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第二次被門夾之後,寧濯沒有出現讀心術,他直接裝病,癱在榻上哄著宋青苒留下來照顧他。


    府醫摸了幾次脈,愣是沒摸出毛病來,又見三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頓時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懷疑。


    沈禾嚇得夠嗆,特地來問宋青苒。


    宋青苒知道寧濯這廝在裝病,隻能煞有介事地說了一堆他們聽不懂的醫學術語。


    沈禾細問之下,才得知是幾個小崽子跑到淨弦居來躲貓貓關門把小兒子的腦袋給夾了。


    她跨出門檻,盯著外麵排排站的三小隻,問:“誰幹的?”


    本意也沒有跟三個小孫子較真的意思,但總得嚇唬嚇唬,讓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下次才不敢再犯。


    寧小北看向寧小純,寧小純心虛地摳了摳手,隨後頭一歪,看向寧小呆。


    寧小呆手裏牽著自己的鵝,那鵝脖子裏栓了紅綢,也跟他排排站著。


    雖然聽不懂奶奶在說什麽,但是見哥哥看自己,寧小呆便也有樣學樣,腦袋一歪看向鵝。


    又伸出小胖手指了指那隻鵝。


    沈禾哭笑不得,繃緊了臉正準備教育。


    就聽那鵝開始叫:“該——該——”


    沈禾:“……”


    屋裏躺著的寧濯:“…………”


    坐在榻前的宋青苒繃不住了,睨他一眼,“演技不行啊四師兄。”


    她說著,見時辰不早,站起身要走。


    寧濯一把拉住她。


    那長期握兵器的手,虎口有薄繭,幹燥溫熱。


    宋青苒下意識地看向門口,見無人進來,她才拽了拽自己的手,“青天白日的,你幹什麽?”


    寧濯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親我一下,我就起來了。”


    宋青苒直翻白眼,“幼不幼稚?”


    寧濯理直氣壯道:“我才十五歲,我不幼稚誰幼稚?”


    宋青苒偏不,直接拿他以前的話損他,“傷風敗俗!”


    見她還要再說,寧濯直起身,一口啄在她嬌軟的唇上。


    宋青苒驀地瞪大眼,還沒等反應,寧濯已經起身下榻了。


    她碰了碰唇,嘟囔道:“我發現你越來越無恥了。”


    寧濯不以為然,“先做個記號,免得有狼崽子趁我不在來叼你。”


    宋青苒聽出來他是在暗指最近剛來舊都的三師兄邱雲舟。


    “喲,這都多久的陳年老醋了,還過不去呢?”


    寧濯當然過不去。


    畢竟當年他討好宋青苒的那些招數,一大半是邱雲舟指點出來的。


    事後寧濯常常在想,如果當時做那些事的人不是他,而是邱雲舟,苒苒最後嫁的人,是不是也會變成邱雲舟?


    宋青苒望著他吃悶醋生悶氣的樣子,暗暗好笑。


    ——


    寧濯的“入營”,入的是神兵營。


    之前神兵營一直是寧泊簡在管,如今寧濯漸漸長大了,盛京那邊來了旨意,裕和帝讓寧濯接手。


    並且下達了任務,每年要運送一定數量的機關獸前往各州,用於軍事防禦。


    當年南涼出動機關獸以少勝多打敗北齊一統南北的曆史,早已震驚其他幾國。


    如今便是兵力強盛的西秦,也不敢輕易進犯。


    寧小北在機關獸方麵有著十分濃厚的興趣,四歲多就開始跟著寧濯出入神兵營。


    府上設了家學,寧小純要開蒙。


    寧小呆找不到玩伴,隔三差五也跟著寧濯和寧小北去神兵營。


    然而每次出去再迴來,他總能牽迴一隻無家可歸的動物,然後往脖子裏套根繩子,全部栓在櫳翠閣院內的石榴樹上。


    動物們的叫聲此起彼伏。


    偏偏溫姒還很有耐心地一隻一隻幫著洗澡。


    弄得寧凡頭疼不已。


    他隻能去找老王妃告狀。


    老王妃聽笑了,說小呆這是給寧家積德行善呢,隔天就讓人專門辟了一處偏院,把那些動物都挪過去,又派了專門的人看管。


    這一年,宋青苒十二歲。


    盛京傳來消息,裕和帝染病,以一枚記事珠為懸賞,召天下神醫入宮。


    “記事珠是什麽東西?”


    宋青苒看向爹娘。


    這個詞對於她而言,還是太過陌生了。


    宋弘解釋道:“我曾看過記載,說的是一種拿在手裏把玩能讓人心神通達,記起忘卻之事的珠子,當今世上隻此一顆,沒想到竟然在裕和帝手裏。”


    宋青苒:“……”


    好家夥,這不妥妥的作弊神器嗎?


    考場上但凡有一顆,那都沒其他人什麽事兒了。


    鬱霓裳沉思片刻,說道:“這珠子,好像是睿兒母族的寶物。”


    “大師兄的母族?”


    鬱霓裳點點頭,“他之前有一次跟我提起過,還委托我幫著找,隻是我手上事多,再加上一直沒得到任何消息,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宋弘了然,“如此看來,裕和帝很有可能是已經篤定了睿兒的身份,才會借此珠,想讓他去盛京醫治。”


    宋青苒迴想了一下前世,裕和帝差不多就是在這兩年駕崩的,具體什麽原因倒是不清楚,隻說是染病,不治身亡。


    她不由得擔心起來,“若是能治好,大師兄順利拿到珠子也就罷了,可若是治不好,皇上是不是要問他的罪?”


    鬱霓裳再一次陷入沉思。


    她自認為裕和帝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蓄意搞事妄圖整垮鬼醫穀。


    染病多半是真的。


    但都已經到了麵向全天下召集神醫的地步,可想而知並不是什麽尋常的病症。


    “不如,我們去盛京走一趟吧!”


    鬱霓裳提議道:“睿兒得了記事珠的消息,是一定會去的,有我在,能讓他安心不少。”


    到時候就算梁睿治不好裕和帝的病,也還有她這個師父兜底。


    果然沒過幾天,梁睿就用海東青傳了信來,信上請示,他想去盛京一趟,望師父準允。


    鬱霓裳沒有耽擱,收到信的當天就開始收拾東西,打算一家人去,就當是遊山玩水了。


    事出突然,宋青苒去神兵營大門外等著寧濯,與他做了個簡單的道別。


    之後又入宮去見蕭靈兒。


    裕和帝是蕭靈兒的親爹,他病重,蕭靈兒自然要去跟前探望。


    於是宋家隊伍裏,又多了一個蕭靈兒。


    出發這天,一行人剛到城外,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宋青苒隱約聽到說話聲,探身掀簾往外一看,當看清楚外頭的人,她麵上露出了幾分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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