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兒懷二胎的事,宋青苒是從寧濯口中得知的。


    寧濯對此耿耿於懷,黑著臉咬著牙,活像個被人渣丈夫扔在家中獨守空房的怨婦。


    宋青苒看著他,忍不住笑,“王爺那麽想要孩子?”


    “誰想要了?”寧濯死不承認,“那三個小崽子我不也沒親近過?”


    言外之意,不喜歡小崽子。


    “想要就直說唄,我又不會笑話你。”


    宋青苒用手肘拐了拐他。


    寧濯突然歎口氣,“說了你也不懂。”


    他氣的不是苒苒沒懷上,而是大婚那日,他去找秦朝陽請教經驗的時候,秦朝陽明明說過,他和蕭靈兒隻有過一次,便是當初去南州調查魏王私開鐵礦的那次。


    當時秦朝陽還跟他請教,怎麽討媳婦兒歡心。


    他很敷衍地迴了一句,先把一萬盞燈做出來再說。


    寧濯本來以為,憑著秦朝陽那種欠揍性子,公主不把他打出來都算好的了。


    可誰能告訴他,一個多月以後,公主怎麽就又懷上了?


    做一萬盞燈的是他。


    仔細研究小人書的是他。


    研究過後做到極致的也是他。


    最後得意忘形呲著大牙笑的,怎麽就成了秦朝陽?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宋青苒跟寧濯那種‘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開路虎’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她反而很擔心。


    蕭靈兒那小妮子素來最討厭小孩子,自己偏偏又是個易孕體質。


    駙馬也是神,碰她一次就讓她懷一次。


    宋青苒不用去公主府,也能想象得到蕭靈兒這些日子必定是滿心煩躁,厭食厭崽厭男人。


    ……


    還真讓宋青苒猜對了。


    蕭靈兒這些日子情緒很大,看到秦朝陽和兒子秦深時就煩。


    站在樹上的鳥多叫兩聲都要被她罵得狗血淋頭。


    通常這種時候,秦朝陽就帶著兒子默默縮到一旁,等蕭靈兒氣消了再出來。


    眼下,蕭靈兒剛把院子裏礙眼的山石盆景罵了一遍,又瞟了眼帶兒子坐在遊廊凳上的秦朝陽。


    “哎!”蕭靈兒喊他,“你那天去宋府,寧濯真沒把苒寶帶迴來?”


    秦朝陽點頭,“他說沒找到。”


    蕭靈兒火更大了。


    “帶了這麽多人,出去了這麽久,竟然還是沒找到,都是一幫飯桶!”


    對於發小被罵這件事,秦朝陽沒什麽意見。


    反正別罵他就行。


    蕭靈兒想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冷靜了半天還是心火難消。


    她幹脆喚來紅袖,“更衣,我要去趟宣武王府。”


    紅袖提醒她,“公主,王妃不在,您現在去,是見不到人的。”


    蕭靈兒哪能不明白,但還是固執道:“我去她住過的地方坐坐,或者拿件她的東西也行,至少心裏能踏實一些。”


    她本來就是個分享欲和傾訴欲很強的人。


    苒寶不在,沒人陪她聊天說話分享美食,又趕上懷孕情緒不穩,她都快憋瘋了。


    今天一早入宮去問,皇兄給的答案也相差無幾,都是找不到人。


    蕭靈兒又急又氣,卻又無可奈何。


    紅袖給她換了套裙衫,扶著蕭靈兒坐上馬車。


    主仆二人直奔宣武王府。


    ……


    蕭靈兒來的時候,宋青苒正坐在淨弦居院內和寧濯對弈。


    說是對弈,實則算是寧濯陪著她玩。


    畢竟宋青苒已經悔棋悔了十來次了。


    她這隻小菜雞,次次都是落子必悔。


    然而盡管如此,最後還是沒能贏得了寧濯。


    宋青苒倔脾氣一上來,擼擼袖子,“我還就不信了,你下把不準讓我,我一定贏你。”


    寧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嗯,一定不讓你。”


    片刻後,宋青苒悄咪咪將手挪到剛落下去的黑子上,義正詞嚴道:“拒絕悔棋,從王爺做起。”


    寧濯望著她把那顆黑子拿起來重新下,下了再悔,悔了又重下……


    直到下人稟報,永樂長公主來了,宋青苒才徹底消停下來。


    立馬收了棋站到一旁,一副乖巧聽話小護衛的模樣。


    蕭靈兒身份擺在那,寧濯該出去迎接。


    然而他才出淨弦居沒多久,蕭靈兒就迎麵走來了。


    蕭靈兒性子急,等不了這規矩那規矩的,門房前腳才往裏通報,她後腳就直接進來。


    見到寧濯,蕭靈兒那團沒壓下去的心頭火瞬間又蹭蹭冒了上來。


    “當初娶苒寶的時候你怎麽說的?剛到手就給弄丟了,丟了還找不到,寧濯你就是個……”


    她想罵他廢物,又想到這是自己好姐妹親自選的男人。


    罵得太廢,好像是在變相罵苒寶眼瞎。


    蕭靈兒咬咬牙,湧到喉嚨口的話不得不咽了迴去,“算了,本公主今日不想跟你吵架,苒寶不在,她的東西總在你院裏吧,你去取一件給我。”


    寧濯不解,“公主要苒苒的東西作何用?”


    “要你管!”蕭靈兒沒給他好臉色。


    寧濯轉過身。


    蕭靈兒忽然道:“算了,聽說你那神秘兮兮的院子能進人了,還是本公主自己去找吧!”


    “公主自重。”寧濯提醒她,“就算淨弦居能進人,如今也隻是臣一人居住,苒苒不在,你若貿然進去,勢必對名聲有損。”


    這話從道理上來講,本也沒錯,可蕭靈兒的第六感就是覺得哪不對勁。


    她眯著眼打量寧濯半晌,忽然問他,“你院裏是不是藏人了?”


    躲在院門後偷聽的宋青苒眼皮一跳。


    她這冤種姐妹,智商忽閃忽閃的,該靈光的時候不靈光,不該靈光的時候又突然上線。


    “沒有,公主誤會了。”寧濯神色冷靜。


    蕭靈兒不信,“那你敢不敢讓本公主進去搜查一番?”


    “……”


    寧濯真的很難想象,秦朝陽是怎麽搞定這位的,還一胎接著一胎的懷。


    蕭靈兒越看寧濯的反應,越像有那麽迴事兒。


    她狠狠皺眉,一把推開寧濯,抬步就跨入淨弦居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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