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開始後,秩序崩潰。


    各類物資,都非常緊缺,他們是清楚的。


    楊茂學和沈素馨剛才粗略估算了一下這個臨時安置點的人數,差不多有七萬人。


    供給給七萬人食用的牛肉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在物資緊缺的情況下,韓銘怎麽舍得!


    今天晚上吃的豬肉白菜燉粉條,白菜特別新鮮。


    就好像剛從地裏拔出來的似的,根本不像是冷凍品。


    這個韓銘,到底是從哪裏弄來這麽新鮮的蔬菜的。


    楊茂學又問道:“姑娘,你帶著孩子,也要去開挖洞穴嗎?”


    孩子媽點了點頭,她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


    “就算是這個小家夥,也要參加勞動,這裏是不養閑人的。”


    沈素馨見女人的態度跟剛才的青年完全不一樣,略微有些意外。


    “姑娘,我聽說這裏的人,要從早上五點幹到晚上六點,中間沒有休息的時間。偷懶就得不到食物,不上工還會被趕走。”


    孩子媽點了點頭,“沒錯,阿姨,確實是這樣。但這些要求,隻是針對青壯年,女人、孩子、老人的工作隻是幫著轉運土石,並不會太辛苦。”


    沈素馨若有所思道:“這樣啊。”


    孩子媽道:“阿姨,其實我們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我從來沒想過,我能帶著兒子活到現在。之前在濱海避難所時,我和兒子每天隻能得到半個饅頭,根本填不飽肚子。而且,我每天還要打理菜圃,非常辛苦。所有的一切,都是韓先生出現後,將避難所高層壟斷統治打破,我和兒子的生活才出現轉機。”


    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年紀稍大些的老阿姨捶著自己的腿,插嘴說道:“韓先生很厲害的,之前我住在春秋古城,吃喝雖不愁,但後來才知道,有人是把我們當豬養,之後是要將我們喂給一個怪物當口糧的,幸虧韓先生出現,把那人殺了,保下了我們全城五萬多人。”


    又有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的男人,參與起這邊的討論:“之前,我們被關在一個地下停車場裏,每天的日子,連狗都不如。駐守在那裏的覺醒者每天還逼著我們打黑拳,分生死的那種。有很多種受不了這種生活,瘋掉的,自殺的,大有人在。想想,若沒有韓先生,我現在也已經死掉了吧。”


    楊茂學和沈素馨見三人對韓銘竟然都這樣的尊敬推崇,心中更加疑惑。


    這個韓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楊茂學看向孩子媽問道:“姑娘,你知不知道,韓先生組織大家開挖山洞做什麽?”


    孩子媽搖了搖頭,老阿姨說道:“管那麽多幹什麽,韓先生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唄。人家管飯不說,每天晚上還能讓大家洗上一個熱水澡,現在去哪找這麽好的生活。”


    楊茂學和沈素馨沒想到,韓銘竟然還能給七萬多幸存者安排上熱水澡!


    末日後,水電全停了,他們夫妻就再沒洗過澡。


    若能把自己清潔幹淨,再鑽進幹淨的被窩裏,那得是多麽舒服的一件事情。


    老阿姨道:“你們兩個不信啊,是真的。所以我講韓先生厲害,他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些臨時板房,搭了許多澡房。下午會有士兵燒熱水,我們晚上吃完飯,可以去排隊洗浴。那些比較辛苦的青壯年們先洗,再是女人和孩子,最後是我們這些老人。”


    沈素馨連忙問道:“老姐姐,我們也能去嗎?”


    “能,來到這裏的人,都能去,你們的帳篷裏,應該有全套的洗漱用品,等晚上九點,輪到我們了,我去喊你們。”


    沈素馨連忙應下,楊茂學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現在什麽都不想了,唯一想的是趕緊去澡堂子將自己洗幹淨。


    晚餐結束,浩浩蕩蕩的洗浴隊伍,開始在五十個臨時板房前排起長隊。


    楊茂學和沈素馨迴到自己的帳篷裏,確實發現了洗漱用品。


    夜深了,他們與之前相約的老阿姨去了澡房。


    花灑噴出熱氣騰騰的水,將兩位老院士身上的灰土衝去,更是衝掉了兩人心頭的疲憊。


    是夜,兩人相擁入眠,度過了一個無夢的安寧之夜......


    次日,楊茂學和沈素馨被一陣鬧騰騰的聲音給吵醒了。


    兩人穿好衣服,來到帳篷外,發現有人用廢棄的木板搭了一個台子。


    一個男人,站在台子上,正進行著激情澎湃的演講。


    楊茂學和沈素馨非常欣賞男人的口才,但他話裏話外,都在挑動圍觀眾人的情緒。


    他說,臨時安頓地點被籌建起來不容易,大家應該籌建代表大會。通過會議討論、投票的方式,進而決定安頓地點的各項事務,而不是完全聽從一個人的指令。


    他說,人生來是自由平等的,選舉和被選舉的權力,是每個人生來便有的。韓銘必須要將軍隊、物資的管控權交出來。大家需要的是一個自由民主的基地,不是一個獨裁者專權獨斷的基地!


    不少青壯年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了,他們早就不滿每日繁重的勞動了。


    男人的話語,極具煽動作用,有許多人舉起手裏的鐵鍁,高聲唿喊起來了。


    有著豐富人生閱曆經驗的楊茂學和沈素馨立刻退迴了帳篷,他們感覺,這裏要亂了。


    就在這時,趙寶山帶著第一團,將演講台四周給包圍了起來。


    一千五百名士兵,構建出人牆,將演講台四周的位置,清理出一片空地。


    站在演講台上的男人,以及他台下的四名同夥,全都傻眼了。


    他們沒想到,韓銘的反應,竟然這麽快。


    不過,男人和他的同夥們也不怕。


    畢竟,有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他們不信韓銘敢殺人。


    楊茂學和沈素馨見有士兵來維持秩序,於是離開帳篷,擠進人群,來到前方。


    他們想要看看,韓銘準備怎樣處理這件事。


    演講的男人,從演講台上跳了下來。


    他趾高氣昂地來到趙寶山的麵前,挑釁道:“你們想幹什麽!我們連言論自由的權力都不能擁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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