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白帶走了北齊的公主,北齊一直派人在追殺他們。


    這件事謝雲舟知道。


    但總覺得不太對勁,“魏王伏誅,北齊來和親的公主已經被送迴去了,北齊如今還有什麽理由要追殺這位公主?”


    江喻白眼眸微動。


    其實他早就察覺到,北齊的死士已經撤了,追殺他們的人換成了另外一批。


    這批人,不像是針對宗政瓔的,倒更像是針對他的。


    而且全都戴著麵具,武功招式很獨特,像是受過高強度特殊訓練的。


    江喻白本來就是個病人,又不好連累家族裏的人幫他應付,孤身奮戰,受傷在所難免。


    隻要沒咽氣,對他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


    江喻白這些年為了尋藥,得罪了很多人。


    他一時想不出那些殺手究竟是誰派來的。


    但這件事,他沒有告訴宗政瓔。


    當然,也沒有告訴謝雲舟。


    如果這時候去京都找小師妹,殺手一定會跟過去。


    到時候別說保護小師妹,他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


    ……


    謝雲舟走後,宗政瓔也收了劍,掏出帕子擦了擦兩腮的熱汗。


    迴頭時對上江喻白的目光,她下意識看向他受傷的手臂,眼底流露出幾分過意不去,“二爺,我去煎藥。”


    宗政瓔說著,轉身把劍掛迴自己屋裏,去往小廚房,拿了火鉗從灶台裏夾出幾塊燒紅的炭放入爐子,添了柴拎出來,又迴頭去洗藥罐。


    她不習慣在廚房裏煎藥,味兒太大。


    江喻白看著宗政瓔的動作,伸手拖過一旁的圓凳坐下,目光轉向別處不知在想什麽。


    藥罐架上火爐後,宗政瓔拿著蒲扇扇風,過了會兒,她抬眼去看江喻白,嬌唇微抿。


    “二爺,我是不是耽誤你們的正事了?”


    剛才謝雲舟和江喻白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也知道他們口中的‘小師妹’正是宋青苒。


    “青苒她,沒事吧?”宗政瓔又問,聲音透著幾分小心翼翼。


    這麽久的相處,她太了解江喻白的性格。


    他喜歡她溫柔順從,否則她就得遭罪。


    人在屋簷下,宗政瓔不得不收起剛開始的那份傲然倔強,低頭裝成他理想中的樣子,每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學,爭取早些離開鬼醫穀。


    江喻白沒有迴答她的話,卻突然問了個讓她心驚的問題。


    “學了這麽久,可敢殺人?”


    一陣寒風刮過,宗政瓔的脖子有些涼,她繃直脊背,蒲扇扇風的動作頓住,幹咽了咽口水,軟聲細語勸道:“二爺剛受過傷,最近還是不要再打鬥的好,否則傷口再次裂開,很容易感染。”


    江喻白聞言,緩緩掀開袖子。


    手臂上還未完全愈合的猩紅傷口就這麽暴露在眼前。


    那是前兩天剛弄的,當時流了好多血,東子沒敢挨邊,又是宗政瓔親自給他包紮的。


    然而也才僅僅包紮了兩天,紗布就被他給扯了。


    江喻白無視宗政瓔的提醒,他伸出修長的食指,狠狠按壓上去。


    傷口頃刻崩開,鮮紅的血珠順著手臂流下,拖出蜿蜒的紅痕。


    宗政瓔看得眉心一跳。


    江喻白卻是彎起唇角,似乎很享受這種快意的疼痛。


    宗政瓔瞧著這一幕,眼神複雜。


    江喻白每次為她而戰都會受傷。


    她有些時候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


    因為迴來後總是不想著好好養傷,總是會把自己弄得滿身血。


    似乎要狠狠疼上一場才過癮。


    明明很惜命,到處找藥,可又不會珍惜自己的身體。


    宗政瓔理解不了這種心理。


    她隻是覺得,他的傷是為自己受的,不能任由他這麽下去。


    擱下蒲扇站起身,宗政瓔去廚房裏兌了溫水來給他清理血跡,又迴屋裏取來藥箱,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拿出金瘡藥撒上,最後裁了紗布給他包紮。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宗政瓔一句話都沒說。


    正要起身離開時,江喻白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頸,另外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側臉,指腹輕輕描繪著骨廓,一點一點,從側臉挪到下頜。


    最後用力抬起她的下巴,與他對視,杏眼仿佛盛了琥珀光,溫柔得像個容易讓人沉溺的陷阱。


    他端詳她許久,一側的唇微微挑起,又問了一遍,“敢殺人麽?”


    就好像初見那晚,河麵上飄著細雨,她被困在他的船上。


    他拿著匕首,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比劃,用最溫柔的語氣問她:會不會放血?


    宗政瓔不知道自己該迴答敢還是不敢才能取悅江喻白。


    她斟酌著言辭道:“如果是為二爺報仇,那我敢。”


    江喻白聞言,果然鬆開了她,伸手撫了撫微皺的袖口,“晚上帶你出去。”


    他不喜歡白天,尤其不喜歡陽光。


    一般行動,都是在晚上。


    宗政瓔沒有猶豫。


    她沒有猶豫的餘地,隻是低著頭道了聲:“好。”


    ——


    深冬的鬼醫穀,夜晚格外寒冷。


    追殺江喻白的殺手們就埋伏在外麵。


    鬼醫穀機關太多,他們進不來,隻能備炸藥炸山。


    這地方是師父的心血,江喻白不能任由那些人胡來,他需要盡快把殺手解決完,然後去京都找小師妹。


    江喻白帶著宗政瓔出來的時候,天上掛著一輪清月,外麵寂靜得連一絲風聲都聽不到。


    這種寂靜太過詭異。


    江喻白停下腳步,掃了眼四周。


    “諸位不必麻煩了,我人就在這兒,一起上吧!”


    溫潤有質感的聲音,迴蕩在山穀間,卻無端讓人不寒而栗。


    話音落下沒多會兒,隻聽‘嗖嗖’幾聲,不遠處就出現了十來道黑影,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一個白色麵具。


    麵具後的眼睛,黢黑看不清,但渾身冷氣森森,殺意十足。


    仇家太多,江喻白都懶得問他們是誰派來的了,隻是偏頭看向宗政瓔,問她,“能打麽?”


    宗政瓔握緊手中的劍鞘,忐忑著點點頭,“能。”


    “那你一個人上。”


    “……”


    ——


    ps:這裏征集公主駙馬的寶寶名,喵喵會多多聽取小可愛們的意見噠(*  ̄3)(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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