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左右,海東臨西路一家比較偏僻的賓館內,3 樓 301 房間。陳嘉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隻胳膊耷拉在床沿,唿嚕聲震天,那睡姿活像隻慵懶的大熊,肆意又張揚。旁邊的兄弟鄭三平蜷縮著身子,被子被蹬到了一半,嘴角還掛著一絲亮晶晶的口水。彪子則呈“大”字狀趴著,把床占了大半,時不時還嘟囔幾句夢話。


    忽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如尖銳的警報般響起。陳嘉南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抬手不耐煩地在空中揮了揮,仿佛要趕走這擾人的聲響,接著極不情願地慢慢撐開沉重的眼皮,抬手揉了揉,眼裏滿是被吵醒的惺忪與惱火。他側過身子,胳膊在枕頭旁胡亂摸索了一陣,才抓到手機,瞥一眼來電顯示,眉頭皺得更緊,深吸一口氣後,緩緩按下接聽鍵,沒好氣地吼道:“喂!誰呀!”


    電話聽筒裏傳來一聲沉穩帶著磁性的聲音:“兄弟,你連哥哥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陳嘉南像是被電擊中一般,“嗖”地一下從床上坐直身子,慌亂地把散落在額前的頭發往後捋了捋,臉上堆起幾分討好的笑意,聲音立馬變得恭敬:“徐哥呀,我這不是看是個陌生電話嗎。您這日理萬機的大領導今天怎麽有空給老弟打電話呢?不會是又遇見什麽不方便出手的事情了吧!”


    電話對麵的徐雙元埋怨了一句:“哥哥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陳嘉南聽著,微微撇了撇嘴,伸手從床頭櫃上的煙盒裏摸出一支香煙,順勢叼在嘴角,“啪”地一聲點燃打火機,火苗一躥,他猛吸兩口,白色的煙霧瞬間從口鼻噴出,模糊了他的神情,這才緩緩對著電話說道:“難道你這個大領導想我了。”


    電話對麵的徐雙元爽朗一笑:“這次還真讓你猜對了。哥哥我確實想你了,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兄弟兩個坐一起喝喝茶,聯絡聯絡感情!”


    陳嘉南不屑地冷笑一聲,身體往後一仰靠在床頭,翹起二郎腿晃了晃,彈了彈煙灰,說道:“徐哥,這個玩笑是一點也不好笑,您在桐城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天天考慮著為人民服務,老弟我現在距離您幾百公裏路呢,也不是說想在一起喝茶就能喝茶的,您說對嗎!”


    聽筒裏傳來徐雙元爽朗的笑聲:“我就是在忙,也得跟你這個老弟經常聯係一下嘛,要不然時間長了,關係都生疏了!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咱哥倆肯定是緣分未盡,說不定過兩天就可以見麵了。”


    陳嘉南眼睛一下子瞪大,身子前傾,緊緊攥著手機,焦急地對著電話問道:“徐哥,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您要是到省城開什麽會議!”


    電話對麵的徐雙元哈哈一笑:“這次老哥呢!得先給你保個密,讓你在心裏好好琢磨琢磨!到時候絕對給你個驚喜!我就不給你說了,先掛了。”


    陳嘉南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愣了幾秒,手緩緩放下,若有所思地撓了撓頭,嘴裏嘟囔著:“這老小子又要賣什麽關子!”


    這時,旁邊床上的鄭三平被兩人的對話聲攪了美夢,他哼唧幾聲,雙手像劃水似的扒拉幾下被子,慢悠悠掀開被窩,坐起身來,眯著眼抬手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含糊不清地對著陳嘉南嘀咕道:“南哥,誰的電話呀。”


    陳嘉南沒搭理他,再次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兩口,目光有些凝重,淡淡地說道:“還能有誰,上麵的那位唄!”


    鄭三平還沒來得及接話,一邊的彪子像被彈簧彈起一樣,從被窩坐起身子,手忙腳亂地在枕頭邊摸眼鏡戴上,身子往前湊,滿臉焦急地說道:“南哥,不會又是有什麽他明麵上搞不定的事情讓咱們做唄,咱們兄弟好不容易從桐城剛迴來不久。現在我感覺還是找嘉欣的事情最重要!”


    陳嘉南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輕輕拍了拍彪子的肩膀,說道:“這個我知道,南平,桐城,魔都我們已經耽擱了幾個月了,哪怕現在他有天大的事情,現在對我來說,都沒有找嘉欣更重要,咱們兄弟耽擱一天,嘉欣就得受一天苦,我真害怕她萬一出了意外,那我可得後悔一輩子,我也沒辦法給嘉樂交代!他剛才打電話,不是找我們辦事,應該是要到省城開會,好長時間沒見麵,想和我嘮嘮!”


