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正誌這個人,如果他真的如資料上所說的那樣,精通微表情解讀的話。


    那確實應該要除掉。


    現在這位‘衫川康田’先生的演技,糊弄糊弄別人還行,這觀察能力稍微強一點的人隻怕都很難瞞得過去。


    隻是這吉田野……


    又是因為什麽?


    資料上說,吉田野因為個人出身的問題,為人非常講義氣,重情義。


    手底下的那些武裝人員對他都非常服氣。


    如果他死了,那難保下麵的人不會出現什麽失控之類的問題。


    不過,可能也是考慮到這個人的忠心問題吧。


    如果他發現了什麽端倪,那以他的號召能力,是極有可能搞出大亂子的。


    心中暗暗思索的同時。


    一聽自己這剛來就要搞這麽大的事兒,‘衫川康田’的臉上明顯少了幾分血色,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


    “啊?這……這我該怎麽做?我也不會啊……”


    終究不是科班出身,這一上來就要他去殺人,多少有點難為人了。


    不過泉山正樹顯然也考慮過這一點,微微笑了笑,說道:


    “您不用擔心,不需要您親自動手,隻需要您給吉田野下一道命令就行,以他對您的忠誠,相信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這……”


    ‘衫川康田’還是有些猶豫,麵露難色,下意識的看向了邊上的張玄:


    “張,我該怎麽辦?”


    這時候,泉山正樹也將目光看向了張玄,對張玄說道:


    “半神先生,井上正誌此人非常精明,而且手中的人脈相當複雜,隻要他還活著,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塊相當麻煩的絆腳石,所以,趁著現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將人除掉,是最好的選擇。”


    張玄沒有理會泉山正樹,對‘衫川康田’說道:


    “這事兒你得自己看著辦,我來這兒,隻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不會幫你做任何麻煩事兒。”


    聽此,‘衫川康田’無奈的歎了口氣,猶豫了好久,才對泉山正樹說道:


    “那好吧……可,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不要緊,到時候我會幫您的。”


    泉山正樹的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


    。。。。。。


    當晚。


    吉田野就被‘衫川康田’以飲酒談心的名義,叫到了草堂之中。


    “抱歉,您的手下不能跟進去,還有,您的武器……可能得交給您的手下暫時保管一會兒。”


    剛一到門口,吉田野和自己的幾個手下便被門口的兩名保鏢攔住了。


    因為白天已經見過衫川康田的原因,吉田野的情緒也沒有一開始那麽暴躁了。


    點了點頭之後,便將自己的武士刀和隨身的一把手槍,交給了自己的手下。


    兩名保鏢對吉田野抱歉一聲後,便對他簡單搜了一下身,這才放他進入。


    吉田野脫了鞋,走在光線有些昏暗的木地板走廊之中。


    看著外麵庭院裏幾名持槍巡邏的保鏢,他皺了皺眉。


    不知為什麽,他總感覺,最近集團裏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自打前幾天衫川康田宣布閉關靜修之後,秘書部的人沒少各種越界。


    雖然很多事情都不算太過分。


    但突然接管了這裏的防務力量這件事,始終讓他感覺不太舒服。


    畢竟他才是安保部的部長,以往保護衫川康田的事情,也從來都是他在負責。


    可泉山正樹那家夥……


    ‘衫川先生難道就這麽信任泉山那個混蛋麽……’


    帶著疑惑。


    吉田野來到了餐廳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很快,大門打開。


    可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卻是自己剛才一直在心裏罵著的泉山正樹。


    “啊~吉田部長,您來啦。”


    今晚的泉山正樹,明顯客氣了不少,姿態也沒有白天時候那麽高了。


    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吉田野並沒有太糾結這個,目光越過泉山正樹的身側,看向了餐廳內的情況。


    卻發現,整個餐廳裏,除了桌上擺著的那些精致佳肴以外,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衫川先生呢?”


    吉田野並沒有貿然走入餐廳之內,而是用一種審視且警惕的眼神,看著泉山正樹。


    “吉田部長,不如還是進來再說吧?衫川先生,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泉山正樹笑著說道。


    看著這家夥臉上的笑容,吉田野冷哼一聲:“衫川先生是約我來喝酒談心的,既然衫川先生還沒來,我又怎麽好先行入座?我還是在門口等著吧……”


    話沒說完,走廊的另一側,忽然傳來手杖輕輕敲在地板上的聲音。


    噠、噠、噠……


    在兩名保鏢的護衛下,‘衫川康田’緩緩走來。


    “衫川先生!”


