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麽辦?”


    郝大夫為人不錯,趙金花也樂意幫個小忙。


    但是人都上了馬車,追也追不上了。


    “小夥子,那叫郝大夫去看病的是誰家的丫鬟啊?”趙金花問了問在給趙金花抓藥的夥計。


    這藥童年紀不大,但抓藥卻很熟練,麻利的給趙金花打包“唐家的丫鬟。”


    唐家?


    趙金花想了想,不會這麽巧吧。


    “是上一次的唐三郎那位夫人嗎?”


    “對。”包好的藥材綁好遞給趙金花“老人家,你的藥材抓好了。


    “那個,小夥子啊,你可知道郝大夫家在哪?”趙金花想了想,自己去找不合適,最好讓郝大夫的家人出麵。


    那藥童奇怪的看了一眼趙金花“這位老人家,你有什麽事麽?”


    “也沒什麽事……”


    “那我不能告訴你。”


    趙金花:……


    “我瞅著郝大夫印堂發黑,這一趟渾水他不好摻和,想讓他的家人找個借口叫他迴來。”


    “老人家,我爹好歹幫了你不少,你孫女來看病好幾次,你怎麽能這麽咒他呢?”那藥童臉黑了下來,十五六歲的少年從藥櫃旁走出來“趕緊走,下次不要再來了。”


    “郝大夫是你爹啊?”趙金花抓著那藥童“你趕緊去把你爹叫迴來,去晚了就不好了。”


    “你別胡說八道了,我家沒有什麽給你訛的。”藥童甩開趙金花的手“趕緊走。”趕著趙金花。


    趙金花抱著慕來來,又急又氣的,她難得發一次好心。


    “反正我已經跟你說了,信不信由你。”趙金花咬牙,提醒、警告她都已經使出來了,人家不信她也沒法子了。


    那藥童已經很生氣了,沒想到趙金花還不依不饒。


    趙金花說完,抱著慕來來就往外跑“趕緊去把你爹找迴來,出了什麽事,你就是個不孝子。”


    郝言皺眉,心中不免咯噔一聲。


    這個老婆子說得太篤定了。


    “來來啊,咱們已經盡力了,對吧。”


    慕來來點點頭“嗯嗯。”


    趙金花把心中那擔憂給拋開了,剩下的事情不是她該擔心的了。


    郝大夫能不能度過這一劫,她已經盡人事隻能聽天命了。


    “咱迴家吧。”


    要鋪內,郝言腦子裏一直在迴響趙金花說的話。


    分揀藥材的時候都走神了。


    “郝言,怎麽隻有你在這裏?你爹呢?”


    聽到聲音迴過神來,郝言才發現自己好多藥材都分揀錯了。


    “二舅,你怎麽來了?”


    “找你爹有事,你爹呢?”郝言二舅是個鏢頭,牛高馬大的,腰上還別了一把長刀。


    “我爹去給唐三郎的小妾看診了。”郝言連忙說道“要是不著急的話,二舅在這裏等我的迴來……”


    郝言二舅眉頭緊鎖,濃眉鋒利,他瞬間顯得有一些兇“可是叫什麽晚夫人的小妾?”


    “對。”郝言點點頭。


    “壞了。”


    郝言腦袋嗡嗡的“二舅,你說什麽?”


    “你爹走了多久了?”


    “剛走……沒多久。”郝言腦子裏又浮現趙金花所說的話。


    血光之災!!


    他爹有危險。


    “走,趕緊去找你爹。”郝言二舅繃著臉,拽著郝言急匆匆往外走。


    郝言滿身冒著冷汗,臉色長白。


    “你怎麽了?”郝言二舅被嚇一跳,這孩子怎麽嚇成這樣。


    “你爹剛走,我們應該能追得上,你先不要自己嚇自己。”連忙範圍著郝言。


    他騎了馬,顧不得在大街上縱馬了。


    郝言拽著韁繩沒有說話。


    清河縣不算大,但是也不小,郝言二舅好幾次鑽了小巷子,爭取縮短一點距離。


    馬車必須走大道,那就得繞路。


    終於到了,唐家的宅子很大,正門十分的巍峨,不過郝言二舅並沒有去正門,而是去了偏門。


    隻是個小妾請大夫,不可能走正門的。


    果然!門口停了一輛馬車。


    沒趕上!


    還是沒趕上。


    郝言眼前一片發黑,他拽著趕車的人“我爹呢?”


    “你爹?”


