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南靠在車窗上,眼神有些疲憊卻又透著幾分警覺,看著車窗外城市的夜景飛速掠過。二寶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時不時通過後視鏡觀察著後麵的車輛情況,車子在城裏穩穩地兜了幾圈後,緩緩地停在了肥強的住處附近。


    幾人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關上門後,陳嘉南像是脫力一般,整個人往後一倒,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從兜裏掏出煙盒,抖出一支煙,用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深深地吸了兩口,隨後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救迴來的那個披頭散發的姑娘。姑娘瑟縮在角落裏,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雙手緊緊揪著衣角,衣服上滿是塵土和血跡。


    陳嘉南吐出一口煙,轉過頭對著鄭三平招了招手,鄭三平立馬湊上前,陳嘉南低聲說道:“老三,你先休息一會兒,等會兒給這姑娘把子彈取出來,包紮一下,這事兒得麻利點。”


    接著又看向彪子,抬了抬下巴:“彪子,你在肥強家裏翻翻,看有沒有女人的衣服,給她找一身,總不能讓她一直這麽破破爛爛的,像什麽樣子!”鄭三平和彪子都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姑娘緩緩地抬起手,捋了捋眼前亂糟糟的頭發,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陳嘉南麵前,肩膀微微顫抖著,有點懦弱地說道:“大哥,謝謝你們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我羅珠無以迴報,從今往後,我希望能跟在你身邊,為你效犬馬之勞,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拖泥帶水,眨一下眼睛。”


    坐在沙發上的陳嘉南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他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嘀咕道:“羅珠是吧,我們哥幾個隻是無意中救了你,不過是摟草打兔子,碰巧罷了。


    剛才你又替我擋了顆子彈,救了我,也算是救了我的這幾個兄弟,如果那顆小地瓜在老萬口中爆炸,那我們就全完了,所以呢,咱們之間也算是扯平了。等會我兄弟給你把子彈搞出來,包紮好,你換身衣服就可以走了!我會給你點錢,做個路費!迴家好好過日子吧!社會上不像表麵上那麽和諧的,我們也不是什麽好人,你真跟在我們身邊,對你沒有一絲好處!”


    羅珠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跪著,可能是身體太虛弱,她的身子有些搖晃,但眼中卻多了一絲倔強。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後,鄭三平從裏屋走了出來,手上還沾著些血跡,他用毛巾擦了擦手,眉頭緊鎖著。羅珠也洗漱完畢,換了一身不太合身的衣服,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


    客廳中,鄭三平雙手抱胸,皺著眉頭詢問道:“南哥,今天晚上這事情一出,老萬那王八蛋肯定會把事情給徐慧良匯報,以徐慧良的實力,查到我們的住處,我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下一步怎麽安排,你考慮好了嗎?”


    陳嘉南沉默了片刻,又點燃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兩口,眼睛緩緩地環視了一下屋內的鄭三平、二寶、彪子和劉四狗,雙手握拳,重重地捶了一下沙發扶手,沉聲說道:“今天晚上咱們的目的就是要讓徐慧良知道,我迴來了,而且是奔著於老二來的!


    我現在是這麽想的,徐慧良那個老不死的現在有錢有人,肯定不會把咱們兄弟放在眼裏,也絕對會在道上繼續放話,讓他以前的老兄弟全城圍剿我們,但我還是那句話,為了救出嘉欣,我管他是王八羔子還是天王老子,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幹掉徐慧良,搞他一筆錢,救出嘉欣,咱們直接去國外!”


    鄭三平和彪子、二寶、劉四狗對視一眼,一個個“蹭”地站起身來,滿臉激動地揮舞著手臂,扯著嗓子呐喊道:“南哥,兄弟們一切聽你安排!”


    隨即,彪子往前走了一步,腳步有些猶豫,臉上帶著一絲糾結,對著陳嘉南急切地說道:“南哥,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陳嘉南抬起頭,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麽話就說吧。”


    彪子微微低下頭,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斟酌了片刻後嘀咕道:“徐慧良既然能插手於老二的事情,那絕對不是簡單的關係,我判斷他們後麵的大人物有可能就是孟先生,那個孟先生,咱們對他的了解太少,但在海東,就憑徐慧良的實力,黑白兩道的關係!


    對我們兄弟幾個十分不利呀,肯定會在各方麵對我們打壓,尤其是軍火,你考慮考慮是不是給那位打個電話,讓條子先不要給咱們製造麻煩,還有,現在我們得罪了徐慧良,在海東道上要想搞到軍火,那估計已經不可能了!現實的說,以肥強現在的段位,就算能搞到,估計也不會是啥好東西,所以這個咱們得從長計議!”


