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寒了心


    “好的,爸,不過,雖然是我姥姥家,但咱們也不是就住在隔壁,串門也不用打招唿,這是第一次登門,所以我覺得得和我姥姥姥爺打聲招唿,要不該顯得咱們太沒禮貌了,爸,奶奶你們說是吧?”


    閆誌勇有些尷尬,扯扯嘴角,擠出一抹笑來


    “嗯,說的對,依依你抽空,呃提前和你二舅說一下,打一聲招唿…”


    “好哇,我抽空去我姥家,就,和他們提一下…”


    閆依依說著看看長桌上的座鍾,猶豫著又加了一句


    “爸,奶奶要不我這會兒就去一趟,你們看啊,我二舅他白天也很忙,要是中午去都不一定能遇到,就算改天晚上去也是差不多這個點,反正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正好今天咱們吃飯早…”


    閆富看看外麵已經見黑的天,剛要說話,閆誌勇先開口了


    “我看行,依依說的對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早點說也省心了。”


    閆誌勇是想趁熱打鐵,他怕閆依依改天就會以學習太忙忘記了往後拖,他能想象的到,要是自己這閨女知道自己是想找柳青山幫忙,她肯定會推脫,那咋行?


    其實自己去打聽也能找到柳家在哪,但,若讓人知道了自己女兒不告訴自己老丈人家在哪,還得自己去打聽,自己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本著這個心理,依依說要這會兒去姥姥家他說什麽都不能攔著!


    閆富這會兒可是急了


    “去什麽去?非得今天去嗎?你們沒看天都黑了嗎?誌勇,依依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你真的放心讓她這會兒就去?”


    幾個人聽了都轉頭往外看,看到已經黑下來的天,閆誌勇的臉有些紅,他還真沒去想讓依依一個小姑娘黑天去姥姥家妥不妥當,會不會遇到壞人!


    看到閆誌勇的樣子,都看出來他並沒有想到那些!


    閆依依倒是沒什麽感覺,已經習慣了,她知道自己在閆誌勇心裏的定位,再說她一直在練,隻要不是人太多或者手裏有家夥事兒的,真要遇到,誰會倒黴還不一定呢!


    可看在閆富和柳青嫻的眼裏就不是那麽迴事兒了!


    閆富轉頭去看閆依依,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裏就是一涼,他明白,這個家裏除了老婆子,連誌勇都寒了孩子的心,恐怕在她心裏老婆子和誌勇還不如外人呢!


    他的手握緊,想到依依想著花招讓自己去看病,也許,在她的心裏自己這個爺爺還是有點位置的吧?


    至於柳青嫻就是心寒,以前她居然都沒注意到,原來閆誌勇從未真的關心過依依,試想,一個隻想達到自己目的的人,怎麽會想到別人的安全問題呢?


    別人的安全?


    柳青嫻蹙眉,難道在閆誌勇的心裏,依依隻是“別人”裏的一員嗎?


    她又看向兩個孩子,見他們都是無所謂的樣子,心裏又是難過,想到平時幾乎形影不離的兩兄妹,她知道,原來連宜修都看出來了,她這個當媽的,原來也是不稱職的!


    她又看了看外麵已經黑透的天,語氣嚴肅的說道


    “行了,天已經黑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出去遇到壞人咋辦?”


    閆依依不以為然


    “媽我不怕,不行讓我哥跟著我去,再說天剛黑,這會兒還有公交車呢!”


    柳青嫻搖頭


    “我還沒說完呢,雖然你姥姥家和咱們都在臨市,但也不太近,坐車還得兩三站呢!”


    閆富也在一旁幫腔


    “對,改天白天去,再說離周末還有好幾天呢,著什麽急,非得今天就去?”


    “可是…”


    柳青嫻“對,著什麽急?再說你二舅和二舅媽她們都忙了一天了,你這麽晚去不影響他們休息啊?”


    柳青嫻的話說到點子上了,閆依依終於鬆口,不再堅持去…至於和二舅通氣的事情那就改日再說吧!


    閆依依幫著把碗筷端進廚房,柳青嫻就把她攆迴臥房去複習功課了…


    本來想著第二天放學就去姥姥家,結果第二天有小考,放學也晚了,閆依依也沒去成,這一拖就到了第三天!


