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濯決定留在莊子上吃飯。


    這是宋青苒成為他的外室以來,他第一次主動提出在這兒吃飯。


    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外室,宋青苒自然是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於是最後,宋青苒背上背著娃,手上牽著羊,肩上還扛著先前在鎮子上買來的羊毛和話本,跟在兩手空空的寧濯身後。


    滿心忐忑,滿臉喜滋滋地迴到了莊子上。


    廚娘張媽才一聽說王爺要留飯,馬上就去準備食材打算大展身手了。


    林嬤嬤、臨夏和繪冬也很高興。


    在她們看來,姑娘竟然能讓王爺留下,這分明就是進步了,出息了,得盛寵了。


    今天能留飯,明天就能留宿,後天沒準兒就直接抬入府了。


    外室到底是外室,哪有入府當正經主子來得尊貴體麵。


    三人那殷勤獻的,都恨不能把擦了又擦的桌椅板凳給薅下層皮來。


    比起她們的開心,東廂房裏兩位少爺則是顯得異常安靜。


    安靜到連出都不出來了。


    堂屋,宋青苒站在寧濯旁邊,麵上掛著標準得體的笑容,手上毫無感情地給寧濯續著茶。


    在第三次續茶,成功把茶水倒在寧濯的袖子上後,宋青苒終於醒過神來。


    寧濯看她一眼,“緊張什麽?”


    “妾身隻是沒想到王爺會留下,太高興了,一時失神。”


    一麵說,一麵找來幹淨帕子給他清理袖子上的茶水。


    “真有那麽高興?”


    宋青苒點頭如搗蒜,順便憋了會兒氣。


    等確定臉上憋出紅暈後,她眼波蕩漾,“妾身盼這一天都不知道盼了多久呢!”


    【好餓啊,飯怎麽還沒上來?要死也得先幹飯,爭取做個飽死鬼!】


    寧濯挑眉,“既然如此,不如給本王表演個才藝?”


    在宋青苒一臉猝不及防的驚訝中,他伸手指了指外麵,“去把小呆換進來。”


    宋青苒這才留意到,那小家夥一直在外麵騎羊,一邊騎一邊嚎,嚎的是宋青苒教他的洗腦神曲。


    口齒不清又五音不全的寧小呆,成功把安靜祥和又美好的春日莊園嚎成了大型犯天條現場。


    受刑的寧王爺顯然已經聽不下去了,太陽穴突突直跳。


    宋青苒急忙走出去,把寧小呆從羊背上抱下來,讓他去東廂房裏找哥哥。


    烤串兒每天都會洗澡,身上倒也沒有那麽重的羊膻味兒。


    但寧濯對這幾個孩子的態度有些微妙,宋青苒可不敢直接讓剛騎過羊的寧小呆去黏他。


    至於寧濯說的表演才藝……


    宋青苒重新折迴去,小鳥依人地站在寧濯跟前,清了清嗓子。


    “其實,三少爺唱的那首歌,是妾身教的,可能他年紀小,唱不好,要不,妾身重新給王爺唱一遍?”


    寧濯聞言,眼皮猛跳了兩下,“還是吃飯吧!餓了。”


    宋青苒就知道這招能製住這小子。


    想當年她這個麥霸一開嗓,那可絕對是聞者抑鬱聽者落淚,原唱都得給她跪的沉默效果。


    寧濯抬頭,見她眼底劃過一抹狡黠,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的模樣,說道:“你要的曆屆科考試題,三日後便能送來,關於書院,打算何時動工?”


    宋青苒沒想到他這麽效率,趕緊道:“越快越好。”


    寧濯嗯了聲,“本王已經聯係好了工匠,到時候會由江遠替我出麵,預期三個月能完成。”


    太好了!


    果然有權有勢就是好辦事啊!


    三個月能完成的話,到時候她爹就能毫無顧慮地重返考場了。


    宋青苒正感慨,寧濯忽然問她,“你給本王當外室,家裏可知情?”


    宋青苒心頭一跳,“我爹和我弟弟都不知情,還望王爺幫忙保密。”


    【反正三年期限一到,我拿了錢就迴鄉找個體貼又溫柔的小白臉,自此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誰也不認識誰。】


    寧濯眼神微眯。


    嗬,這算盤珠子都蹦他臉上了。


    宋青苒迴神時突然發現,寧濯在打量她。


    唇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比冷著臉還要讓人頭皮發麻。


    “宋青苒?”


    “妾身在~”


    “剛才砍頭好玩麽?”


    宋青苒渾身一顫,“不、不好玩,一點兒都不好玩。”


    寧濯將手搭在旁邊的茶幾上。


    “本王剛砍過人的這隻手,突然有些酸。”


    “妾身這就給您按摩按摩。”


    宋青苒立刻上手,力道不輕不重地給他揉著手腕。


    揉一會兒,問一句,“王爺,舒服嗎?”


    這句話,讓寧濯脊背一繃。


    那天在馬車上,她雙臂纏著他,導致他晚上做了個羞於啟齒的夢。


    夢裏她纏得更緊,跟個妖精似的,好像也說過這麽一句。


    觸電似的將手縮迴來,寧濯霍然站起身,“本王還有事,先走一步。”


    剛把飯菜端到門口的繪冬一臉失望,“王爺這就要走了嗎?”