    在邊角睡的劉四狗忽然從床上蹦起來,像個調皮的猴子,雙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小聲嚷嚷道:“南哥!明天才是於老二給他那個小女朋友過生日,今天晚上咱們兄弟幾個要不要瀟灑瀟灑!”


    陳嘉南抬腿下床,幾步跨到劉四狗跟前,抬手在他頭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瞪著眼罵道:“你吖的是不是沒夠了,昨天晚上剛吃了葷腥,這才沒睡過幾個小時,又受不了了嗎!”


    劉四狗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脖子一梗,隨後昂首挺胸,雙手握拳舉在胸前,信誓旦旦地嚷嚷道:“南哥,三哥,彪子,二寶,我現在說一件事情,你們肯定有點不相信。”


    鄭三平不緊不慢地從煙盒抽出一支煙,點著後深深吸了兩口,緩緩從鼻腔噴出兩道煙柱,嘀咕了一句:“你個臭小子有屁就放,別囉嗦。”


    劉四狗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上前一步,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點了點,信誓旦旦地嚷嚷道:“我告訴你們,我昨晚上根本沒有碰那個臭娘們,剛把她扛進房間扔在床上,我就發現角落裏的保險箱,我現在窮瘋了,什麽都沒有錢重要。更何況一個讓人糟心的臭娘們。”


    彪子冷笑一聲,從床上下來,走到劉四狗身邊,雙手抱胸,圍著他來迴踱步,眼睛像探照燈似的上下瞅了瞅,滿臉懷疑地嚷嚷道:“你吖的是什麽貨色,兄弟們可是門清呀!你能成為不偷腥的貓!我怎麽有點不相信呢!”


    二寶一個箭步衝過去,雙手像鉗子似的把劉四狗的嘴巴硬生生扒開,湊近腦袋仔細瞅了瞅,咧著嘴調侃:“狗哥,兄弟我看你牙齒挺好的嘛。突然不吃肉了,我咋是一點也不相信呢!”


    鄭三平又深深吸了兩口煙,把煙頭扔地上踩滅,大步走到劉四狗身邊,重重地把他肩膀拍了拍,目光直視著他,問道:“四狗,當哥的真心問你一句,昨晚上到底有沒有上山打虎。”


    劉四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突然舉起手大叫道:“我說了這麽多。你們都不相信。真是讓我寒心呀,那我現在發誓,我如果昨天晚上真的和那個臭娘們發生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我現在出門了讓車……”


    話還沒說完,就讓陳嘉南厲聲打斷:“行了,兄弟們!既然四狗說了他沒有,那兄弟們應該給他一點信任,啥也不說了!昨晚上咱也搞了點錢!今天晚上就好好瀟灑瀟灑,明天進入戰鬥狀態!”


    劉四狗立馬眉開眼笑,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孩,率先跳了起來,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尖叫道:“南哥威武,南哥霸氣,南哥英俊瀟灑帥!”


    鄭三平幾人也被這氛圍感染,臉上堆滿笑意,高興得手舞足蹈……


    晚上八點多,陳嘉南、鄭三平幾兄弟出了賓館,朝著臨西路走去。陳嘉南雙手插兜,邁著大步走在前麵,眼神透著幾分不羈。鄭三平跟在旁邊,時不時抬手捶捶腰,嘴裏嘟囔著。劉四狗則像隻歡快的小狗,一蹦一跳的,嘴上叼著煙,滿臉興奮,還時不時對著街邊路過的美女吹口哨。


    到了一家新開的夜總會門口,劉四狗搶先一步,伸手猛地推開夜總會的門,大笑著嚷嚷道:“兄弟們,這地方看著就不錯呀!挺帶勁的。”


    彪子滿臉豪氣,大搖大擺走進門,對著迎上來的服務員招招手,大聲說道:“開個卡座,把你們這兒各式各樣的好酒都給我來點。”


    二寶一進夜總會,就像被施了魔法,瞬間被動感的音樂勾了魂,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著節奏扭動起來,他一邊跳一邊興奮地對著陳嘉南嚷嚷道:“南哥,走,去跳舞!我剛才已經仔細地打量過了,今天舞池裏漂亮的妹子不少,小舞台上那幾個跳熱舞的小辣妹也是挺夠味呀!”


    陳嘉南站在原地,雙手抱胸搖了搖頭,衝二寶擺了擺手:“你們去吧,我不好這口。我在這裏喝會酒。”


    鄭三平哈哈一笑,伸手攬住陳嘉南的肩膀,拉著他往卡座走:“南哥,兄弟我今天在這裏好好陪你喝幾杯!最近我的老腰不是太合適,不適合吃葷腥!”


    劉四狗和彪子對視一眼,同時給鄭三平豎了個中指,隨後一左一右拉著二寶,轉頭就像脫韁的野馬般衝到舞池裏去蹦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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