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濯的馬和寧小呆一塊兒,被寧濯強行留在了莊子上。


    他今日陪著宋青苒坐馬車。


    去的是上次帶宋青苒逛過夜市的西市。


    雖然寧濯沒有硬性要求,宋青苒還是自覺戴上了帷帽避災。


    原本目的是為了給宋弘高中舉人挑選禮物。


    可逛了一圈,宋青苒才突然發現,不管是原主的印象中,還是她自己的印象中,宋弘似乎從未表現出什麽喜好。


    他對任何事物都是一個態度,唯獨偏寵女兒。


    寧濯見她半晌決定不下來,試探了一句,“送一方硯台如何?”


    “似乎,也隻能送這個了。”


    宋青苒有些懊惱,她對宋弘了解太少了,以後還是得多關心關心她爹才行。


    二人進了文墨齋。


    宋青苒向掌櫃的說了需求,掌櫃的偷偷打量了二人不凡的穿著,然後上了幾方硯台。


    宋青苒在挑硯台,寧濯卻在一旁陷入了沉思,他這幾日陸陸續續從宋青雲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宋弘是個左撇子,他慣用左手,尤其是寫字。


    而且,他沒有過分明顯的喜好。


    今日宋青苒在挑選禮物時的猶豫也剛好證明了這一點:宋弘沒有喜好。


    一個人喜歡喝茶,喜歡飲酒,喜歡甜食,但凡得到能讓其為之愉悅的,都算喜好。


    哪怕是寧濯自己,都有著鮮為人知的小喜好,他喜歡吃糖,小時候最享受糖塊在口中融化開的甜甜滋味兒。


    隻是為了隱藏,他克製住了。


    畢竟對他這樣的人而言,有時候暴露喜好無異於暴露弱點。


    宋弘不可能沒有喜好。


    除非,他也是在故意隱藏。


    想到這兒,寧濯彎了彎唇角,好像離他之前的猜測越來越近了呢!


    宋青苒全然不知自己挑個硯台的工夫,寧濯已經腦補了這麽多。


    關於文房四寶,她還是齊崢在莊子上教書那會兒學會分辨的。


    齊崢高冷歸高冷,但凡她真心請教,他還是會耐心迴答。


    而且讓宋青苒覺得意外的是,在她印象中古板又迂腐的齊先生,對於她一個姑娘家跟著兩位少爺念書的事竟然絲毫不反感。


    真是個讓人摸不清性子的高冷天才呢!


    【齊崢用的好像就是紅絲硯,看著還不錯,我爹應該能喜歡。】


    剛沉思完的寧濯突然聽到了這麽一句。


    他直接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端硯,問宋青苒:“這塊如何?”


    宋青苒看出來那是端硯,比紅絲硯更貴。


    她低下頭,一副囊中羞澀的模樣,“妾身……可能沒帶夠銀子。”


    【老規矩,誰指的誰買單,感謝榜一財神爺的饋贈,這要擱直播時代,我高低給你點個關注。】


    一堆新鮮詞,寧濯聽不懂,到他耳朵裏就變成了:吧啦吧啦吧啦吧啦……誰指的誰買單。


    ‘買單’應該就是結賬的意思了。


    開玩笑,想他堂堂王爺,像是付不起錢的樣子嗎?


    他的麵子何在?


    寧濯大手一揮,沒揮到錢袋上,險些糊到掌櫃的臉上,一臉霸氣道:“把硯送去宣武王府,順便找賬房結算。”


    宋青苒:“……”


    【這人出門是從來不帶錢的嗎?】


    掌櫃的一聽是宣武王府,當即反應過來,眼前站著的人正是宣武王。


    那麽他旁邊這位,就該是已經在傳聞中活了大半年的‘美豔外室’了。


    逛個街還親自帶著,果然得寵得很呐!


    出於好奇,掌櫃的壯著膽子剛想偷瞄一眼,就見人早被寧濯帶走了。


    ……


    擺爛半年,宋青苒已經習慣了鹹魚躺,早就戒掉逛街這項娛樂了。


    尤其是入宮那一次被晉安帝盯上後,她就總覺得,京都城裏到處都有晉安帝的線人。


    她若是敢露麵,沒準哪天就真被抓走了。


    “王爺,妾身現在迴去嗎?”


    寧濯道:“你上次不是想買宅子?本王已經替你買下來了,不去看看?”


    宋青苒忙道:“其實公主已經給妾身購置了一套,挺好的,妾身總不能違背公主的意思。”


    “算不上違背。”寧濯道:“本王買的宅子離著她買的那套不遠,你爹高興住哪就住哪,要實在難以抉擇,挑日子兩邊換著住也行。”


    宋青苒:“……”


    【我真的會謝!】


    本來蕭靈兒安排的住處就已經很具備讓她暴露的風險了,寧濯又來一套離著宣武王府不遠的。


    想玩兒死她麽?


    寧濯:我真的會謝?這是感謝嗎?哦,可能是感動。


    他彎起唇角,看得出來心情十分愉悅。


    宋青苒美好的心情從此刻結束,又不能拒絕寧濯的‘好意’,她隻能弱弱道:“王爺,妾身有些不舒服,想迴去休息了。”


    “不舒服?”寧濯看她一眼。


    帷帽垂下的輕紗擋住了宋青苒的臉,看不真切。


    他蹙眉道:“正好迴府上讓府醫給你看看。”


    “不不,隻是癸水來了,妾身迴去休息一下就行。”


    又一次涉及到寧王爺的知識盲區,他有些迷茫,“‘癸水’……是什麽?”


    “呃,就是姑娘家的特殊情況。”


    活了兩輩子,頭一次給男人解釋這種生理現象,尬得她摳腳。


    特殊情況?


    寧濯忽然想到什麽,又問她,“是不是需要洗衣服?”


    “……啊對。”


    【嘖嘖,還挺開竅。】


    “你、你怎麽……”


    現在可是大白天,這女人感動就感動,腦子裏亂七八糟的都在想些什麽?


    宋青苒抬頭,就發現寧濯的耳朵突然紅了。


    宋青苒:“???”


    她來個姨媽,他嬌羞什麽?


    可能這玩意兒對古代男人而言是禁忌知識?


    宋青苒沒多想,“王爺,妾身真的有些不舒服,能先迴去嗎?”


    剛才出文墨齋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小腹隱隱作痛。


    可現在是在京都,她又沒帶衛生棉,若是再耽擱下去,就要麻煩了。


    寧濯親自送她迴的莊子,一路上為了防止宋青苒再‘不舒服’,寧濯特地坐得離她遠些,一副生怕她大白天就突然纏上來的模樣。


    宋青苒求之不得,閉上眼睛,靠在側壁上小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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