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起得很早,馬車從中午絡繹不絕的駛進奧弗雷城堡,除了一些地位尊貴的貴族,法魯昂伯爵的親朋好友也都從四麵八方趕來。總管沃西從來不樂意招待那麽多人,除了那些每次按照慣例必須邀請的身份較顯赫的人,他會盡可能拒絕那些千方百計試圖和領主攀親的窮親戚,凡入住城堡的人都必須交給他一筆為數不菲的傭金,用以給客人安排最好的房間。對於那些大貴族自然不算什麽,可對尚苦於旅費的人就等於被拒之門外,沃西自恃為領主最器重的城堡總管之一,他十分善於運用自己的權利謀取利益。對於領主來說,我相信弗雷安知道沃西借此斂財,但他默許他的做法,沒有一個貴族的管事不這麽做,隻要在容忍範圍之內,伯爵就會聽之任之,而且他也不會有那個耐心去處理瑣碎的家族事務,有那麽多的人都想在領主這裏討得好處,想一想也夠頭疼的。


    不過這次有了我坐鎮指揮,沃西就不能那麽自由的行使他的權利了,所有的賬目都在我的管理下,我決定準許那些人進入城堡


    。沃西的副手塔泰先生十分盡責,他同時管理著城堡裏的藏書室,他對許多賓客的情況都十分熟悉,於是我在他的幫助下了解了名單上那些原本陌生的名字。


    有許多的人自稱是法魯昂伯爵的親戚,有的親戚要追溯好幾代上去,例如某某夫人的表哥的曾祖和林賽家族的一位繼承人是親兄弟,林賽並不是個多產的家族,我的母親就隻生了我和弗雷安,可這會兒卻冒出了許多表親。塔泰先生說我們必須查閱血統樹才能一辨真假,但那最完全的家譜記載隻有在伯爵位於熱桑雷附近的祖宅莊園才能找到,況且一個個查閱太麻煩了,於是,我就把那些親戚們全都邀請到奧弗雷來了,我喜歡熱鬧,從前我隻呆在史伯利,竟然不知道我們有那麽多親戚。這一來,城堡東西廂和南北高塔都完全開放容納賓客,這還不夠,必須把附近的修道院客房也騰出來,旅館裏也住滿了人,附近的貴族有的也樂意將他們的莊園出讓給客人住,就這麽不知不覺幾乎整個郡的人都在津津樂道於這場賽船盛會了。


    泰倫打趣的對我形容,我們快要把全國的盜賊都集中到這兒附近了,由於節日期間有那麽多人湧到普林斯頓這個地方,這兒的通路稅和貿易稅都會加倍,因此我們不必擔心會入不敷出,還有那些總會提出特殊要求的貴族房客可以順便好好的橋敲竹杠,隻要這些錢不落入沃西一個人的口袋,那麽奧弗雷可以招待更多的人。我知道沃西一定在背後咒罵我們,當我和泰倫籌劃這些慶典事項時,他總是繃著一張臉,還好他沒有再糾纏不休,為這我還要感謝那個小娼婦吉爾妲,如果她能在**滿足他,那麽沃西的心情就不至於太壞到對我們橫加幹涉。


    終於我再次得迴女主人的感覺,由於弗雷安不在,泰倫爵士暫時充當男主人,我必須承認他穿上宴會禮服時的樣子和弗雷安不相上下,他讓我想起弗雷安剛剛繼承爵位不久時的情景,那時他又年輕又英俊,渾身朝氣蓬勃。


    第一晚我們開了個盛會招待那些富有的貴族領主,主賓席上的菜肴全都按照我的設計,那喬治王時期著名的布裏薩式菜單令所有人大飽口福。席間我還請來了歌舞團助興,不久前我就發現有另一支安盧人的小部落在城堡附近紮營,他們的表演技藝十分嫻熟,是四處旅行獻藝的,此刻那些穿戴著銅環和鈴鐺的舞女就在廳中央的地毯上熱情的扭腰擺臀,把觀眾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當魔術師開始表演戲法時,泰倫轉過臉來對我說:“你在看我嗎?”


    我點點頭,“你讓我想起弗雷安年輕時的樣子最臥美人膝


    。”


    “是嗎?他現在依然年輕著呢!”


    “我是說他二十多歲時的樣子。”


    “你是說你見過他二十多歲時的樣子?”泰倫不信的說。


    “見過。”


    “撒謊的人必須喝掉這杯酒。”他遞上來一杯烈性的,存心想讓我喝醉了出醜。


    “我真的見過,在水晶球裏,當裁縫之前我是個女巫。”


    “裁縫的女兒真是多才多藝,那麽你也會算命?”他揚起眉毛感興趣的問。


    我再次點頭,把他的手拿過來,像安盧女人常作的那樣在他的手上劃著,然後抬起頭看著他說:“哈!我知道你生命中某個最重要的女人了。”


    “你說什麽?我從不打算結婚的。”他洋洋自得的抽迴手。


    “那你一定錯了,我看見你把戒指套進一個女人的手指,而且那個女人離我們挺近的。”


    “那麽說說看是哪一個會把我迷得魂不守舍?”


