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趙金花捏著慕來來的鼻子"以後隻能和阿奶說,知道嗎?"


    "阿奶不在。"事情緊急,她也沒辦法。


    "那也得找到阿奶再說。"


    慕來來點點頭“知道了。”


    “等一下,來來你剛說四個字了。”趙金花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慕來來呆了呆,她好像是真的說四個字了。


    “你再說一遍。”趙金花緊張的看著慕來來。


    慕來來眨了眨眼睛,她伸出自己的小胖手“阿奶睡覺。”吧~


    真的,是四個字。


    最後一個吧字,沒法順著說出來。


    “哎呦,咱來來真棒。”趙金花抱著慕來來,蹭了蹭她的臉蛋兒“再說幾次。”


    “困了。”慕來來打了哈欠。


    “行吧。”趙金花點了點慕來來的腦門“睡吧。”


    雨一直下,不是很大,卻也沒停過。


    趙金花憂愁的看著外頭的天空“這雨,看著還得下一段時間,真愁人。”


    “阿奶,給。”


    慕來來把另外一個磨好的石頭遞給趙金花。


    “這你的寶貝石頭,要給阿奶啊?”趙金花看著這拳頭大的石頭,這些天來來可勁兒磨石頭,下雨天七星那小子也沒出去幫忙磨。


    慕來來點點頭“嗯,給阿奶。”


    趙金花接了過來,比老二掛在身上的石頭要大兩圈,她端詳了一下十分的驚訝“喲,這綠瑩瑩的挺好看的。”石頭有一麵水盈盈的綠色,讓趙金花驚訝一番。


    看著趙金花頭頂冒著的金色薄霧,慕來來眨了眨眼睛,她勾了勾手指“阿奶。”


    “怎麽了?”趙金花彎下腰。


    慕來來貼著趙金花的耳朵聲音軟軟糯糯又小聲“阿奶發財。”


    “嗯?”


    “金燦燦。”她亮晶晶的眸子笑眯眯的。


    然後張開手“發大財。”


    “你這丫頭,嘴巴真甜。”趙金花抬頭看了看,啥也沒頭,這丫頭哄自己玩的呢。


    慕來來沒有解釋,她屁顛屁顛的繼續跟哥哥磨石頭。


    就是她指揮慕七星幹活。


    慕七星可給力了,時不時的還被慕來來喂零嘴吃。


    “誒,這天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太陽。”慕鐵柱從外頭迴來,臉色不太好。


    這細雨毛毛的,沒有穿蓑衣,卷著褲腿,扛著鋤頭。


    人人都盼著雨停出太陽,因為雨水澆透的稻穀堆在一起很容易發芽。


    發芽後的稻穀就真的一年用都沒有了。


    原本是豐收喜悅,如今人人都情緒不高,忍不住歎氣。


    隔壁的劉大神更是哭天喊地的,她家一點都沒收迴來,所有的稻穀都泡濕了。


    “老天爺啊,別再下了。”


    可惜,老天還真的沒聽到。


    一連七天,雨終於停了,久違的太陽也出來了。


    大家趕忙把攤在席子上的稻穀給挪出來,可惜大部分都有白芽芽了。


    “正裏啊,我家的稻穀都泡壞了。”


    “是啊……借點糧吧。”


    一連幾家人,都上慕鐵錘家,一個個都哭喪著臉哀求著。


    慕鐵錘冷著臉“這個得怪你們自己,我沒通知你們麽?沒有把事情說嚴重麽,但是你們就是不聽。”


    這幾家全都是當時最激烈的,好似他要做什麽妖一樣,現在反過來求他了。


    “當時我們不懂事,正裏求求你了。”


    可惜,能當得這個正裏的慕鐵錘也不是個心軟的。


    “雨停了不去把田裏的活幹完,還有幾個月可以種些豆子和紅薯,過年前還能有些收成。”


    糧食他是不會借的,開了這個口子,誰都來找他,整個大坳村,他家裏的這點糧食哪裏夠。


    把人趕走後,慕鐵錘坐在堂屋沉思。


    這一場雨打得整個縣城附近的村子措手不及,幾乎六成的稻穀被泡了,不知道縣裏會不會救濟。


    “得虧老叔有運道,不然咱們要跟上河村一樣了。”黃有連忍不住慶幸,家裏的糧食保住了。


    “當家的,我嫂子說跟咱家借點糧食,你怎麽看?”雨停之後,她去了一趟上河村,娘家的糧食隻保住了二成,而這二成是用火烘得半幹沒發芽,如今出太陽了,這二成就保下來了。


    老叔……


    誰也不會想到,其實是個四歲的小孩給的預警。


    “當家的,我跟你說話呢?”黃有連推了推慕鐵錘,這男人發什麽呆?


