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與鄧縣城雖然隔水相望,但實際上兩座城池離漢水邊的碼頭,都有著一兩裏地的距離。


    而襄陽城到襄陽碼頭的這一小片區域,也慢慢形成了一處市集,專供過往船隻歇腳、飲食之用。


    當然一般也就是卸船的苦工以及貧苦百姓,在這處市集中對付一口。


    商賈以及世家豪強子弟,還是更願意去襄陽城中高檔一些的酒樓吃飯的。


    甘寧及八百錦帆兒郎燒毀不少船隻之時,襄陽城便已緊閉起來,無奈之下,甘寧等人才不得不在這處市集尋些吃食墊墊肚子。


    而市集中的商賈與百姓,同樣多聞錦帆賊之惡名。


    眾人先是見得錦帆賊燒船,後又見得他們提刀挎箭而來。


    眾人生怕被害了性命,自是嚇得四散而逃。


    就在甘寧等人在雜亂的市集中尋找吃食之際,卻是猛的見得襄陽城城門洞開,隨後眾人頓覺地動山搖起來。


    甘寧的八百錦帆兒郎,也曾訓練過百十名精騎,是故甘寧也知這是大股騎兵正在發起衝鋒,頓覺大事不妙的甘寧自是厲聲喝道。


    “快,快撤迴船上去!”


    四散的錦帆兒郎也不傻,眾人紛紛把周邊的貨架、籮筐等物品弄倒,遲滯對方騎兵的速度。


    隨後眾人自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朝著停靠在岸邊的飛舟奔去。


    上得船隻的錦帆兒郎,也立馬起錨劃槳劃離岸邊,至於還沒來得及上船的錦帆兒郎,則是直接縱身跳入漢水之中,待遊到船邊再由其他人拉上船來。


    不過好在一眾錦帆兒郎分散得並不遠,眾人雖有些狼狽,但好歹都安全的撤到了飛舟之上。


    此時劉表領著六百精騎,也從城中衝殺出來,誰知襄陽城到襄陽碼頭的這一段官道上,卻是被雜亂的瓜果蔬菜以及籮筐貨架給阻攔了起來。


    是故劉表六百精騎趕到碼頭之時,卻是隻見得錦帆賊狼狽逃上飛舟的場景。


    看著氣勢如虹的數百精騎,尤其是領頭的百騎更是盡皆鐵甲。


    甘寧心中不禁暗自慶幸,還好撤得快,要不然自己八百錦帆兒郎定然死傷慘重了。


    不過甘寧暗自慶幸之際,心中卻又升起一股子屈辱感,自己八百錦帆兒郎何曾這般狼狽過,甚至都有些落水狗的即視感。


    是故看得逼近岸邊的數百精騎,深覺憋屈的甘寧及一眾錦帆兒郎,自是紛紛彎弓搭箭,朝著劉表的六百精騎射出了他們憤怒的箭矢。


    劉表帳下百名北軍五校將士,連人帶馬盡皆甲胄加身,是故那些紛亂的箭矢對他們而言,毫無殺傷力可言。


    至於另外五百南郡的郡國精兵,也多有皮甲在身,隻是有些戰馬還是被雜亂的箭矢所傷,是故那五百郡國精兵多少有些紛亂。


    劉表見此,自是厲聲喝道。


    “甘寧小兒,你果真要跟官府作對不成?”


    甘寧及一眾錦帆兒郎本就是心高氣傲之輩,平日裏也多有虛榮心作祟。


    別人以禮相待,他們便願意為之赴湯蹈火,別人若是輕視他們,他們便會燒殺擄掠,狠狠的報複一番。


    此刻聽得劉表竟然喚他“甘寧小兒”,自是氣得甘寧火冒三丈。


    “你個老匹夫,你是何人,竟敢這般大言不慚!”


    還不待劉表迴應,百名北軍五校侍衛便已厲聲嗬斥道。


    “小賊找死,我主乃是高平侯、鎮南將軍、南陽太守劉表。”


    北軍五校侍衛一邊嗬斥,一邊朝著甘寧的飛舟射出反擊的箭矢。


    慣使弓弩的越騎、長水、射聲營將士,箭術著實了得,逼得甘寧一眾錦帆兒郎狼狽不堪的同時,竟還射傷了十餘人。


    甘寧不曾想到對麵領兵之人,便是南陽太守劉表,自己這般謾罵於他,可不就把人家給得罪壞了麽。


    可甘寧見得帳下十餘名負傷的錦帆兒郎,又覺咽不下這口氣,是故底氣弱了三分的甘寧,自是強梗著脖子罵道。


    “劉表老兒,小爺我要跟官府作對,你待如何,不跟官府作對,你又待如何?”


