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聽到慕來來介紹她的時候,眼眶一紅。


    但並沒有打斷慕來來,隻是慈愛的看著她。


    "周甜甜,種花商行東家。"


    慕來來是個中間人,兩邊介紹。


    秦綰垂眸淺笑"我知道。"


    周甜甜難得正經,她挺直腰杆,都是同行不能丟了氣勢。


    "若是不介意,我叫您秦姨可好?"


    "當然。"秦綰聰慧,她知道自己跟閨女的薄冰關鍵在眼前這個十歲小姑娘身上。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小姑娘聰慧機敏,做生意的手段不算老練,卻總是別出新奇。


    "那秦姨就叫我甜甜。"


    周甜甜要想自來熟,譚嬌嬌都得讓一邊去。


    "你們聊,我去幫阿奶。"


    "誒?"


    周甜甜沒抓住,隻能看著慕來來溜走了。


    她尷尬的笑了笑"嘿嘿。"


    秦綰神色有一些落寞"甜甜見笑了。"


    "啊,沒事。"周甜甜擺了擺手"我跟來來不分彼此的。"


    "秦姨剛迴來,還不知道來來一些趣事,不知道甜甜能不能和我說一說?"秦綰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女子,她出得廳堂,上的戰場,如今傷了筋骨添了幾分柔弱,更加引人憐惜。


    周甜甜點點頭"當然,秦姨不要嫌我囉嗦就好。"


    觀月樓可重要了,她可要做好秦姨跟來來的紐帶!


    "你迴來了?"趙金花洗著菜,瞥了一眼蹲在一旁的慕來來。


    慕來來嘴角微翹,眉眼彎彎"阿奶~"甜滋滋的撒嬌。


    "還知道迴來?還知道我是你阿奶?"趙金花手中的菜扔進水盆裏,哼了一聲。


    慕來來伸手幫忙洗菜"哎呀,我當然知道啦,阿奶最好了,阿奶最喜歡來來了,阿奶最愛來來了。"


    扔亂的菜一點點的齊攏"來來也最愛阿奶啦。"然後放在趙金花的手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笑盈盈的。


    "你啊你。"趙金花伸手點了點慕來來的眉心,輕歎一聲"你哥不是說了你娘的事麽?你也不小了,多少體諒一下。"


    "哦。"慕來來毫不在意的應了聲。


    慕鐵柱聽到慕來來的聲音,他繃著臉喊了聲慕來來"來來,過來。"


    慕來來扭頭看著門口高大的漢子,兩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多了幾分鐵血整肅的氣勢。


    "你拉著個臉幹什麽?"趙金花瞥了一眼慕鐵柱。


    慕鐵柱肅然的神態一下子就垮了"娘……"


    "去吧,跟你爹好好說。"趙金花沒搭理慕鐵柱,哄著慕來來。


    慕來來點點頭"我聽阿奶的。"


    "黠促鬼。"趙金花笑著搖頭。


    兩年,閨女長高了許多,曾經肉乎乎的嬰兒肥臉頰也消瘦了,有了棱角。


    "來來。"


    "嗯?"


    "你娘……她不容易。"


    "哦。"


    慕鐵柱見慕來來這般漫不經心的樣子,太陽穴跳了跳"慕來來,我跟你說話,你認真一點。"


    慕來來轉身,抬眸直直的看著慕鐵柱。


    黑白分明的眸子沉靜漠然"你說。"


    "你娘也很想你。"


    "嗯。"


    "你什麽態度。"慕鐵柱語氣略微的淩厲。


    慕來來揉了揉因為仰頭而發酸的脖子,她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我什麽態度,要你管嗎?"


    "兩年沒管我了,現在想起來了?"


    "怎麽?要我笑臉相迎嗎?"


    慕鐵柱退後兩步"你……"


    慕來來深唿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若是沒別的要說的,我先迴屋了。"


    "慕來來。"


    趙金花手裏還拿著菜,菜滴著水,臉色黑沉沉的"甜甜你去看看來來,你們以及一家三口跟我來。"


    趙金花把手裏的菜扔到水盆裏,將慕鐵柱、慕七星以及秦綰帶到隔壁院子裏。


    "來來?"


    周甜甜扒拉在窗子上,露出個小腦袋來。


    "來。"慕來來揮了揮手,兩人躺在床上。


    "你不高興?"周甜甜拉著慕來來的手。


    "還好吧,也沒有什麽高不高興的。"慕來來這話仿佛有一些薄涼。


    周甜甜扭過頭看著慕來來"可是,我覺得你不開心,為什麽?"


    "可能是……她不開心吧。"慕來來捂著胸口"有一些悶悶的。"


    "你還記得我說的嗎,我之前做了夢,可夢裏沒有秦綰。"


    "也許,夢裏她戰死了吧,所以沒出現。"


    "而我來到這裏,已經四年了,她今天第一次站在我麵前,每個人都說她有苦衷,她很想我。"


    慕來來看著床頂紗帳"仿佛,我就該諒解她,好無芥蒂的那種。"


    "憑什麽?"


    "對啊,憑什麽。"周甜甜叉腰。


    就算觀月樓東家多麽重要,能重要過來來麽?


    "我跟你說,你沒錯。"


    "我也覺得我沒錯。"


    兩人相視,然後都笑了。


    而另外一邊,趙金花沉著臉"慕鐵柱你到底在幹什麽?"


    "娘,來來她……"


    "閉嘴。"趙金花狠狠的剜了一眼慕鐵柱,語氣淩厲。


    "誰讓我孫女不高興,誰就滾出去。"


    慕鐵柱張了張嘴,訕訕的說"娘……你太不講理了。"嘟嘟囔囔的。


    "來來多大?她才七歲,她的記憶裏是沒有娘的。"


    "現在跑出一個自稱她娘的人來,然後你讓她親親熱熱的?你覺得可能嗎?"


    "來來什麽態度,她厭惡嗎?她辱罵嗎?她最多是無視而已,沒有趕人就已經很棒了,還想怎麽樣?還想一上來她就衝到你懷裏跟你撒嬌,甜滋滋的喊你娘?"


    趙金花雖然對著慕鐵柱怒噴,其實是在說秦綰。


    指桑罵槐,大概就是這樣。


    "娘,我沒有這個意思……"秦綰語氣微弱,她當然知道自己要慢慢來。


    慕鐵柱抿了抿唇,沒說話。


    "你說。"趙金花指著慕鐵柱。


    "我就是看她的態度不好……"


    "阿綰難過……"


    趙金花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慕七星,你也這麽想的?"


    慕七星擺了擺手"我沒有……"冤枉啊!


    自從上次跟來來談過之後,他就沒提過了。


    今天也來不及跟來來私聊啊。


    "慕鐵柱,誰讓你自作主張的。"秦綰眼眶紅了紅。


    慕鐵柱有一些手忙腳亂的"阿綰……我就是……就是看你那麽想來來……"


    "閉嘴。"秦綰也有一些生氣。


    慕鐵柱:……


    怎麽都是他的錯了。


    慕鐵柱望著慕七星。


    慕七星攤手,張嘴:活該。


    屋外,滾滾哼哼唧唧的,慕來來跟周甜甜就停止了交談。


    "來來,阿奶可以進來嗎?"兒子做錯了,還得她出馬。


    蠢貨!


    還跟她說什麽千戶,就著腦子當什麽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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