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唐與南詔的談判一早便開始了。大唐開出的條件,讓白木林錯愕不已。


    他來之前已經料想到唐軍會獅子大開口,狠狠在南詔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但是他怎麽都沒想到,大唐的嘴會張得這麽大、咬的這麽狠。


    割讓土地的事情白木林沒有糾結,隻說能否讓唐軍後退十裏之地,讓南詔多留些土地耕種。


    崔俊冷哼一聲之後,白木林便不敢再多說話。


    緊接著便是俘虜等事宜,在白木林再三請求之下,崔軍終是同意放那些頭人迴去,至於普通兵卒,便想都不用想了。


    在賠償問題上崔俊也稍稍讓步表了個親善的姿態。但是這個讓步,也隻是讓南詔從一次性賠償改成了分期付款。


    而且,心善的崔俊為了不讓南詔太委屈,還主動答應了南詔在明年通商。讓大唐豐富的物資、精美的商品能夠進入南詔。


    談判磨磨唧唧進行了半天,那白木林連飯都沒顧得上吃便鐵青著臉趕迴南詔王城。


    七日之後,南詔送來了降書,崔俊掃了一眼,便讓人收了,準備拔營返迴大唐。


    這降書本就是唐軍寫好的一式兩份,其中的漢字占了一半,另一半則是白木林親手寫上去的。


    而白木林拿著降書迴去,也隻是讓南詔王簽字畫押而已。隻要上麵沒有人的塗改,這降書便做不得假。畢竟這樣的紙張,現在在全世界範圍內,也隻有大唐有著這獨一份。


    柯渡的一眾的族人也被綁了送來,但是柯渡隻來了個人頭。崔俊皺眉看看白木林,眼見他低首垂目不發一言,便笑笑未點破。


    他與柯渡不熟,就算是活著的柯渡站在他麵前,他都未必能在這麽多時間之後認得出,更不要說是現在這顆已經僵化的腦袋了。


    但是現在南詔這邊說這人頭是刻度的,那麽便算是吧。


    唐軍凱旋,留下五千軍士在此駐守,同時留下一塊丈餘高的石碑。朝北的一麵刻著南詔,朝南的一麵刻著大唐。


    其下還有一行小字,上書:唐貞觀七年秋立!


    迴程的時候,全軍都在加快腳步行路。這些兵卒思鄉情切,恨不能立刻插翅飛迴長安。


    行數日,大軍迴到交州,秦瓊大手一揮,全軍放假一天,夜晚設宴痛飲!


    這下子,軍士歡唿之聲綿延許久,紛紛跑出營區,在膠州城內吃吃喝喝找找樂子。


    而崔俊則是一溜煙去找了留在交州的窈娘兩姐妹與小白芷。三人早知唐軍凱旋歸來,一早便已等在院中。隻那小白芷心切,縱身上了院牆,騎著在牆頭上四下觀望。


    待得見到崔俊遠遠騎馬而來,小白芷立刻歡唿著在牆上指揮著仆人開門。待到崔俊灶門口駐馬,這小丫頭仗著自己的功夫直接躍下牆頭,跳入崔俊的懷裏。


    這一下,卻把崔軍嚇了一跳,身子晃晃差點沒給小白芷撞下馬去。


    “嘻嘻,少爺打了這許久的仗,功夫卻是一點都沒長進呢。”小白芷嘲笑崔俊。


    “我是監軍,又不是武將,打再多的仗又能如何?”崔俊摟住小白芷,細細看時,這丫頭的身材樣貌已經漸漸長開了一些。


    “怎你一個人迴來?我師尊呢?”小白芷突然發現不對,立刻追問起柳忠的狀況。


    “老柳頭受了傷,正在傷兵營內,等過了今晚,我們迴去時,便讓他住馬車裏。”崔俊抬手摸摸白芷的秀發安慰她。


    兩人下馬,卻見窈娘與采兒已經在大門前站定,正翹著兩人掩嘴偷笑。


    “都進去吧,本少爺要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上一覺!”崔俊摟著白芷,牽著窈娘就往裏走,卻是恨自己沒長個三隻手,隻能讓窈娘牽著采兒。


    熱水泡澡,用肥皂把身子足足洗了三遍崔俊才肯出來。洗幹淨的崔俊顯得比以前成熟了許多。


    原本白皙的皮膚現在已經有了些淡淡的小麥色,身上也有了不少的肌肉。


    原本說要好好睡一覺的崔俊卻是沒睡成,三個女人先做了美味飯食共餐。其後便是問東問西地要崔俊說說打仗的事情。


    崔俊也不嫌煩,她們問什麽,自己便說什麽。三人就這麽聊了許久,直到天色昏黃,崔俊才離開迴營。


    軍營之中早已飄著食物的香味兒,外出的軍卒也紛紛迴營。待到酉時過半,秦瓊等將領出現宣布開飯,立時便有人抬著一大筐一大筐的饅頭、烤肉、美酒前來分發。


    軍卒歡唿不已,各自領了飯食去一旁享用。


    莫說這飯菜簡陋,數萬大軍的飯食還真不好做。今日晚上並非以吃飯為主,這一頓吸引軍卒的隻有酒。


    大唐軍紀森嚴,除了程咬金這種混不吝之外,若是誰敢在戰時喝酒,這軍法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算平日不打仗之時,也隻有在每周一次外出的時候,能去酒家喝上一口。而且,這酒還不能帶迴去,更不能醉酒,否則,被鞭子抽的滋味兒絕對夠嗆。


    世上的男人所喜之事不過有四個,耍錢、喝酒、睡女人外加一個裝逼。一幫糙漢子喝多了嘴裏就不停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將領們倒還好,最多吹吹自己打過多少勝仗,砍過多少人頭之類的。而軍卒們的話題便寬泛了許多,有些話題,崔俊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聽了都覺得頂不住。


    軍中喝酒講究的便是豪氣,酒量不行沒關係,隻要你酒膽夠大就行。喝了吐、吐了再喝的人比比皆是。


    崔俊當晚是被人抬著迴府的,當時的情景老嚇人了,窈娘她們差點就以為崔俊是死了被抬著迴來的。


    當然,喝斷片的崔俊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他隻記得醒來之時已經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換了,而且身邊還有窈娘同榻而眠。


    好在兩人衣物都是整整齊齊的,崔俊也沒多想。喝多了後果便是渾身無力,加之頭痛欲裂。


    好在小白芷給崔俊熬了一碗人參雞湯粥,讓崔俊吃了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大軍在交州停留休整了三日才拔營離開,接收土地等一應事務都有嶺南道暫時待管,大軍隻管押解俘虜北歸。


    那交州城內提煉蒸餾酒的地方,被老卒們砸了個稀巴爛,再放一把大火燒了個幹幹淨淨。這蒸餾技術,崔俊誰都不給。


    歸途,崔俊躺在馬車之內,窈娘兩姐妹陪侍左右。小白芷擔心柳忠,便與柳忠一起坐一輛馬車,好方便照顧。


    “窈娘,可否要學一首新的曲子?”略感無聊的崔俊問窈娘。


    “那自然是好的,請崔公子教我。”窈娘輕聲道。


    “戲幕開戲幕落,低眉將水袖輕弄,台下看官攢動,隻為睹佳人驚鴻,細把眉眼描摹,額間點朱砂的紅,腰如細柳扶風,幾迴眸舞盡癡人夢……”


    馬車行進,崔俊唱著前世的《難卻》歌聲飄出去老遠的。其後再也不聞崔俊的歌聲,卻是每日間都能聽到窈娘動人的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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