    我指著那個從宴會開始就一直死盯著泰倫爵士看的缺了一顆門牙的女人,看到英俊的騎士終於將臉轉向她,那深深陷入愛河的女人喜悅的尖叫起來,明確的顯露出那上排牙齒間的黑洞。


    我憋著笑離開,走到克雷身旁,“什麽事讓泰倫看起來那麽生氣?”他一邊看著我身後一邊好奇的問。


    “噢,隻不過是讓他施舍給傾慕他的可憐夫人一個眼神,瞧他吝嗇的。”


    這靦腆的年輕騎士終於笑出聲,“我的天,我看到了,是貝福夫人。”


    “老實說她長得可不難看,不過是碰巧缺了顆牙。”


    “你這麽對他難怪要生氣,你明知道他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除了他正在看的那個露出長腿的跳舞女郎


    。”我加了一句,“男人永遠不可能在一個女人身上專一。”


    “天啊,阿黛爾,你的話世故得和你的年齡如此不配。”克雷手舉著酒杯搖頭說。


    我笑了笑,雖然這名騎士跟我一般大,但我總覺得他在我眼中就像個孩子,他就像從前的亨德爾,隻要我給他一個眼神,他就會立馬跪下來向我求婚了。


    我越過喧鬧的天井,穿著金色製服的侍童手捧托盤在賓客間穿梭,我揮手把他叫到我麵前,蕾琪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一下子跳到小男孩兒肩上,迫不及待的探身去夠盤子裏盛的鮮果。


    “瞧它餓壞了。”侍童伸手摸猴子的腦袋。


    “是啊,我一直找不到它,它一定跑到哪裏去玩了,這兒人多,沒準兒它鑽到哪個淑女的裙子底下去了。”聽了我的話,小男孩兒開心地笑起來。


    “瓦多,你跑來跑去很累了吧?”


    侍童搖搖頭,“我不累,阿黛爾夫人,食物供不應求,那位貴族老爺讓我去拿整隻雞給他。”他指著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說。


    “你就拿半隻雞給他,說我們這兒就剩那麽多了,然後你可以擁有另外半隻,你可以跟你的小夥伴分享它,別讓廚娘看到。”我拍拍他的腦袋,他喜出望外的跑走了。


    這時,飽餐一頓的蕾琪像發現了新大陸,沿著我的裙子降到地上,順著走廊朝人多的地方跑去戰經。這個頑皮的小鬼,我追著它走過去,然後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我的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拽起那人的衣角往花園裏拉。


    “馬洛斯,你得跟我說說你這身打扮是怎麽迴事?”我瞪著打扮得貴氣十足的男人說:“你以為自己是個伯爵嗎?”


    “噢,我親愛的妹妹,見到你真高興。”馬洛斯有些不自然的說,然後看看不遠處那群正在說笑的貴婦。


    “你別想勾引我的客人,把自己裝成貴族也無濟於事,說不了幾句話你就會露餡的。”


    “瞧你說的,阿黛爾,你不該把自己的哥哥撇在門外,你看看,你像個舞會皇後一般光鮮亮麗,還扮演女主人的角色,你不會吝於分自己親哥哥一杯羹吧?”


    “你自己看吧,馬洛斯,這兒的人可都是有身份的,就連那些伯爵的親戚都沒被邀請參加,更別提一個粗俗的商人,我們這種人在他們眼中可是最為不屑的


    。”


    “主人不在這裏,我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馬洛斯得意地說:“我聽說了,伯爵要再過幾天才能迴來,何不趁此機會多做它幾筆生意,這裏有錢的貴婦人比比皆是,隻要我們好好利用機會,就可以發一大筆財。”


    “你就知道做生意。”我簡直要瘋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最好端正自己的行為,就把你這個冒牌貴族的身份好好裝下去。是的,眼下伯爵不會迴來,可他的親信在這裏主持大局,如果被泰倫爵士發現一個充滿銅臭的商人混進這裏,你就等著被關進陰暗的地牢吧?”


    “我看不會的,那個人早就被你迷住了,隻要你一直坐在他身邊,他不會注意到任何事。”


    “馬洛斯,我再說一次,喝完這杯酒就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就叫侍衛了。”


    他這才悶悶不樂的收斂起放肆的笑,“唐利迴來了,阿黛爾。”他忽然神神秘秘地說。


    “誰?”我皺起眉頭,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你不會忘了吧?”馬洛斯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啊,對不起,我忘了,那時候你還……沒恢複神誌呢!”


    “你跟我說的這人究竟是誰?”


    “是我們親愛的小弟弟,唐利,他不想做神父,從修士學校逃出來了。”


    “那關我什麽事?”


    “他跟我說不想迴家,也不想做商人,這小子居然打算成為騎士,真有他的!”


