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瓔昏迷三天,又裝病裝了幾天。


    眼見時機成熟,她把自己“恢複”的消息放了出去。


    果不其然,齊皇沒多會兒就讓魏公公前來傳話,說想見見她。


    宗政瓔看著魏公公,一聲“知道了”說得平靜,眼底卻有興奮在翻湧。


    齊皇的身體每況愈下,本來就已經到了極限。


    前幾日強撐著來看她,迴去後就再也下不了榻。


    遲遲沒有取血,是因為她還在“病中”。


    如今她恢複,齊皇必然不可能再等。


    整理好儀容,跟隨魏公公去往帝寢殿之前,宗政瓔給許硯遞了個眼色,意在讓他就等在偏殿。


    ——


    齊皇已經很長時間沒上朝,如今的朝堂,是暫代丞相一職的季長峰和二皇子宗政宇一同監管。


    廣闊而冰冷的帝寢殿內彌漫著濃重的草藥味兒,哪怕開了窗也經久不散。


    宗政瓔進去的時候,看到有個小太監正端著托盤跪在地上。


    托盤內,剛煎好的藥,齊皇一口沒動。


    他滿心煩躁,聲音含怒,“人來了沒有?”


    魏公公急忙迴道:“陛下,九公主已經到了。”


    齊皇聞言,像是緩了口氣,語氣軟和了不少,“寶兒,來父皇跟前。”


    他衝她直招手。


    宗政瓔沒有忤逆,順勢從那小太監的托盤內將藥碗端起,伸手挑開明黃紗簾,抬步走到龍榻前坐下。


    齊皇比前幾日更為憔悴了,麵如死灰,眼窩深陷,喉嚨口嗬嗬作響。


    “父皇,怎麽不喝藥?”


    宗政瓔輕輕吹了吹小碗內的藥,舀起一勺喂到齊皇嘴邊。


    齊皇偏開頭沒喝。


    等宗政瓔收迴手,他才轉迴來,目光落在她身上,虛弱地道了聲,“這藥喝大半年了,起不到任何 用。”


    “可是父皇,不喝藥,病情會加重的。”


    宗政瓔垂著眼,認真地吹著還在冒熱氣的湯藥,孝順寫了滿麵。


    齊皇問她,“寶兒,倘若有一味藥,不僅能讓父皇好轉,還能讓父皇延年益壽,你可願為我尋來?”


    宗政瓔翹起唇角,“盛京城裏誰人不知,父皇視兒臣如珠如寶,兒臣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以前兒臣想要的,父皇都會滿足,如今父皇想要的,兒臣自然也當盡力。”


    她頓了片刻,語氣傷感起來,“隻是兒臣心中掛念著母妃的遺骸,心有餘而力不足,隻怕是……”


    “你別聽外麵的傳言瞎說!”齊皇叱道:“朕的確是讓人起了你母妃的陵墓,那是因為國師看過了,你母妃的陵墓方位與朕相衝,須得給她挪陵,朕方能有好轉之機,隻要你為朕尋了那味藥,朕馬上就讓人給她挪墓。”


    宗政瓔一臉懵懂,“父皇說的藥,究竟是何物?”


    齊皇正要開口,外麵魏公公的聲音突然響起,“陛下,六皇子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求見。”


    齊皇眉心擰了擰,“不見!”


    他現在隻想馬上拿到宗政瓔的血入藥。


    “陛下……”


    魏公公急得都快哭了,“六皇子說……說發現有人暗中謀劃,意圖逼宮。”


    “什麽!”


    齊皇臉色鐵青,“你讓他進來。”


    宗政瓔適時站起身,“兒臣告退。”


    “你別走。”


    齊皇看著她,渾濁的老眼內,狠戾漸生。


    但終究是怕宗政瓔被逼急了做出極端的事來,他馬上又用溫和的語氣道:“你就在這兒陪著父皇可好?”


    宗政瓔沒說話,又默默坐了迴來。


    齊皇打的什麽算盤,她一清二楚。


    無非是怕皇子們真的準備逼宮,到時候皇宮大亂,會有人趁機將她劫走。


    魏公公出去沒多會兒,六皇子宗政麒便邁步走了進來,撲通一聲在紗簾外跪下,“父皇……”


    “老六,你剛才所說,可是真的?”


    齊皇的聲音中氣不足,先前因為太過激憤,已經耗費了大半的氣力。


    這會兒聽來嘶啞又幹澀,像是隨時會一口氣上不來。


    “兒臣不敢有所隱瞞。”六皇子直起身來,顫著唇道:“二哥和四哥,確實借著職務之便在暗中策劃想要逼宮謀反。”


    “哦?你哪來的證據?”


    “父皇,兒臣手裏有他們往來的書信。”


    六皇子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


    還沒等齊皇讓魏公公去接,六皇子就自己撩開紗簾遞了進來。


    齊皇剛要伸手,六皇子突然眼疾手快,亮出袖中的匕首,直直抵在齊皇脖子上。


    宗政瓔驚叫一聲,藥碗落在地上,她瑟瑟發抖地在角落裏縮成一團,一臉害怕地看著六皇子。


    六皇子挑著半邊唇,眼神陰森而詭異,“九妹妹,你最好識相一些,呆在那別動,你身上的寶血對我而言可有妙用呢,我暫時不會殺你,不過,你若是不知好歹非要弄出點動靜來,我也不介意現在就放幹你的血。”


    宗政瓔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渾身抖若篩糠。


    外麵魏公公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剛要往外喊人,門外就湧進來一大批披甲執銳的羽林衛,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


    宋青苒到盛京這天,城門緊閉,禁止百姓出入,馬車完全進不去。


    許硯自己找了路出來見她。


    “二師兄?”


    看著麵前換了臉,連渾身氣質都有了巨變的“許硯”,宋青苒很難將他與自己那個病嬌二師兄聯係起來。


    許硯點點頭,“是我。”


    宋青苒睨了眼城門方向,“北齊這是怎麽了?”


    許硯言簡意賅道:“六皇子逼宮,齊皇被軟禁,如今城內人心惶惶,隻等鎮遠大將軍前來救場。”


    宋青苒嘖了一聲,“那你們效率還挺快。”


    看這樣子,隻要鎮遠大將軍一到位,就離著王權更替,女皇上位不遠了。


    “瓔瓔有人保護嗎?”宋青苒又問了一句。


    許硯頷首,“五長老他們都在暗中,她沒事。”


    話到這兒,許硯頓了一下,“小師妹,不說這個了,我現在就帶你去紫雲觀,見靈素真人。”


    宋青苒看不到許硯人皮麵具下的表情,但總覺得他的語氣有些不同尋常的沉重。


    “二師兄。”宋青苒開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在靈素真人那兒,看到了什麽?”


    她之前就對幕後的終極boss有一種強烈抵觸感。


    如今到了北齊,尤其是聽到江喻白要帶她去見靈素真人,那種抵觸感一瞬間攀升到極致。


    她迫切地想找到這個人,又極其不願意見到這個人。


    從未有過的矛盾感。


    許硯抿了抿唇,“我說不清楚,你去了,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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