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苒是喜歡錢,但不是什麽人的錢都喜歡。


    她沒有接寧小北的銀票,隻是問他,“你小叔叔為何不讓你習武?”


    寧小北抿唇,“他沒明說,但是我想,小叔叔應該是怕我像爹娘那樣……”


    這個答案,跟宋青苒料想得差不多。


    一場勝仗,舉國歡騰,別人在慶功,寧濯卻要麵對父母兄長嫂嫂全部戰死的打擊。


    一門六喪。


    別說當年寧濯才十八歲,就是換個三十八歲的人,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這種陰影,不是說抹就能抹掉的。


    宋青苒伸手,將銀票推迴去。


    “我可能……”


    “幫不了你”四個字還沒出口,寧小北就打斷了她,“你能!”


    宋青苒好笑,“承蒙大少爺如此看得起我,可我隻是個小小的外室,連入府資格都沒有,在你小叔叔跟前,哪有話語權?”


    寧小北沒想到,自己花了這麽多錢,而且話都到這份上了,宋青苒還是拒絕。


    難道是給的不夠多?


    他沉思了會兒,“你要多少錢,開個價吧!”


    果然深得寧濯真傳,一副小霸總的語氣。


    宋青苒搖頭,“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真的……”


    寧小北又一次打斷她,“長公主是個十分難纏的人,但是那次,我親眼看到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說服了她,我相信把小叔叔換成長公主,你也能做到。”


    怕宋青苒再次拒絕,他又繼續加碼。


    “你若能做到,除了這些錢都歸你,我還會承認你在寧家的地位,將來小叔叔若是有了別的女人,那些女人欺負你的話,我護著你。”


    宋青苒沒再說話。


    並不是被寧小北開出的條件誘惑了。


    而是她覺得,一個從一開始就不待見她的孩子,能當她麵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經足夠掏心窩子誠意滿滿。


    同時也證明,寧小北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唯一的希望都在她身上。


    宋青苒也很想幫幫他,可寧濯不是蕭靈兒。


    給寧濯洗腦是沒用的。


    更何況,她一旦開始介入寧濯的家事,不僅會破壞‘少問少管少打聽’的協議,還會崩人設。


    崩人設是要被係統重罰的。


    她的人設隻適合當花瓶,不適合長腦子。


    這個險,得拿命去犯。


    怎麽想,似乎都不值當。


    但是直接拒絕這個孩子又有些殘忍。


    於是宋青苒折中了一下,“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想學武嗎?”


    這句話在寧小北聽來,就是有了商量的餘地。


    他雙眼稍微亮了一下,隨後鏗鏘說道:“爹爹曾言,寧家男兒要死也是死在戰場上,而非後宅內院。”


    “那你習武,是為了去戰場上送死嗎?”


    “當然不是!”


    “那是為了什麽?又是為了誰?”


    宋青苒問得太急太緊,寧小北突然陷入了窘境,答不上話。


    宋青苒莞爾,“你看,你連我都說服不了,拿什麽去說服你小叔叔?”


    “我……”


    寧小北垂下眼睫,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他想習武的心是認真的,可是突然之間,似乎就失去了準心。


    為誰而學,學武的目的又是什麽?


    他,真的想清楚了嗎?


    望著寧小北陷入糾結的模樣,宋青苒道:“這些錢你先拿迴去,等你有了足夠說服我的理由,我再去說服你小叔叔。”


    寧小北不得已,收迴了銀票,小臉上罕見地出現了挫敗表情。


    臨出門前,他又有些不放心地迴頭看了宋青苒一眼。


    宋青苒笑道:“放心,大少爺今晚從來沒找過我,更沒跟我談過什麽生意。”


    寧小北鬆了口氣,抬步走出北屋。


    ——


    接下來的幾天,寧濯都沒有來莊子上。


    宋青苒想著應該是那天他不聽解釋,迴去後越想越氣,把自己給氣病了。


    霸道王爺嘛,哪能真的是對她有什麽心思,就算吃飛醋,也必然是麵子問題在作祟,受不得她在給他當外室期間私會‘小情夫’。


    宋青苒覺得很無所謂,寧濯樂意氣就氣唄。


    反正不聽解釋的人又不是她。


    齊崢倒是每日準時來給兩位少爺上課。


    瑣事都有下人照料,宋青苒白天隻需要陪一陪寧小呆。


    空餘時間很多,她索性在書房裏置了桌凳,跟寧小北和寧小純一塊兒上課。


    她爹將來可是要靠內卷卷入仕途的人。


    有個那麽優秀的爹,當閨女的也不能差了。


    宋青苒開始勤奮練字,就算做不到世家千金那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起碼寫個字得拿得上台麵。


    寧小純剛開始還各種不爽,覺得宋青苒就是在變著法兒地坑他們念書。


    但見哥哥寧小北什麽反應都沒有,而且宋青苒根本不主動和他說話。


    他索性也隻能默認了宋青苒在書房的地位。


    宋青苒是把練字當成了將來不給她爹丟人的目標,而非被架著脖子必須完成的每日任務,因此寫得格外輕鬆。


    每次交上去的作業,甚至都會多出幾篇並非齊崢布置的功課部分。


    齊崢對她十分滿意,她若有進步,更是會毫不吝嗇地誇讚。


    看得寧小純咬牙切齒。


    這天剛一下課,寧小純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奮筆疾書,連飯都沒吃。


    寧小北進來時見狀,愣了一愣,“小純?你往日這個時候,不是該帶著小呆出去放羊了嗎?”


    “我才不去!”


    寧小純冷哼一聲,“我去放羊,那個女人偷偷寫功課,還多寫了好幾篇,齊夫子一誇她,就跟我犯了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似的,我不服!”


    他說完,手上書寫的動作更快了。


    寧小北嘴角微抽。


    這傻弟弟,又踩坑了還不自知。


    不過,小純能把心思放到學習上,也不是什麽壞事。


    寧小北沒再打擾他,輕輕關上門退了出去。


    隔天交作業的時候,寧小純果然比宋青苒寫的還多,而且字特別好看。


    齊崢檢查的時候,還十分意外地多看了他兩眼。


    寧小純瞄了瞄旁邊的宋青苒,一臉得意地挺起小胸脯,“傻眼了吧?”


    宋青苒嗯嗯點頭,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你厲害。”


    她原本的初衷也不是內卷這倆孩子,而是提升自己,因此沒有收到係統警告。


    但在不知不覺中讓寧小純跟著卷起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


    寧濯再來莊子上,已經是半個月後。


    宋青苒也不知道他氣消了沒,跟他說話都透著點小心翼翼。


    “王爺……”宋青苒給他奉了杯茶,“妾身的生辰快到了,到時候,我能否告個假迴家?”


    宋青苒的生辰在四月尾巴上。


    寧濯記得,宋弘是要參加今年院試的。


    四月底,院試成績早出爐了。


    他凝眸看她一眼。


    就在宋青苒以為這廝會借著上次的事兒雷霆大怒不準她去的時候,寧濯忽然道:“及笄禮是麽?本王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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