    “是嗎?我猜你打算讓我來安排他。”當我看到馬洛斯打著如意算盤的笑容我就什麽都明白了,當初我真不該把他留下來。


    好吧,我說服自己我又多了個弟弟,我祈禱這起碼是個容易應付的,可是當我見到那跟擠奶女工在**廝混的小子,我徹底放棄了希望。


    “嘿,瞧瞧這是誰?”唐利從**跳下來,三兩下套上褲子,一雙機靈的眼睛直盯在我身上,“這真是那個蠢頭蠢腦的傻女?”


    “別胡說,唐利,你姐姐腦袋沒問題,我看她比你聰明多了


    。”馬洛斯拍拍自己兄弟的頭。


    唐利是個瘦削高挑的年輕人,一頭濃密的卷發和一臉雀斑,他樣貌極普通,但那雙眼睛使我知道他是個很圓滑的人,那裏麵時刻透出不安分的信息。


    “叫他走,他不能留在這兒,他會把我所有的女仆都睡個遍。”我嚴厲的瞪著馬洛斯說。


    唐利吹了聲口哨,“你憑什麽管我的事?我愛呆在哪兒就呆在哪兒,沒錯,我的身手可厲害著呢,就像剛才那種貨色我可以一下對付好幾個,她們會爭先恐後的爬到我身上,要不要試試?”


    “你說話越來越沒分寸了,唐利噬龍帝。”馬洛斯打了下他的頭。


    “對不起,阿黛爾,我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哈,名以上的姐姐,多好?”他那雙眼睛帶著邪惡的光芒盯在我身上,輕慢地鞠了個躬,“你看起來真高貴,這衣服是哪個男人送的?我猜一定有許多,嘖嘖,看來你在這裏混得不錯,可我不喜歡聽人訓斥,就像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僧侶,還有那些□……”


    我拾起擠奶用的桶狠狠砸過去,“你這隻豬,給我滾出這裏。”


    “好了,我們停止爭吵!”馬洛斯插入我們打圓場,“這樣子可真不像一家人,我們現在要站在一起,別吵吵嚷嚷的,真不象話,唐利!你必須聽你姐姐的話,還有我的,否則你就滾迴家吧!”


    “我不迴去,除非我當上騎士。”唐利狠狠吐了口唾沫在地板上。


    “你這是在耍賴,你以為騎士有那麽容易當上?”


    “隻要給我裝備,我可以打贏任何人。”這狂妄的男孩說道。“去他的神父,我可不想再迴教會去。”


    一瞬間我真想把這頭小畜牲丟到決鬥場去,總有人會收拾他的,一想到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就使我頭疼。


    我找到泰倫,對他說:“我想你需要一個侍從


    。”


    他訝異的看著我,“如果你指的是穿長褲的雌鳥,我並不喜歡自找麻煩。”


    這男人嘴真壞,我輕眯眼睛笑著說:“宴會上的雌鳥不能取悅你?”


    “我喜歡女人有一口健全的牙齒。”他輕捏住我的下頜,吻我。


    “好了,我說真的,泰倫,我想你能夠訓練一個跟我一般大的男孩兒,你是經驗豐富的騎士。”


    “這個男孩兒跟你是什麽關係?阿黛爾?”


    “我們是鄰居,住在呂弗的鄰居。”我可沒傻到說他是我的弟弟,那樣泰倫一定會拒絕並把他攆出城堡,除非我用身體賄賂他。我知道他對弗雷安忠心耿耿,不會允許一個情婦為自己的親戚謀私,即使他很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本書預定四月份進入vip,特別發布一下公告,希望喜歡這本書的人能繼續支持我。


    對於vip,其實我也是很矛盾的,之所以決定v,一個是因為這樣也許可以鞭策自己繼續寫下去,結束這個未完成史。說來很慚愧,我這人意誌薄弱,總是不能堅持完一篇,往往寫到半途就會覺得羞恥於自己寫的東西。阿,這麽差的故事是我寫的嗎?我總會這樣問自己,於是就喪失信心,覺得另開一篇會更好,結果周而複始總是重複,沒有寫完過一個故事,此外懶惰也是一個原因,慚愧。


    另外就是希望能夠推廣西方浪漫的知名度,這也是促使我v的主要原因。我之所以要持續寫西曼這種冷門,就是想能夠有更多人和我一樣喜歡上她,希望能夠打開西曼的國內市場。我以前寫的書曾經進入出版流程,但由於最終國內市場無法接受西方題材所以中途作罷,這給我一定的打擊,令我幻想著有一天能改變這個局麵。對於我自己的文,由於水平不夠或題材相對冷僻,我是沒法上月榜或是年榜,即使我說自己並不在乎分,但知名度確是要靠分數累積的。所以vip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在首頁出現那麽一段時間,這樣我想應該會給我的文更多機會被人注意到,把更多讀者帶入西曼世界。


    以上就是我關於即將進入vip的解釋,我想有部分人會反感我這麽做,我隻能說我不能一下子顧全所有方麵,無法讓所有人都持續喜歡我,但我感謝一貫支持我的文章的人,並希望她們能繼續支持下去,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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