”


    顧禹謙語氣平淡:“有時間再說。”


    宋婉嗯了一聲,然後抬手捋了下耳邊的碎發,說:“挺晚了,要不…你今晚留在我這裏好不好?”


    “是挺晚了,早點休息。”顧禹謙並未看她,對著前麵的羅均說:“開車。”


    他話音剛落,羅均就很聽話的將車開走。


    車子駛出沒多遠,羅均說:“顧總,我覺得東郊那個項目突然出現事故,應該不是意外,更像是人為。偏偏在市政府考察時當場出現事故,很難讓人相信是意外。”


    “我知道。”顧禹謙看著窗外夜色,眸色被車內燈光照的忽明忽暗的:“是我小看了周庭。”


    試圖壟斷國內藥品市場還不夠,竟然野心勃勃到想在房地產分一杯羹。


    羅均不知道他為什麽提到周庭,問道:“您是說…這次事故和周氏製藥有關?”


    顧禹謙沉聲說:“有沒有關係,過幾天送他份大禮,不就知道了。”


    “他要玩,我就陪他好好玩。”


    羅均不懂他的心計,隻好點點頭,說:“好。”


    那晚淩晨兩點,顧禹謙才迴到家裏,睡前又看了幾次手機,還是沒看到消息,隻好將手機音量調到最大,逼著自己睡覺。


    而當晚宋婉迴家後,就聯係了助理付園,將國外那個醫生的電話發給她,大概說了一點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跟她說:無論花多少錢都可以,直到這個醫生願意說假話為止。


    付園按照她的吩咐做了,第二日一早七點,顧禹謙就收到了那名醫生的短信。


    短信上隻說【顧總,您不用擔心,這些藥就是治療失眠和提升免疫力的,讓吃藥的人平時多舒緩壓力,注意勞逸結合,就能慢慢康複。】


    看到後,顧禹謙懸了好幾天的心,才終於慢慢放下來。


    即使黎知晚不喜歡自己,他也希望她能平安健康的活在這個世上。


    一輩子那麽長,她中學時代已經過得那麽苦了,往後要萬事順遂,平安康樂才好。


    *


    之後兩周的時間,顧氏集團和周氏製藥圍繞東郊擴建項目展開了一係列的競爭與博弈,兩家股市波動不休。


    黎知晚那兩周的時間都在撰寫相關稿件,外出采訪為了避嫌,遇到非去不可的情況,都讓俞秋雨代為采訪。


    每晚寫稿寫的快淩晨的時候,她在宿舍裏遙望窗外夜景,都在想這份工作的價值在哪裏?


    這些商界新聞並不是她真正想去關心的,她一直最想關心的是這世間的窮苦大眾。


    國家大事,商界博弈,娛樂秘聞,這一切都屬於新聞中的著重點,一經發出,自然會有不少的瀏覽量和關注度。


    但那些在底層掙紮的民眾呢?


    那個十六歲就在派出所辦公大樓自殺的少女呢?


    那些無數為生活奔波,卻仍舊受到不公的人呢?


    這些無人問津的弱勢群體,該怎麽辦呢?


    他們大部分人沒有渠道,沒有力量去申冤,去抗爭。


    而這些,才是她起初想當記者的意義。


    五月中旬的深夜,俞秋雨已經沉睡,而黎知晚顫著手喝完晚上的藥,合上了寫了一半的電腦,走去窗台,一遍遍的問自己,這份工作的意義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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