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蕭靈兒不情不願地讓人給宋青苒備了馬車。


    又親自送著她出門。


    在宋青苒剛要上車時,蕭靈兒突然衝過來一把拉住她,望向寧濯。


    “宣武王,我家苒寶隻是個外室,你老讓外室入王府,這不合規矩吧?”


    寧濯已經跳下馬背,衝蕭靈兒行了個禮,眉頭在聽到‘我家苒寶’幾個字時,往上挑了挑。


    他目光轉向宋青苒。


    宋青苒馬上乖巧低頭。


    【別看我,我弱小可憐又無助,除了會幹飯,什麽也不知道,阿巴阿巴阿巴……】


    寧濯:嗬,弱小可憐又無助?


    他怎麽覺著,這次蕭靈兒和秦朝陽被賜婚,都是這女人暗戳戳搞出來的?


    先是一番忽悠讓蕭靈兒收了嫁給他的心思。


    如今又不動聲色為他拔除了這顆最大的隱患。


    她果然不想他娶別的女人。


    蕭靈兒的聲音還在繼續。


    “你要是指著把宋青苒帶迴去當丫頭使喚,那倒大可不必了,這女人又饞又懶還無禮,不如趁早讓她卷鋪蓋滾蛋,本公主替你好好管教管教她。”


    “當下人使喚倒不至於。”寧濯不疾不徐道:“主要是,我們家小呆買了她當娘。”


    蕭靈兒噎住。


    這事兒,宋青苒跟她說起過。


    寧小呆跑到他小叔叔跟前,三句話就騙了五百兩,交給宋青苒,說是買她當娘親,還買半個。


    蕭靈兒被氣到,咬牙切齒來了一句,“那你們叔嫂有別,平日裏還是要多多注意分寸的好。”


    一句‘叔嫂有別’,寧濯沉默,宋青苒憋笑,跟在暗處的幾個護衛們直接破功。


    寧二沉著臉,“笑什麽笑?又想吃齋飯了?”


    寧一馬上閉了嘴。


    上次他給王爺那一跪,連累兄弟們跟著又吃了好幾日的齋飯,事後他被揍得不輕,比江遠還慘。


    寧二怒道:“以後誰還敢在主子麵前提齋飯,就別怪我跟主子反映咱們平日裏活太少!”


    一向話少的寧三弱弱道:“那我隻能向主子反映兄弟們的月錢過於豐厚了。”


    “……”


    誰都別活是吧?


    ——


    去往宣武王府的路上,車廂裏隻有宋青苒和寧小呆二人。


    隻隔了一條街,路倒不算遠,但宋青苒還是閑得無聊,唿喚起了係統。


    【小統子我問你個問題……】


    係統想到之前宋青苒說下個目標就是它的那句話,直接把嘴縫死,一聲不吭。


    宋青苒毫不意外,她自顧自地說:【我每次得了多少銀子,你麵板上都會出現相同數量的數值,連老鼠洞裏來的三枚銅板都沒放過,那玩意兒是你的業績,對嗎?】


    係統還是不吭聲。


    宋青苒挑眉。


    【懂了,下次讓王爺幫我去錢莊開個戶,月錢直接往裏存。】


    【不要!】係統急眼了:【你存我這裏,還能翻倍呢!】


    宋青苒心下了然。


    果然如此。


    難怪每次她得了錢,係統總會特別積極第一時間把麵板餘額加上去。


    原來錢才是係統的業績關鍵。


    嘖,又想擺爛,又想要業績,你咋不上天呢?