    劉表聞言,倒也不以為杵,反而心態平和的笑罵道。


    “甘寧小兒,老夫觀你年紀尚不及加冠,頂多也就跟老夫子侄一般大小,喚你一聲“甘寧小兒”,又有何不可?”


    “此外你等平日裏打著行俠仗義的名號,卻幹著劫富濟貧、偷雞摸狗的勾當。”


    “你想讓老夫高看你一眼,你也得拿出相應的本事來才行啊。”


    “此番你等錦帆賊,若是執意與官府作對,老夫自有千般手段收拾你們。”


    “你等若是願意為官府效力,老夫也願不計前嫌、厚禮相待。”


    現今不過十八、九歲的甘寧,聽得劉表之言不禁眉頭微皺,畢竟劉表說的也是實情。


    此外聽得劉表招攬,甘寧多少也有些意動,畢竟他們本來就是來看看劉表是否值得投效的,是故甘寧自是又開口問道。


    “我等若是願意投效,你待如何?”


    劉表見此,自是笑道。


    “此番老夫與荊州刺史王叡等人,向陛下提議再建荊襄水師。此事若成,老夫當與荊州刺史以及南郡太守,各掌一支水師。”


    “你若是熟讀詩文,通曉兵法,老夫便任命你為南陽水師都尉,掌管我南陽的這一支水師。”


    “你若是不曾讀書,也不曾學習兵法,老夫可讓你在南陽郡學進學一兩載,到時候再到南陽水師中任職,也是不遲。”


    一眾錦帆兒郎本就是桀驁不馴之輩,焉能靜得下心去讀書,是故頭疼不已的甘寧自是氣餒道。


    “若是我等不願投效,你又待如何?”


    劉表聞言,卻是厲聲道。


    “方才老夫也說了,荊州當再建荊襄水師,護送荊州、揚州錢糧去往關中,協助朝廷平定涼州叛亂。”


    “你等若是不願投效,依舊為禍一方的話,老夫自當大力圍剿。”


    “老夫也知你等本事非凡,能縱橫大江之上,可你們就算打得過三千荊襄水師,那五千、一萬乃至十萬呢?”


    “再說了,沿江各郡縣通力圍剿,你等又能猖獗幾時?”


    “此外你等都是益州巴郡子弟,你等可以一走了之,官府通緝之下,你等的父母親長怎麽辦?”


    “若是老夫想,別說你等一眾少年郎翻不了身,就連爾等父母親長,亦要盡皆被貶做官奴。”


    劉表一番狠話,自是深深的震懾住了八百錦帆賊。


    過往以來,甘寧等人快意恩仇,做的事情也有好有壞,再加上也未曾真正的殺官造反,是故地方官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畢竟真要圍剿這一眾報複心強的少年郎,也著實不是一件易事。


    但此刻聽得劉表放下這般狠話,卻著實有些讓一眾少年郎心驚膽寒了。


    可順勢投效劉表帳下吧,眾人又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生怕被約束得死死的。


    同時眾人更怕被扔進南陽郡學讀書,是故甘寧與幾名心腹思量一番之後,自是拱手拜道。


    “劉公,甘某尚有些弟兄受傷,需要迴返老家巴郡醫治,同時家鄉尚有些瑣事處理,且容我等處理諸事之後,再來拜會劉公。”


    劉表也知,這隻是甘寧等人的托辭罷了。


    不過劉表也知要想一下子就收複甘寧八百錦帆賊,著實殊為不易,是故劉表從懷中掏出上好的金瘡藥,綁在箭杆上,射向甘寧的飛舟。


    “此乃上好的金瘡藥,且給你那些受了箭傷的兄弟敷上,劉某的大門隨時為爾等敞開。”


    “此外爾等當多讀詩文,是官是賊皆在爾等一念之間,且好好想想爾等是否也希望,你們的子孫後代皆被他人稱之為賊寇?”


    一支箭矢劃過江麵,狠狠的釘在甘寧的飛舟上,而箭矢之上綁著的則是一大包金瘡藥。


    甘寧見得劉表這般高超的箭術,又聽得他那苦口婆心的話語,自是拱手拜道。


    “劉公,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等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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