    慕鐵錘迴神“借多少跟娘商量。”


    “當家的……”她來找慕鐵錘就是想爭取多一些。


    慕鐵錘他娘提了一條魚進來“把魚送你老叔家,多虧了你老叔,咱家糧食才保住。”


    “娘,這小事讓疙瘩去唄。”


    鐵錘娘趙丫看了一眼黃有連“你懂什麽?”


    “娘,還有沒有?”老叔那裏送一條,來來那裏送一條。


    “在外頭呢,這可是你娘挑得最精神的……”趙丫指了指院子。


    慕鐵錘提著魚就走不等趙丫把話說完“我拿多一條。”


    “你這敗家的……”趙丫忍不住低聲說兩句。


    黃有連跟了出去,看著慕鐵錘提著兩條魚走了,然而桶裏隻剩下兩條了,這兩條比慕鐵錘手裏拿的要小上一些。


    “哎呦,怎麽這麽大方,自家都沒得吃……”


    “嚷嚷什麽,生怕別人聽不到是不是?”


    “娘……不是……”


    家有一老,就鎮住牛鬼蛇神。


    “來來,你在門口做什麽?”提著兩條魚,沒想到在慕山家門口看到慕來來。


    她抓著門框,伸出個腦袋,脖子伸長,聚精會神的看著院子裏麵的情況。


    不僅如此,比她高的慕八星狗剩也一樣的動作,十分整齊的兩個腦袋擺列在一塊。


    “鐵錘叔。”慕來來迴頭,眼睛亮晶晶如寶石般,臉頰紅撲撲的,十分的激動。


    院子裏傳來了吵鬧聲。


    “以為老娘好欺負是麽?”趙金花在院子裏聲音嘹亮,她插著腰跟鬥勝的公雞一樣抬著下巴。


    麵前是倒在地上打滾的老婦,看著跟趙金花差不多,頭發發白,亂糟糟的。


    “金花,我可是你嫂子……”


    “我可沒哥哥。”趙金花反駁得鏗鏘有力。


    “親家老叔,男人說話哪裏有女人什麽事……”趙金來搓了搓手“家裏實在是困難,咱們親戚一場……”


    慕山樂嗬嗬的笑了,他拄著拐杖“老二一家已經分家,你跟老二是親戚……”


    趙金來:……


    “二妹,你可不能這麽冷血無情,我可是你親哥哥。”


    趙金花還沒說話呢,慕山又開口了“老二媳婦,你家孫女看病欠的錢該還了吧,今年收成不錯,可不能再拖了。”


    “爹,那得賣了糧食先,而且……隻能還一半。”趙金花苦著臉。


    ”哥,聽說爹給你留了十兩銀子,你借點給我應應急,我借點糧食給你渡過困難,怎麽樣?“趙金花跟趙金來打著商量。


    趙金花一臉我不是那種獅子大開口的人“我就要八兩銀子……”


    然後想了想“不不不,借……借八兩。”看著趙金來的神色,她搓了搓手“要不,六兩?”


    趙金來:……


    我來借糧食的,怎麽被人借錢了。


    “不是……我是來借糧食的……”


    “我家窮的叮當響,沒有。”趙金花雙手一攤。


    慕來來又迴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的起勁,摸出一塊糖遞給狗剩,自己也吃了一塊。


    “我要吃。”突然,一個小孩衝了出來,搶了慕來來的糖,速度有點兒快。


    狗剩也很快,一下子把那小孩子推了出去。


    小孩很瘦很黑,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髒兮兮的,臉上掛著鼻涕。


    “哇!”小孩摔倒在地,然後搶來的糖也摔了出去。


    剛抱迴來的小黑狗十分的激靈,地上的糖比它給撿走了。


    小孩嚎啕大哭,地上打滾“哇哇!我的糖,我的糖……”


    慕來來呆滯迴神過來“堂哥他搶我。”


    “嗯。”狗剩含著糖“要不哥還給你?”他有一些猶豫的說道。


    慕來來:……


    她可勁兒搖頭,不用了,謝謝!


    “你個傻子,誰讓你推我孫子的。”原本在地上打滾的老婦人一下子衝了過來。


    狗剩擋在慕來來麵前“我推的。”


    “他搶我。”慕來來指著那小孩說道。


    老婦人衝得太快了,誰也沒反應過來,抬手就給了狗剩一巴掌。


    啪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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