    第三天臨近中午的時候,閆依依接到楊博衍的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臨市,正在大誌家歇腳,中午或者晚上放學可以去找他。


    心裏有事兒的閆家兄妹當然是越早見到人越好了,於是,中午一放學,兩個人就匆忙離開學校……


    二 改變形象


    閆宜修,閆依依兄妹穿過巷子,來到那座熟悉的院子,伸手剛要敲門,門就從裏麵打開,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站在門口,臉上掛著笑


    “兩位小閆同學來了?快進來…”


    閆依依微愣,與閆宜修對視一眼,站在門口沒言語,年輕人“噗嗤”笑出聲來,繼而又掩飾的咳了兩聲


    “兩位小朋友怎麽不進來,不是來找人的嗎?”


    閆依依盯著他的眼睛,又與宜修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您是大誌叔?”


    說完兩個人好笑的看看對方,又同時說道


    “您把胡子刮了?”


    沒錯,這人正是大誌,他們第一次見到他時還是皮膚微黃,滿臉的絡腮胡子,與現在的麵皮白淨,容貌清秀的年輕人大不相同,至少,看上去年輕了十歲!


    大誌得意的手摸著下巴:哈哈哈,兩位小朋友居然沒認出自己來!哎呀,沒想到這胡子一剔居然變化這麽大啊?嘖嘖嘖…


    “是我,沒想到你們這倆小家夥第二眼就認我出來了,不錯不錯…”


    為什麽是第二眼?因為第一眼沒認出來唄,不過這也讓大誌寬心不少!至少不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過,大誌還是好奇,畢竟,他之前的形象與現在太不一樣了,連他親媽都未必輕易的就認出來!


    “我說,你們倆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三個人邊說邊往裏走,大誌還隨手關上院門,別上!


    聽到他問,閆依依又與哥哥對視一眼,都笑了!


    閆依依眨眨眼


    “因為眼睛,你再變裝,眼睛卻沒改變,大誌叔,下次再變裝最好連眼睛也改變一下…”


    閆宜修撇撇嘴


    “聲音,我不知道你在別處是不是用原聲,但上次在這裏,你說話的聲音和現在是一樣的。”


    大誌聽了微愣,沒想到失誤是在這?


    堂屋裏傳出輕笑


    “怎麽樣?大誌你輸了。”


    大誌聳聳肩


    “嗯,我輸了,還是你了解兩位小閆同學!”


    閆依依和閆宜修都聽出了那熟悉的聲音,兩個人抬頭看去,楊博衍正好走到堂屋門口,看著二人,眼裏都是笑意!


    不過,若是平時,閆宜修肯定能察覺出來,楊博衍的視線主要停留在依依身上,於他,不過是順帶的事兒…


    還不等他說什麽,大誌轉頭問閆依依


    “小閆同學,你說眼睛改變,咋改變?”


    閆依依:咋改變?如果是幾十年後可以戴美瞳改變顏色,可以粘雙眼皮貼,還可以用化妝…可是現在嘛,也不是不行!


    “首先改變眉形,最主要的是改變眼神,可以混濁,可以頹廢,可以怯懦,可以跋扈…反正不能像你現在這樣神采奕奕的,實在不行就戴副眼鏡,其實不同款式的眼鏡也能改變人的臉型和氣質…”


    在這個年代,隻要簡單的做些改變就不容易讓人認出來,甚至氣質上做些改變都能混淆,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現在的人大多數都很樸實,誰會去想有人想要靠變裝來隱藏身份?


    大誌正聽到津津有味,楊博衍打斷兩個人的話


    “行了,有什麽事進來說不行嗎?丫頭他們又不像你,整天閑的都快長毛了!”


    說完,還嫌棄的暼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閆依依又是麵帶微笑


    “丫頭,宜修快進來坐著歇會兒,餓了不?我已經讓人在滋味快餐店點了飯菜,馬上就迴來…”


    閑的長毛的大誌擼起袖子看看自己的胳膊,又想到忙了多日,昨天才迴來的自己,心疼的抱了抱自己,一臉委屈的跟在三人後麵進了堂屋…


    然而,凳子還沒坐熱乎,院門又被敲響,他看看在談論省城和京市的快餐和服飾店的三人,撇撇嘴,認命的站起身,去開門!


    看著大誌憋屈的背影,閆依依小聲問道


    “楊哥哥,大誌叔會不會生氣啊?”