    “郝仁,是個大夫。”郝言二舅連忙說道,拽著郝言,不讓郝言太過激動而誤傷了人。


    趕車的下人指了指唐府“剛進去。”


    “爹……”


    郝言連忙撲到門口。


    剛進門,腳步匆匆的郝仁聽見了自己兒子的聲音。


    “郝言,郝言你醒醒。”郝言二舅連忙扶著郝言,此時郝言已經昏厥了。


    他是又急又怒有害怕還十分的自責,一下子情緒變化太大而受不住就暈了過去。


    郝仁腳步一頓“我兒子出事了,我得去看看,我剛瞧見了南城的胡大夫,他也來了,我就先去看看我兒子。”


    “這個……”


    “胡大夫的醫術比我的好多了。”郝仁連忙說道“我就算去了,也隻在一旁聽著的。”


    因為偏門鬧騰得很,一個管事走了過來“怎麽迴事?”


    正在猶豫的丫鬟連忙跟管事說了一下緣由。


    “既然有胡大夫在,就讓郝大夫迴去吧,要是他兒子在唐家門口出了什麽事,引來了旁人圍觀,丟的是唐家的臉麵。”


    丫鬟連連點頭“是是是……”


    “多謝唐管事。”郝仁十分的敢接。


    唐管事繃著臉“郝大夫趕緊去外頭處理了。”


    郝仁背著藥箱,急匆匆地走出來“二哥,阿言怎麽了?”


    “你可算出來了,趕緊迴藥堂先。”郝言二舅把郝言給抱到馬背上。


    郝仁一旁查看郝言的情況,郝言二舅牽著馬在另外一邊。


    “沒什麽事。”郝仁鬆了一口氣。


    剛躺在床上的郝言突然就驚醒“爹!”


    “我在這。”郝仁給郝言熬藥,安神藥。


    “你沒事吧,爹。”


    “我能有什麽事,你沒事吧?”郝仁一頭霧水。


    二舅哥也沒說什麽事,就說郝言火急火燎的要來找他。


    “我二舅呢?”


    “在外頭呢,我喊他進來。”


    “到底咋迴事,好好說。”要知道每一次晚夫人的看診費用可不低。


    這一次被攪和了。


    “二舅你說。”


    “我說什麽?”郝言二舅皺眉“不是你火急火燎的要去找你爹的麽?”


    郝言:???


    他茫然的看著郝言二舅“二舅你……你找我爹,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麽?”


    郝言二舅:???


    舅甥兩個人麵麵相覷,兩張臉都是茫然和疑惑。


    更摸不著頭腦的郝仁揉了揉有點疼的腦袋“你們倆個人是不是相互誤會了。”


    “你不是問我爹去哪麽?”


    “不是說壞了麽?”


    郝言二舅摸了摸鼻子“是啊,壞了……你爹藥箱有一味藥壞了,我是來提醒他的……哪裏知道你更著急。”


    郝言:……


    他木然的有一些呆滯。


    原來是他誤會了?


    “你以為什麽?”自家兒子的情緒波動太大,一定是誤會了什麽。


    郝言隻好把趙金花跟自己說的話說了出來,然後結合二舅突然說壞了,他就聯想在一起了。


    “你說是那個趙大娘?”


    “嗯,就是那個老太太。”


    見郝仁這麽激動,郝言二舅摸了摸腦袋“妹夫,咋迴事?”


    “二哥,麻煩你幫我打探一下唐家那個晚夫人的消息。”二舅哥是走鏢的,門路多,人脈多,能探聽到不少消息。


    郝言二舅點點頭“成。”


    “現在就去吧,得了消息過來,請二哥喝酒。”郝仁也不留郝言二舅了,連忙催他去打探。


    郝言二舅:……


    真的是,像馬兒跑,還不想給馬兒吃草。


    素日裏這個妹夫也不是這樣的性子。


    不過雖說心底嘀咕,但郝言二舅並沒有生氣“成,我先去探聽一下。”


    郝言見郝仁這般緊張,不由得皺眉“爹,你不會是相信那老太太說的話吧?”


    說他有財運也有血光之災,並且篤定的說他的血光之災沒有性命之憂。


    而他卻是也如此,雖然受了些傷,出了點血,但得了些銀子。


    有前車之鑒,由不得郝仁不信。


    “下次你就早些來尋我。”郝仁敲了敲郝言的腦袋。


    郝言:……


    “爹,那老太太給你使了啥迷魂藥,你這麽般的相信她。”


    郝仁不好跟郝言說那麽清楚“反正你記住就成了,喝了藥好好歇會。”


    就在郝仁及時脫身的時候,趙金花帶著慕來來已經迴來了。


    “老天爺不長眼啊。”


    村子裏鬧騰騰,趙金花看到一旁看熱鬧的陳蘭“西樹媳婦,咋迴事啊?”


    “鬧到公堂上的那個案件有結果了。”


    “由於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縣太爺判定周家狀告鍾順偷盜不成立。”


    趙金花乍舌“乖乖,那五百兩呢?”