    吉田野和泉山正樹齊齊對著走來的‘衫川康田’鞠躬以示尊敬。


    “嗯。”


    ‘衫川康田’神色淡淡的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麽,便走入了餐廳之內。


    見到衫川康田,吉田野終於也放下了心中的警惕,邁步跟進了餐廳之內。


    而泉山正樹對著那兩名保鏢點了點頭之後,便也跟了上去。


    這兩名保鏢則沒有進門,順手將門關上之後,便在門外兩側好似門神一樣,靜靜站著。


    “衫川先生,您靜修的這幾天,我和手下的兄弟們都很擔心您,今天中午的時候……”


    剛一坐下,吉田野便開始大表忠心。


    不過‘衫川康田’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表情。


    眼看吉田野越說越興奮,就在這時候,泉山正樹笑著拿起酒壺,給吉田野倒上了一杯,及時打斷道:


    “吉田部長,衫川先生今天叫你來,是有點別的事情,要讓你去辦的。”


    “哦?”


    吉田野看了一眼泉山正樹後,又看向‘衫川康田’:


    “是什麽要緊事麽?”


    ‘衫川康田’也沒說話,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吉田野的麵前。


    而這張照片上的人,正是井上正誌。


    在看到這照片的瞬間,吉田野瞳孔微微收縮,心跳都慢了半拍。


    這種場合,這種氣氛,還有這種照片……


    他如何能不明白,這是個什麽意思。


    吉田野扯了扯嘴角,沉默了兩秒,有些艱難的說道:


    “衫川先生,您……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衫川康田’也沒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吉田野。


    吉田野捏了捏拳頭,眼中滿是震驚且疑惑說道:


    “井上那家夥,跟了您幾十年了,我們一路走來相互扶持,集團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井上,他如果犯了什麽錯,我們或許可以給他一個機會,至少……留他一條命吧?”


    說到最後的時候,吉田野的語氣中,甚至帶著點哀求。


    這是,泉山正樹笑了笑:


    “嗬嗬……吉田部長,集團的發展,的確離不開井上部長的努力,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井上正誌這個人,這些年一直在給政府的內閣情報調查室提供機密情報。”


    “什麽!?這不可能!”


    一聽泉山正樹這麽說,吉田野當即站起身,眼睛死死瞪著泉山正樹,大聲道:


    “井上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


    雖然吉田野情緒頗為激動,但泉山正樹卻絲毫不慌,微微一笑:


    “您不妨迴想一下,最近幾年,與集團命脈相關的很多大事,是不是非常容易被官方針對?我們在海外的一些產業,是不是也經常莫名失聯?”


    一聽這話,吉田野的眼珠子轉了好幾下,似乎是想辯解兩句,但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這時候。


    噠的一聲。


    ‘衫川康田’敲了敲手中的手杖。


    “抱歉,我失態了……”


    深唿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吉田野再次坐了下來,但這坐下之後,卻是如坐針氈。


    隻見泉山正樹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放在了吉田野的麵前,說道:


    “這些,就是井上正誌跟政府人員勾結的證據,您若不信,可以打開來看看。”


    吉田野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顫抖著將檔案袋拿起來,但看了看一旁一臉平靜的衫川康田。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檔案袋放了下來。


    拿起了井上正誌的照片,對著衫川康田深深一拜:


    “我明白了,衫川先生……不,衫川大哥,我會處理掉他的!”


    “嗯。”


    從始至終,‘衫川康田’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從來都是簡單的‘嗯’上一聲。


    但在泉山正樹的發揮下,吉田野徹底被忽悠瘸了。


    此時的吉田野,也完全沒了喝酒的興致。


    告罪一聲之後,便拿著照片,匆匆離去了。


    餐廳之外。


    庭院對麵的走廊中。


    藏在陰影之中的張玄,看著快步離開的吉田野,輕聲說道:


    “目標正在往外走,能看見麽?”


    耳機內,傳來誌偉的聲音:


    “無人機視野清晰,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不著急,先跟著吧,我晚點抽空過去找你們。”


    “收到。”


    說完,張玄正準備離開。


    “嗯?”


    他忽然眉頭一皺,轉頭看向了斜對角的一處屋簷頂上。


    但……什麽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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