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小師妹一定會迴來找自己,邱雲舟還留在宋家沒走。


    宋青苒過來的時候,他正拿著葫蘆瓢,彎著腰給花園裏的花澆水。


    宋青苒喊他,“三師兄!”


    邱雲舟頭都沒迴,麵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小師妹是為了宣武王才來找我的吧?”


    宋青苒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前任家主教出來的弟子,這腦瓜就是好使。”


    邱雲舟聞言,擱下葫蘆瓢迴頭敲她腦袋,“那是你娘!”


    宋青苒笑了笑。


    邱雲舟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說吧,他什麽症狀?”


    “瘴氣入體。”


    “瘴氣?”


    邱雲舟仿佛想到了什麽,有片刻的恍神。


    宋青苒察覺到異樣,有些著急,“怎麽樣,能不能解?”


    邱雲舟沒瞞著她,“說起來,瘴氣之毒,二師兄更為擅長,他以前去過西秦的毒瘴林。”


    宋青苒剛想說二師兄神龍見首不見尾,上哪找人去。


    邱雲舟就補充了一句,“忘了告訴你,二師兄昨日來過,但……又被我轟走了。”


    “……”


    “不過我可以找,但是二師兄這人有點大病。”


    “……”


    “不過我相信,有小師妹在,他應該不敢發病。”


    宋青苒:“……你就說你能不能治吧?”


    “能!”


    宋青苒:“?”


    望著逐漸沉默下去的宋青苒,邱雲舟嘿嘿笑了兩聲,“小師妹莫怪,其實我就是想給你推銷一下二師兄罷了。”


    “我窮。”宋青苒說:“正常的我都要不起,有病的更要不起了。”


    更何況是有大病的。


    邱雲舟說:“其實二師兄這人,除了有病,哪都好。”


    這話聽在宋青苒的耳朵裏,就跟‘這冰箱除了不製冷,哪都好’是一個意思。


    邱雲舟沒再糾結於二師兄,一臉八卦地望著宋青苒:“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你跟宣武王呀!”邱雲舟雙眼冒著吃瓜的亮光,“他都看不見了,你照顧他一宿,不能什麽事兒都沒有吧?”


    宋青苒想了想,有事兒是真有事兒。


    她爬床了,但沒有完全爬。


    宋青苒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她是怎麽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爬到寧濯床上的。


    邱雲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繼續摸著下巴出謀劃策,“如果沒進展,那一定是你太主動了,讓他失去了新鮮感。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是最香的。”


    “小師妹你聽我的,找個最重要的日子突然‘失蹤’。”


    “師父說過,得而不惜的人,失去後才會抱憾終身。”


    “你要成為他的朱砂痣,意難平,讓他看清楚你在他心裏的分量,等將來重逢,他才會拚了命地想守住你。”


    宋青苒沒反駁,“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追妻火葬場不就是這麽來的麽?


    ‘宋青苒’這個人設,對於寧濯而言是白月光還是朱砂痣,她不清楚。


    她隻知道,他喜歡的是她凹出來的人設,而非她本人。


    “小師妹,你別敷衍我啊!”


    邱雲舟說:“你看,所有人都不同意你跟寧濯在一起,師兄可是很認真地在給你們倆牽紅線喲!”


    “那師兄以後不必麻煩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宋青苒對邱雲舟還算有所了解。


    這位小師兄雖然腦子被霸總文學荼毒過,但為人還是挺靠譜的。


    她索性把自己跟寧濯的三年之約告訴了他。


    除了係統那部分,其他的,全說了,包括她在寧濯跟前凹人設的真相,並且叮囑邱雲舟不能告訴其他人。


    邱雲舟聽得恍然大悟,“原來是協議?我就說嘛,以你那性子,能甘願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似乎更興奮了,笑容都透著一絲變態,“原本還對你挺有信心的,現在更有信心了。”


    “小師妹我們打個賭吧,等三年期滿,你做一件給他當外室期間從來不會做也不可能做的事,就當送他一份崩人設大禮,送完再走人,我賭他還是會來找你。”


    宋青苒對打賭沒興趣,剛想拒絕,就聽邱雲舟又說:“我若是贏了,決定權在你手上,是去是留你自己說了算。”


    “可我若是輸了,他對你徹底幻滅,沒有來找你,我就把師父臨走前留的一件寶貝送給你,怎麽樣?”


    宋青苒仔細斟酌了一番,輸了,她可以自由決定要不要接受寧濯,贏了,可以拿到老娘留的寶貝。


    這買賣她穩賺不賠啊!


    “一言為定!”


    邱雲舟挑了挑眉,跟她擊掌,“一言為定。”


    ——


    宋弘在翰林院還沒迴來。


    宋青苒便沒有在家裏待太久。


    寧濯現在用的藥,還有六天才能換。


    她打算六天後再想辦法說服寧濯接受邱雲舟去看診。


    離開的時候,宋青雲跟了上來,說他要迴軍營,正好順路,去看看寧濯。


    宋青苒見他上馬背的動作漂亮又利落,甲胄加身威風帥氣,不禁感到一陣欣慰。


    那個成日裏隻會在家跟原主吵架,混吃等死的小混蛋,終於長大了。


    “宋青苒,你別這麽看著你哥,我怕我的馬會誤會。”


    “……”


    一句冷笑話把宋青苒潑迴了現實。


    她伸出腳狠狠踢在馬腿上,“滾!”


    一刻鍾後,宋青苒坐著馬車,宋青雲騎著馬。


    姐弟二人朝著城外方向行去。


    ——


    江喻白也要出城,他已經找到了藥,急需把人帶迴鬼醫穀。


    昨日沒見到小師妹是有些遺憾,不過他沒時間了。


    等以後治好了病,有的是機會再來京都。


    趕車的是當日在河上給他劃船的隨從,東子。


    車廂內,江喻白靠在後壁上假寐,眼眸微闔。


    宗政瓔端端正正坐在他旁邊,目不斜視,連唿吸輕重都刻意控製過。


    巧的是,兩夥人幾乎同時到達了城門處。


    不巧的是,今日京兆府查大案,西城門暫時被關閉了,誰也走不了。


    具體什麽時候開,守門的官差們也沒個準信。


    城門內外聚集了大批進不來出不去的百姓,吵嚷聲不斷。


    江喻白被吵得直皺眉頭。


    外麵東子小聲稟道:“二爺,西城門被關,走不了了,咱們是迴去,還是從別的城門繞一下?”


    宗政瓔緊張得屏住唿吸。


    心中祈禱江喻白能迴去。


    他離開得太突然了,她根本都來不及想辦法跟青苒聯係。


    “小師妹!”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輕唿。


    是邱雲舟追上了宋青苒的馬車,“我想了想,你還是把這個帶上吧,這種香,能鎮痛安眠,每日在他睡前點上即可,等六日後,我再來找你。”


    宗政瓔不認識邱雲舟,自然認不出他的聲音,因此不為所動。


    江喻白卻是緩緩睜眼,傾身過來,伸手一把掀開簾子。


    宗政瓔的餘光不小心往外瞟了一下,正好看到對麵馬車裏的宋青苒。


    她驚得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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