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嘯文臉上像刷了一層寒霜,異常森冷。“媽媽,那個人還沒有出來,我們目前隻是困著他,如果一直沒有證據表明是他所殺。恐怕難定黎晉鴻的罪。”


    顏母唉聲歎氣,“劉媽提供的信息也不采納嗎?她不是說聽到菲菲的慘叫聲,跑過去看到黎晉鴻站在屋裏,這還不能說明一切,他有很大的嫌疑呀。”


    “他是有嫌疑,但劉媽和管家始終沒有看到黎晉鴻推人。而且他們也說出兩人晚上時常吵架,煜菲和他見麵說不上幾句就罵人。現在掌握的信息不利於我們。更可氣的是黎晉鴻帶來律師,提供了醫生出示煜菲看病的抑鬱診斷書。他似乎早有準備,一切算計其中,關鍵時刻用這些來證明自己。”


    顏母失望道:“如果我們不放人,對方會怎樣?”


    “黎晉鴻那種小人,說不定買通外麵的人一訴報紙說我們顏尹兩家故意冤枉他,找人扣押他要弄死他。”


    “這種狠毒的男人,當初你舅舅怎麽沒發現他的為人。起初,我以為年輕人,平時小吵小鬧,有點矛盾也就算了,誰知竟要了菲菲的命……”


    顏嘯文眼神可怕,“就算他出來,我也要和他鬥到底。”


    溫漪霞在一邊心裏顫抖,母子談起黎晉鴻麵目猙獰,明白他們積怨太深,往後少不了爭強奪利。


    女人一陣沉默,不敢搭腔。


    顏母似乎想起什麽,盯著溫漪霞詢問為何那天尹煜菲發脾氣?


    溫漪霞看了看顏嘯文,對顏母撒謊說帶來的東西尹煜菲不喜歡就生氣了。


    顏嘯文眉宇間一冷,立刻明白那天溫漪霞和他吵架的緣由,是因為知道尹煜菲背後雇兇殺妻子,導致兩人晚上爭論吵架。


    “媽,漪霞和我說過那天買的東西不合煜菲的心意,惹了她,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顏母相信兒子的話也不再提它。


    溫漪霞心裏一暖,男人及時解圍,才沒讓她的話露餡。


    顏母沒有胃口,重新坐迴尹萬雄床邊,詢問兒子,舉辦尹煜菲葬禮的情況。


    顏嘯文迴道:“煜菲葬禮的日期,場地選好,定在後天,兩家親戚朋友會來吊唁表妹。”


    顏母眼裏有淚,深深長歎一聲。“菲菲香消玉殞,這麽小的寶寶沒了母親,以後該怎麽辦呀。”


    “寶寶是煜菲留給我們的親人,我們照顧他一輩子也不後悔。”


    溫漪霞看著顏嘯文一愣,照顧寶寶?黎晉鴻呢……我們要負責那孩子的一生嗎?


    她欲言又止,陷入久久的沉思……


    晴天的一個上午,黎晉鴻從局裏放出來,臨走時彬彬有禮和對方握手告辭。


    一早守在門口的陳溪趕緊迎了上去,上下打量黎晉鴻是否受了傷,見他安然無恙,把手裏的報紙遞給了男人看。“黎總,顏嘯文他們已經在金月半山為夫人舉行葬禮儀式。”


    黎晉鴻看著報紙的公告,冷漠道:“我們走吧。”


    行駛的黑色商務車裏,後座的黎晉鴻換上黑色衣褲,清爽淡定。


    他瞥了一眼對麵緊皺眉頭的陳溪,問男人在擔心什麽。


    “顏嘯文聯合尹家的人排斥我們,原本忌憚我們,現在你冒然去亡夫人靈堂,要是他們當麵動手,惹來大家非議到時對你名聲不好。”


    黎晉鴻平靜似水,臉上沒有半點波瀾,“怕什麽。他們背著我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儀式,我不出現就坐實我是負心漢,是絕情丈夫的形象。顏嘯文越阻止我,我就越要做給他們看。”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花圈,儀式需要燒的祭品,全部喊師傅約定時間拉過去了。我們到那裏,就能馬上使用。”


    黎晉鴻輕輕上揚嘴角,“他們要對外演繹家族情深,我為什麽不能演出對亡妻的愛意,對她的思念之情。”


    “公司運作一切正常吧。”


    陳溪認真道:“順順利利,大家工作兢兢業業,沒有人敢胡說。”