    【我想吃麻辣燙,小統子你給我弄來。】


    係統嚴肅道:【我隻有兌換銀子一個功能。】


    【為何非要兌換?】宋青苒說:【擺爛是咱的宗旨,能動嘴的,堅決不動銀子!】


    係統沒太聽明白。


    宋青苒直接給它來了一波陰陽怪氣。


    【不會吧不會吧,跟了我這麽久,不會還有人不懂洗腦別的係統吧?】


    見狗係統還是無動於衷,宋青苒歎氣。


    【沒吃到麻辣燙,渾身不得勁,總想幹點啥,不如下車後去王府爭個寵,一路高升弄個王妃當當?】


    係統咬咬牙。


    雖然它每次都說一旦宿主違規,輕則電擊,重則雷劈。


    但如果宿主真的因為違規被懲罰死了,它所有的業績都會清零,找下一任宿主又要重新開始。


    更重要的是,它以往的宿主,每一個都是聽說有錢拿就躺的要多平有多平。


    所以到任務結束,它也隻能拿到保底業績,次次墊底。


    這個宿主卻不同。


    她總能在規則之內對身邊人進行最大程度的洗腦,讓別人內卷,她苟在後麵跟著沾光。


    以至於現在才半年時間,它的業績已經超過了其他幾個擺爛係統。


    雖然超的不算多,但宿主她爹,她弟弟,還有那位公主,全都是她的潛在金主。


    而且,它這位宿主的洗腦腳步是不會停的。


    也就是說,按照這個路子走下去,三年期限一到,它的業績極有可能登頂!


    想到這兒,係統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就是一碗麻辣燙麽?現在不方便,晚上給你弄來。】


    宋青苒挑眉。


    小樣,你真以為我的目標就隻是一碗麻辣燙那麽簡單?


    不過她還是十分關懷地說了一句:【洗腦是門技術活兒,小統子你悠著點,別被揍了,否則姐姐會心疼的~】


    那酥媚入骨的聲音,險些讓係統宕機。


    ——


    莊嚴氣派的宣武王府,宋青苒不是第一次來。


    但前兩次,第一次從角門進,才到榮禧堂外就被打發去了寧濯的院裏。


    第二次隻到大門外,連門檻都沒摸到。


    第三次,也就是這次,直接沾了寧濯的光,從正大門進。


    下人們分列兩旁低著頭恭敬行禮。


    宋青苒還是頭一次感受到何為‘豪宅林立,奴仆成群’。


    王府內部奢華雅致,但也極為嚴苛。


    能住進這裏頭的人,身上多少是背著幾百條規矩的。


    宋青苒慶幸自己隻是個外室,不用入府被立規矩。


    否則要讓她成日裏待在內院不能出門,出門還得層層報備。


    吃飯隻能吃麵前盤子裏的,還一道菜不能夾三次以上。


    更要命更羞恥的是,同房有下人在旁邊守著。


    當然,她沒有貶低‘王府主子’的意思。


    首先,在等級森嚴的古代,能在這種家族當上主子無疑是倍兒尊貴倍兒有麵的。


    其次,有個王爺當靠山,以後碰到難處了沒準還能攢著勁兒求一求。


    最後,誰愛當誰當。


    ……


    宋青苒本以為寧濯這次會直接帶她去見老王妃,台詞她都琢磨好久了。


    結果還是沒有。


    寧濯讓金嬤嬤來把寧小呆帶去榮禧堂找老王妃。


    他則是吩咐了下人準備了精致的瓜果茶點,就擺在淨弦居院內的石桌上。


    “坐。”


    寧濯說完,率先在她對麵坐下。


    宋青苒摸不準這男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便隻好先坐下來。


    寧濯掃了眼桌上冰鎮過鮮紅欲滴的櫻桃,“給你準備的。”


    宋青苒規矩道了謝,捏起一顆送入嘴裏。


    就聽寧濯幽幽說道:“齊崢在掛匾儀式那日送了你爹一幅字畫。”


    宋青苒沒反應。


    寧濯繼續說:“那幅字畫,是齊先生珍藏多年的,也不知你父親可否喜歡?”


    他的本意是想借此打探宋弘的喜好。


    隻要宋青苒迴答她爹不喜歡字畫,他便能近一步探問出宋弘究竟喜歡什麽,心裏有個數。


    宋青苒優雅吐出櫻桃核,認真抓了抓這句話的重點:齊崢一個連中三元的天才,如今棠梨書院的一院之長,送了她爹一幅字畫。


    隨後,她迴想著齊崢那張高冷清傲的臉,由衷讚譽道:“像齊先生這麽溫文爾雅還謙遜有禮的天才,已經不多了。”


    寧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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