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顧禹謙點了一根煙,手肘隨意的搭在落下的車窗上,問:“元時最近和程予馨還走的近麽?”


    “當然近啊,元時就跟程予馨的舔狗一樣,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沈彬一笑,說:“舔成他那個樣子,也是少見。要是我的話,人家女孩拒絕第一次,我就放棄了。他倒好,整整鞍前馬後的追了三年。”


    顧禹謙聽完後吸了口煙,沒說話。


    沈彬看著他,大著膽子說:“不過…謙哥,我現在覺得你跟他挺像的。”


    顧禹謙心思不在這兒,散漫的開口:“像誰?”


    “像元時。”沈彬小聲了一點,說:“你倆…都挺那個的。”


    “舔”那個字,他當著顧禹謙的麵,真的不敢說出口,怕他真揍自己。


    顧禹謙意會的轉頭睨了他一眼,沈彬立刻把嘴閉上,不敢說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沈彬看了眼手機,說:“元時約我們去聚一下,地址剛給我發過來了,要不要叫上黎知晚一起?”


    “不了。”顧禹謙按滅煙蒂,說:“她剛退燒,需要休息。”


    “行。”沈彬發動車子。


    路上有點堵車,沈彬借著紅燈的間隙,好奇的問:“謙哥,你和黎知晚到底在一起沒?怎麽感覺你們倆不像熱戀。”


    “還沒。”顧禹謙應道。


    “還沒在一起??”沈彬驚異的說:“這都多久了?放在以前,這段時間你都能談三四個了。”


    顧禹謙輕嗤一聲,說:“我以前那麽渾?”


    “可不嘛,真挺渾的。”沈彬實話說道:“我都能記得隔三差五那些女孩找不到你,就跑到我電玩城來找我,哭的梨花帶雨的,你倒好,分了之後連人家電話都不接。”


    “我做的不對麽?”顧禹謙笑得冷淡,“分都分了,何必聯係。”


    “那你還和夏悠聯係沒?”


    顧禹謙:“早都拉黑了。”


    天天早安午安晚安的信息轟炸,換了誰都受不了。


    沈彬一笑,知道他做事向來決絕,絲毫不意外。


    他一邊開車一邊說:“我記得你以前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沉默寡言,內斂保守的女孩,怎麽還能看得上黎知晚?納了悶了。”


    顧禹謙聞言,並未做多餘的解釋,隻是簡短的說道:“我自己也覺得奇怪。”


    至於為什麽喜歡黎知晚,顧禹謙在之後很多年裏,也無數次問過自己原因,但都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


    分離那些年裏,他恨過黎知晚的決絕,也恨過她不告而別,卻唯獨做不到徹底忘記她。


    他深陷在名利場上的那幾年,彩衣娛君,溫香軟玉的美人數不勝數,可他竟未曾有過一次心猿意馬。


    或許他十八歲這年,就不該遇見黎知晚。


    *


    那晚的聚局並沒有那麽愉快,這是顧禹謙預料之中的。


    陸元時果真在為程予馨求情,無非來迴就那幾句話。


    說程予馨嬌縱慣了,就是一時嫉妒心作祟,也沒有犯什麽大錯,讓他別為難程予馨。


    顧禹謙一忍再忍,終是沒忍住脾性,當場就摔碎了酒杯,厲聲道:“不是大錯?把黎知晚一個人鎖在教室,逼到廁所裏,撕她衣服,潑她一身的水,害得她高燒兩天,還聯係校外人員,發動媒體造黃謠。”


    “陸元時,你告訴我,這些都不算大錯?那什麽算大錯?”


    “是殺了黎知晚麽?”


    他最後一句話語氣實在太重,包廂裏其他的人,包括隨性慣了的陳季川都有點害怕。


    陸元時悶聲喝了一杯酒,眼神堅定道:“謙哥,我知道你生氣,你想怎麽辦,都衝著我來行嗎?能不能別動予馨?”