    黎晉鴻許久沒這麽躺在真皮椅上放鬆,仰著頭靠著背閉目養神……


    賓客吊喪,無不悲者。


    整個靈堂,充滿悲傷,肅穆,淒涼。


    玻璃櫃裏的尹煜菲緊閉雙眼,死氣沉沉的白花一圈又一圈圍繞在中間,一陣又一陣哀樂,引來參加葬禮的人祭拜。


    人人麵色凝重來送尹煜菲最後一程。


    身為親屬的顏嘯文以及家眷溫漪霞一一向賓客行禮拜謝。


    原來平靜的大廳突然引起一些騷動。


    有人竊竊私語,有人低頭附耳,些許躁動的聲音引得顏嘯文眼裏一沉,坐在靈台不遠的他和顏母轉頭一望。


    這一眼讓母子倆大吃一驚,黎晉鴻,這個衣冠禽獸竟還敢來現場。


    顏嘯文狠狠掃過去,眼裏怒火中燒。


    溫漪霞也吃驚的瞪著眼睛,凝視突然進來的黎晉鴻冷吸了一口氣。


    本就陰涼的大廳驚得眾人心裏一顫。


    黎晉鴻身著黑色西裝,陳溪雙手捧著花圈恭恭敬敬放在靈台周邊,他們完全有備而來。


    他深受千人所指,犯了眾怒,麵對眾人異樣的眼光,黎晉鴻麵容極其冷靜。


    男人之前被審問,被困在局裏依然麵不改色,來這裏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黎晉鴻毅然決然的態度令家族的人一時不敢當著各方人員翻臉。


    溫漪霞盯著黎晉鴻,很是佩服他強大的內心。他會隱忍不發,會堅強不懈。


    空氣仿佛凝固,大家目光齊刷刷投向黎晉鴻,默默注視男人虔誠地祭拜尹煜菲,場麵安靜得可怕。


    賓客席邊的劉其華目光如炬,嘴角淡淡一笑。這個年輕人能屈能伸,他當初沒看錯黎晉鴻,的確是一個能成大事的青年才俊。


    沒有人猜到他會來,沒有人在這時說話。


    黎晉鴻臉皮極厚,顏母雖不情願他在這裏,但礙於家族的其他長輩在,還有集團的股東在,沒有冒然阻止男人近一步的舉動。


    黎晉鴻自顧自地點燃靈香,對著尹煜菲靈台祭拜行禮,臉上看不出太多悲傷,冷冰冰的樣子激怒了顏嘯文。


    顏嘯文憤怒異常,眼睛瞪得血紅,起身猛地走向黎晉鴻。


    顏母和溫漪霞一幹人也從地上起身,跟上顏嘯文,怕他一時衝動去揍黎晉鴻。


    陳溪跟著上完香,看到顏嘯文怒容滿麵,和律師擔心對方傷了自家老板,整個身體擋在黎晉鴻麵前,試圖拉開與顏嘯文的距離。


    麵前的香燃起白色煙霧即刻繚繞周圍,暗暗透著詭異,寒蟬鳴泣,伊人淒冷……


    氣氛變得緊張異常。


    怎麽,你又想打我?!


    黎晉鴻冷冰冰,一個眼神朝顏嘯文狠狠掃去,目色中滲著深深寒意。


    雙方都想置人於死地。


    顏嘯文指著黎晉鴻,嚴厲開口打破了冰冷的氣氛,“你這個兇手,怎麽配來這裏?”兇狠的眼神恨不得此人馬上消失。


    “亡妻葬禮,我怎麽不能來。”


    黎晉鴻環視大廳一圈,沒有看見尹萬雄拄著拐杖衝出來打他,想著是老頭終於支撐不住躺在醫院。


    顏嘯文氣得嘴唇顫抖,“煜菲被你活活害死,你還有臉來驚擾她。”


    顏嘯文,你用卑鄙的手段,故意困著我,到處宣揚我害了尹煜菲,這筆賬我們還沒算呢。


    男人看向顏嘯文輕蔑道:“咦,沒有證據你別憑空汙蔑我。煜菲是抑鬱跳樓,這是調查清楚的事實。我沒有罪……”


    後麵的一句話黎晉鴻故意當眾說得很大聲,迴蕩的聲音落在大家心裏,令他們眼裏一顫。


    “我作為她的丈夫,怎麽不能來送她一程。你再三阻止我,你在怕什麽?”


    “你就是個混蛋,生前虧待煜菲,她死後你裝什麽深情……”


    顏嘯文往前一走,一瞬間,溫漪霞緊張到極點,以為他忍不住要在葬禮上和黎晉鴻打架,緊抱著男人低聲細語。“嘯文,親戚朋友,各方人士都在,我們不要和他鬧。”


    對呀,你不要當著大家的麵丟臉呀。


    黎晉鴻眼裏陰鷙,不經意轉移到溫漪霞身上,一閃柔和的溫柔。


    顏母也過來拉了拉兒子的衣角,眼色示意大家在要忍耐,別中了對方圈套。“嘯文,有什麽事……等結束後再說。”


    其他長輩見勢不妙,紛紛上來勸導。


    顏嘯文強忍心中的怒氣偏過頭無視黎晉鴻,溫漪霞順勢拉走了他。


    沒有了爭執,吵鬧的靈堂立刻恢複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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