    楊博衍語氣平淡


    “生什麽氣?這是他家他不去開門還讓咱們這三位客人去開門嗎?”


    閆依依“……”自己想說的,好像不是關於誰開門的問題啊?


    閆宜修:眼觀鼻鼻觀心做沉思狀…


    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小院主人大誌“……”


    最怕空氣突然凝固,雖然隻是一瞬間!


    閆依依剛站起身,大誌已經速度的走到堂屋正中擺著的方桌前,把手裏的一摞飯盒放到上麵,一邊攤開打開,一邊用“陰陽頓挫”的語氣說道


    “來來來,三位貴客快過來坐,來看看愛吃那個,自己選,我這主人家也不知道貴客的口味,招待不周,還請多擔待…”


    閆依依,閆宜修互相看看,幹笑著站起身,不知道是該過去坐還是過去坐呢!


    楊博衍冷冷的斜睨他一眼


    “飯菜是我點的。”


    意思是,你拿我買的飯菜請人,請的人這其中還包括我自己,你好意思嗎?


    大誌摸摸鼻子,幹笑兩聲


    “我去拿筷子…”


    話落,人已去了廚房!


    楊博衍看著他的背影,好笑的搖搖頭,對兩個人說道


    “丫頭,宜修別介意,大誌他就愛開玩笑,他說的話你們就左耳聽右耳出就行…”


    他的話正被從廚房出來的大誌聽到,他不滿的說道


    “楊老大,你幹嘛在兩位小閆同學麵前編排我?”


    楊博衍“我是編排你嗎?”


    大誌“沒有嗎?”


    他看到楊博衍黑沉下去的臉,還是接著說道


    “嗯,我覺得沒有…哎,吃飯吃飯,小閆同學,自從你們這滋味快餐店開業,隻要我懶得做飯我就去快餐店吃,別說,你們這飯菜還真是有滋味有味,欸小閆同學,你們這店名起滋味兩個字,就是從這由來的吧?”


    閆依依笑眯眯的點頭


    “嗯,沒錯,大誌叔猜的還挺準!”


    說著,她還比了個大拇指,大誌也笑眯了眼


    “別說,你這名字起的好,簡單、好記、朗朗上口,而且還貼近事實!”


    大誌邊說著,還偷偷瞄了眼楊博衍,見他嘴角上揚,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猜他也聽到了自己的話,暗暗鬆了口氣:終於找到這祖宗的軟肋了!


    這邊,聽到大誌的誇獎,閆依依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嗎?我也是想起容易記住的店名,就想到滋味兩個字了…嘿嘿…”


    四個人說著話吃的也快,再加上都有心事,尤其是閆宜修,一心想知道師父的消息,吃飯的時候,楊博衍也隻是簡單的把他師父的傷情恢複的如何說了一下,他也隻是放心了些,至於具體的,直到吃完飯,楊博衍才嚴肅的說道


    “閆宜修,你師父他所以會受傷,是因為他被人發現了他在調查一件事情,至於具體什麽事情,我目前還不能說,這其中牽扯很多…所以,抱歉!”


    閆宜修有些發愣,呆了呆才說道


    “好,不該我知道的我也不多嘴問,不過,聽楊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師父要調查的事情會遇到危險,那他現在咋辦?醫院那人來人往的,尤其是醫生護士他們都有工裝,還都戴口罩帽子,很容易讓人偽裝,要是有壞人混進去,我師父他豈不是還是危險啊?”


    楊博衍讚許的看著他


    “嗯,宜修你能這樣想不錯,不過你放心,安全方麵我們都考慮到了,你師父身邊有保護的人,所以你放心…”


    閆宜修感激的說道


    “楊大哥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說完,閆宜修麵露糾結,楊博衍看著他,猜到他在想些什麽,輕聲說道


    “宜修,我知道你很想去看你師父,不是我們不想讓你去見他,而是,那些人中還有漏網之魚,我們不能把你置於危險的境地…”


    坐在一旁的閆依依伸手拍拍閆宜修的肩膀,補充了幾句


    “哥哥,還有啊,若是被那些人發現你是你師父的徒弟,說不定他們會抓住你當人質威脅他,因為你是普通人,容易找,抓住…”


    閆依依沒再多說,有些話點到為止,細想,很容易就都想的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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