    “不知道呢,周老太現在這不是哭天喊地的。”陳蘭搖了搖頭。


    當初周家得了五百兩,那是多麽風光的事情。


    現在大家都在看周家的熱鬧。


    “娘,夠了……”周美如扶著周老太,俏麗繃著有一些生氣“都已經是這樣了,你在鬧不是讓周家更丟臉麽?”


    周老太呐呐的“那可是五百兩……”


    “好了,咱們迴家去,別讓旁人看笑話。”


    周老頭一直抽著旱煙,抽得很兇,煙霧繚繞中臉色陰沉極了。


    “大哥呢?”周美如發現周田一家不在。


    周老太拉著閨女的手“美如你不知道,你大哥就是個白眼狼……”


    絮絮叨叨的,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周美如。


    周美如皺眉,才知道周家已經分家了,老爹和老娘跟著二哥一起生活,把大哥一家子淨身出戶了,忍不住說道“人參是甜甜撿的,可見她有些福運,大哥大嫂還有大郎都在縣裏做工,一個六歲的小姑娘難道不值得你們多疼愛兩分麽?”


    周老太呐呐的“那得問你二嫂了。”


    “若不死因為周甜甜,小郎怎麽會在整個大坳村丟臉,在大坳村呆不下去,隻能去縣裏。”一想到那一些人對周小郎的指指點點,周漢媳婦就恨極了。


    周美如知道二嫂寄希望於小郎,所以過於偏執了,隻要關於小郎的都會有一些不正常。


    “這事已經有了判決就別再鬧了,小郎十月要縣試,鬧得太過萬一縣太爺那邊知道了,還以為你們對縣太爺不滿,卡了小郎的縣試就得不償失了。”周美如也很看好周小郎,雖然知道老爹老娘偏心,但她也沒有太過責怪。


    事情已經這樣了,說再多也沒用。


    “五百兩啊。”周老太心都在滴血。


    周美如拿了十兩銀子給周老太“娘,小郎考上了秀才,五百兩算什麽……”


    “美如說的對。”周老頭終於發話了“咱們都等小郎拿到功名再說。”


    家裏緊巴巴的,經不起折騰了。


    “田裏的活不能荒廢,小郎就拜托美如了。”


    周美如點點頭“爹說的是什麽話,小郎是我侄子,我自然是盼著他好的。”


    一家子商量了一下,周美如離開周家老宅去了一趟周田家。


    周田沒分到好的宅子,他現在是打了手印,要了沒人住的破宅子,等有錢了推倒了重新建,目前湊合著住著。


    “美如啊,找你大哥?”


    大坳村誰不知道周美如,村裏最好看的姑娘,高嫁到了縣裏,還時不時的幫襯著娘家。


    “對的,嬸子我大哥他們是住著麽?”


    “是,不過早出晚歸的忙著小買賣,應該沒那麽快迴來。”鄰居大娘很熱情的說道。


    周美如想了想“麻煩大娘跟我大哥說一下,就說我來瞧他,讓他的空到縣裏尋我一趟。”


    “好好好,我會跟你大哥說的。”


    周美如雖然因為那人參,在婆家的地位穩了些,但她還是很謹慎的,趁著天色還不是很暗,趕忙迴家去。


    沒熱鬧看的村民開始八卦嘮嗑。


    這時候大家都等吃飯,閑著納涼,正好吹牛打屁。


    “周家走了什麽好運,有這麽一個好閨女。”


    “可不是,聽說周小郎在周美如家吃住,就等著考功名呢。”


    “所以,就算五百兩沒了,這不是還有個高嫁的閨女麽。”


    大家嘻嘻哈哈的嘮嗑,還替周家心疼那丟掉的五百兩。


    “二嬸,到家裏吃飯啊?”


    “不用了。”趙金花拒絕了陳蘭的邀請。


    趙金花抱著慕來來,從背簍裏拿出一包點心“慕七星,你把這點心給你太奶太爺送去。”


    “阿奶,哥哥跟阿爺去做工了。”慕來來提醒趙金花。


    趙金花顯然是使喚慕七星習慣了。


    “對,我都忘了這一茬了。”趙金花拍了拍腦門。


    “阿奶,我送過去吧。”


    “不行,你身上有傷呢,等你阿爹迴來了再讓他送。”趙金花拒絕了。


    “洗澡後,一會兒阿奶給你上藥。”


    趙金花忙著做飯、喂豬和雞、燒熱水給慕來來洗澡。


    一個人忙的團團轉。


    慕來來在一旁幫忙燒火,十分的熟練。


    周小郎考功名……


    慕來來看著灶頭的火苗,裏頭劈裏啪啦的作響。


    “阿奶,送哥哥去念書吧。”這個時代,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想要跳出這個地方,唯有讀書考功名。


    之前她不提,是家裏真的窮,為了一口吃的,每個人一刻不停歇。


    隨著魚肚去金豆,一株白胖人參,還有翡翠賣出去的一百兩,供一個人讀書根本沒有壓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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