    顧禹謙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陳季川見勢不對,重新倒了一杯酒,親自走過去遞給顧禹謙,勸道:“謙哥,你別生氣了,元時就是一時犯糊塗,我們做兄弟這麽多年了,別為了這些事傷了和氣。”


    “你也知道元時這人,他平時看著挺機靈,就是一碰到程予馨的事情容易犯糊塗,你別跟他計較。”


    顧禹謙沒接那杯酒,隻是站起身走到陸元時的身邊,垂眸看向他,沉聲說:“我相信若這件事的受害者是程予馨,你做的比我都絕。”


    沒疼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多疼。


    顧禹謙說完後,就準備離開。


    但走去門邊時,又側身看了一眼陸元時,說:“元時,你好好想想自己喜歡的是個什麽人。”


    言盡於此,顧禹謙就轉身離開了。


    他在路邊叫了輛車,迴家的路上途經黎知晚最喜歡吃的一家中式餐廳,順便下車給她打包了幾份清淡的菜和粥。


    迴到錦江公館按響十六樓的門鈴時,是晚上八點。


    黎知晚開門時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輕輕蹙了下眉,但也沒說什麽。


    但顧禹謙卻注意到了她神情微妙的變化,側頭聞了下衣服上淡淡的酒味,解釋說:“…就喝了一點點。”


    確實隻喝了一小杯。


    黎知晚嗯了一聲,讓他進來。


    客廳的燈光很亮,她這才看清顧禹謙手裏提著一個袋子,還能聞到清淡的飯香味。


    顧禹謙將袋子放在桌幾上,隨意的開口:“怕你餓,就順手買的。”


    黎知晚說:“謝謝,但我其實下午吃過了。”


    “嗯。”顧禹謙坐在沙發上,說:“那你晚上餓了可以吃。”


    黎知晚說:“好,謝謝。”


    那晚黎知晚按照慣例,依舊認真的在書房輔導他學習,還順帶補上了之前欠下的課時,顧禹謙聽得十分的認真,草稿紙上滿是他黑色的驗算字跡。


    到夜裏十一點時,顧禹謙放下了手中的筆,說:“今天就上到這裏吧。”


    黎知晚也放下手中的卷子,說:“好。”


    顧禹謙從書包裏取出來一個精致的禮物盒,說:“送你的禮物,看看喜歡麽?”


    黎知晚先是驚訝了一瞬,隨即委婉拒絕道:“謝謝,但這禮物我不能收。”


    她已經欠了他很多的人情,實在不好意思再收他送的禮物。


    顧禹謙了解她的性子,也沒有逼她收,隻是說:“我去京北前說過,隻要你每天好好吃飯的話,就會帶禮物給你。”


    “你總不會讓我食言吧。”


    顧禹謙一笑,將禮物放在書桌上,說:“這禮物不貴,你別有心理負擔,就當是我謝謝你這段時間幫我補課。”


    黎知晚是在那晚才知道,原來在顧禹謙這裏得到嘉獎可以這樣簡單。


    隻需要好好吃飯,就會有誇獎和獎勵。


    他送的第一份禮物被黎知晚安置在書櫃裏,好好珍藏著。


    大概過了不到一周的時間,五月底最後一日,三模成績出來了。


    黎知晚在班級群裏看到了自己的成績。


    數學150分,其他三科因為缺考是零分,故而總分是150分。


    毫無疑問,這個總分不僅是全班倒數第一,而且在一中文科生裏都是墊底的存在。


    程予馨的目的達到了,不僅如願考到了校第一名,而且也是江城市高三文科三模考試的魁首。


    這對從來沒考過這麽差的黎知晚來說,無疑是一場巨大的打擊。


    她在書房裏還未難過太久,手機上突然彈出來了一條新聞:江城市市長包庇其女校園霸淩。


    與此同時,#童星程予馨疑似欺辱同班同學#,這一詞條也火速登上某軟件熱搜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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