    同時不停地給宋青苒使眼色,想讓她開口挽留一下。


    宋青苒小跑上前,輕輕扯著寧濯的衣袖,一副眼淚要掉不掉的模樣,“王爺,你才說好了要陪妾身吃飯的。”


    寧濯果然皺起了眉頭。


    宋青苒樂了。


    【誒嘿,我就知道!趕快發揮你霸道王爺的本質,直接把我甩開,摔門而去,別耽誤我幹飯!】


    寧濯身形一頓,問繪冬,“今天吃的什麽?”


    繪冬見狀大喜,忙迴道:“有王爺愛吃的桂花魚翅,杏仁豆腐和翡翠銀耳。”


    她和林嬤嬤臨夏三人幫著張媽打下手,弄了好久才弄出來的菜呢!王爺不吃也太可惜了。


    寧濯嗯了聲,“嚐嚐。”


    說完轉過身。


    一分鍾前才說要走的人,又重新坐了迴來。


    宋青苒:“……”


    飯菜上桌,臨夏負責去東廂房請三位少爺。


    以往王爺不在,他們都是在房間裏吃。


    但今天王爺主動留下,少爺們得過來陪他吃飯。


    然而臨夏請了半天,隻有寧小呆端著自己的小木碗出來,寧小北和寧小純坐在屋裏巋然不動。


    臨夏急得團團轉,“大少爺,二少爺,你們再不去,王爺該生氣了。”


    寧小純哼了哼,“反正小叔叔又不是第一次對我們生氣,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吃飯!”


    臨夏張了張口,正想說些什麽,餘光突然瞥到身後有人影。


    她迴頭,就見寧濯正站在門外。


    “王爺。”


    臨夏小心翼翼。


    “你先出去。”寧濯說完,抬步走進東廂房。


    寧小北站起來,規矩喊了聲,“小叔叔。”


    寧小純則是背對著寧濯望著牆。


    寧濯瞥了寧小純一眼,“怎麽,我若是一直留在這兒,你們就打算一直絕食?”


    寧小北抿了抿唇。


    他和寧小純不像寧小呆那樣,剛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爹娘。


    當年爹爹娘親戰死的時候,他們兄弟倆已經四歲多將近五歲了,是有記憶的。


    小叔叔就是自那之後,對他們的態度徹底冷了下來。


    雖然不會打罵他們,可他們從小叔叔身上感受不到長輩的溫暖。


    久而久之,兄弟倆自然也就不待見寧濯。


    寧濯一直都知道這倆兄弟對他怨念已久。


    可他曾經所有的在意,父親,母親,兄長,全都離他而去了。


    寧家注定是要為了南涼百姓征戰沙場的。


    守孝期一過,他就會重返軍營。


    硝煙之下刀劍無眼,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先王,也沒辦法保證最後能全須全尾地迴來。


    當年寧小北和寧小純跪在大哥大嫂的棺木前哭得有多撕心裂肺,寧濯就有多不想讓他們再經曆一次死別之痛。


    疏遠他們,不是不在意,隻是讓他們少些牽掛,等日後輪到他了,他們心裏可以不用那麽難受。


    寧小純和寧小北才七歲,當然不可能懂這些。


    寧濯也沒打算溫聲細語跟他們培養感情,隻淡淡道:“既然不吃,那我就讓人去請齊先生來上課了。”


    寧小純扁了扁嘴,挪挪腿轉過來,“有燕窩嗎?我想喝燕窩。”


    ……


    總算是等到幾個小祖宗上了桌,可以開吃了。


    但為了維持人設,宋青苒沒有第一時間動筷。


    寧濯朝她看來,“不是餓了?怎麽不動?”


    宋青苒是真餓壞了,壓根也沒去琢磨自己什麽時候在寧濯跟前說過肚子餓之類的話,隻是含羞帶怯地迴望他一眼,然後低下頭,默默夾菜。


    飯桌上幾人心思各異。


    寧濯在氣惱宋青苒準備拿著他的錢去找小白臉的事。


    宋青苒則是想,若是寧濯這小子不在,她還能幹兩大碗。


    寧小純想翹課出去玩。


    寧小北在考慮怎麽跟小叔叔開口自己想學武,將來也想像爺爺和爹爹那樣領兵上陣。


    整個桌子上,吃得最認真的隻有寧小呆一人。


    小家夥從不挑食,捏著勺子,連飯帶菜一塊兒挖起來往嘴裏送。


    一旁林嬤嬤幾人卻看得滿臉欣慰。


    瞧瞧這一家幾口,多溫馨的氛圍啊!


    ——


    三日後,寧濯承諾好的最近三屆科考試題送了過來。


    宋青苒連夜整理了一番,又拿到鎮上書齋請人裝訂成冊,最後換上炫酷書皮:《三年科考五年模擬》。


    工匠們已經拉著工具先行一步,江遠備好了迴棠梨村的馬車,就等在小院外。


    宋青苒簡單收拾了一番,扛著自己的小包袱出來,在門口與寧小呆道別後,上了馬車。


    “宋姑娘,坐穩了。”


    江遠一揮鞭子,馬兒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宋青苒暈車,剛想閉上眼眯一會兒,馬車卻突然慢了下來。


    外麵傳來江遠的驚詫聲,“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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