    這時,二寶從旁邊的椅子上跳了起來,跑到陳嘉南身邊,拉了拉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說:“南哥,不行的話咱們提前聯係柳嬌蘭,她現在在南平可以說是一手遮天,又是你的老相好,搞點好東西運過來那還不是小事情!”


    陳嘉南撇了撇嘴,伸出手指點了點二寶的額頭,笑罵道:“你吖的是不是想張小菲了?”二寶抿嘴一笑,慌亂地搖了搖手,眼睛卻不自覺地往旁邊瞟:“南哥,沒有沒有,我這可是替兄弟們的安全著想呢!”


    鄭三平在一旁也忍不住偷偷地笑了笑,跟著說:“南哥,我感覺二寶說的有點道理,南平也算是咱的大本營!”


    陳嘉南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沉聲說道:“兄弟們,南平太遠,遠水救不了近渴,但可以提前聯係!還有彪子提議給那位打電話的事情,我還需要考慮考慮。原因很簡單,這裏是海東不是桐城。所以,最近幾天還是要靠我們自己想辦法!”鄭三平幾人聽了,都無奈地低下了頭。


    這時,坐在角落一直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的羅珠,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唰”地抬起頭,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大聲說道:“幾位大哥,你們如果想要家夥式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提供!”


    這話一出,陳嘉南幾人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瞬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驚訝和疑惑,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懵逼地看著羅珠。愣神片刻後,陳嘉南快步走到羅珠身邊,雙手扶著羅珠的肩膀,眼睛緊緊地盯著她,認真地詢問道:“姑娘,你沒有開玩笑吧?”


    羅珠挺直了身子,目光堅定地站起來,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嘀咕道:“大哥,這種事我不喜歡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但我有兩個條件,希望你能答應我!”


    陳嘉南微微點頭,說:“你說說看,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羅珠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氣,沉穩地說道:“第一呢,希望你一定讓我跟著你;第二呢,我有兩個仇人,我希望在你們的幫助下除掉他們,一個人是徐慧良,另外一個就是他背後的主子,孟姐!”


    就在這時,劉四狗像隻敏捷的猴子一樣,一下子竄到陳嘉南身前,扯著陳嘉南的衣角,壓低聲音嘀咕道:“南哥,於老二新攀上的大腿不就是孟姐嗎?現在終於知道徐慧良為什麽要讓人追殺我們了,原來他們是蛇鼠一窩呀!”


    陳嘉南深深地看了一眼羅珠,雙手抱胸,微微仰頭,沉思片刻後,沉聲問道:“既然你想跟我們合作,那是不是也得讓我們對你了解一點?”


    羅珠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嘴唇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有點哽咽地說道:“這個當然,我爸叫羅鵬飛!也是道上混的,隻不過特別低調,知道的人不多,一直在海東道上做軍火生意。


    徐慧良呢,以前和我爸算是鐵哥們,大概一年前吧,我剛大學畢業,就被安排到慧良地產工作,這樣也算是加深了我兩家彼此的合作!但是好景不長,徐慧良有次請我爸吃飯,就介紹了孟姐給我爸認識,孟姐初次見麵就表明態度要收購我家的產業,而且價格特別低,就這樣雙方鬧得不是太愉快,隨後幾個月又在徐慧良的撮合下洽談了幾次,都是不歡而散!


    但是誰能想到,徐慧良狼子野心,設了個套,讓人在我下班的路上把我綁架,然後讓我爸用五百萬贖人,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兒,你們想象一下他當時的心情,就帶著我二叔,三叔,還有幾個兄弟提著錢去交易!


    沒想到,徐慧良早在暗地裏買通了我爸身邊一個兄弟!最終他們全被殺了,徐慧良的人還連夜偷襲了我們家!我一大家子人一夜之間全部遇害!就連我三叔家的小寶也沒有放過!


    你們現在肯定要問,他為什麽沒有殺我呢,不是他舍不得,而是,那個孟姐接受了我家的生意後,一直沒有找到我家的倉庫!所以耿耿於懷,讓徐慧良一直折磨我,想讓我吐口,那可是一大筆財富!我如果真要死了,他們啥也得不到!”羅珠說完,淚水已經不受控製地流了滿臉。


    陳嘉南陰沉著臉,輕輕地在羅珠肩膀上拍了拍,聲音低沉地說:“節哀!既然咱們有共同的對手,你有大量軍火提供,那咱們的合作從此刻開始!”陳嘉南說完,轉過頭看了看鄭三平幾人,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絕:“兄弟們,趁著現在天還沒亮,這裏肯定不是久留之地!咱們現在迴楊家村咱們之前那個小院!”


    十分鍾後,一幫人迅速地收拾好東西,魚貫而出,浩浩蕩蕩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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