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聽得叔父劉焉問詢,自己是否知道漢武帝時期的繡衣使者。


    作為堂堂漢室宗親,又怎麽可能不知曉繡衣使者呢,畢竟那可是留下了赫赫兇名的特務機關啊。


    然而也正是這繡衣使者一詞,卻是激得劉表一身寒毛直立。


    隻因後世武則天時期的內衛,明朝時期的錦衣衛,都不過是繡衣使者的翻版罷了。


    而且擔任繡衣使者的江充,更是搞出了大名鼎鼎的“巫蠱之禍”,害得漢武帝劉徹的皇後衛子夫和太子劉據,盡皆懸梁自盡的。


    是故留下這等兇名的繡衣使者,又怎能不讓劉表噤若寒蟬呢。


    不過劉表驚懼之餘,也在凝眉沉思。


    方才光祿勳劉寬說,繡衣使者的這支部曲,後續會交到自己手裏,不過想來也得等到自己升任宗正之後了。


    那麽自己在這期間,是否也要搞一個這樣的特務機關呢。


    畢竟這樣一來,可以先行培植一些心腹,二來,也不至於讓自己在升任宗正的期間,做一個睜眼瞎。


    而且曆史上三國時期的魏國和東吳,也都有類似的“校事官”,自己這樣做,也算是快人一步吧。


    隻是自己若要設立這樣的情報部門,由誰來執掌,其次給予繡衣使者多大權利,還是值得斟酌的。


    畢竟劉表可不想搞出“巫蠱之禍”,這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事來。


    而聽得太常劉焉之言,光祿勳劉寬和宗正劉虞倒是沒太大反應,想來早已知曉繡衣使者的存在。


    穀城門侯劉洪或許也是第一次聽聞,現今還有繡衣使者的存在。


    不過劉洪倒也能想明白繡衣使者存在的意義,是故隻是微微皺眉。


    但向來剛正不阿的尚書令劉陶,聽得繡衣使者之名,再想到繡衣使者做過的惡事。


    再聽聞現今還有繡衣使者的存在,卻是有幾分勃然大怒的起身,隨後朝著光祿勳劉寬和太常劉焉一拜。


    “文饒兄長、君郎兄長,正如《孟子告齊宣王》所言,‘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陛下為君當堂堂正正,方能收天下之心,用這等不光鮮的手段,會不會有適得其反的結果啊。”


    聽得劉陶誠懇之言,太常劉焉倒是頗有些哭笑不得,畢竟朝堂之中向來多爭權奪利、爾虞我詐之事。


    陛下若是一心期盼朝臣、閹宦、外戚都是良善之人,隻怕這大漢江山早就更名改姓了,要不然哪來現今這等皇權不下鄉裏的局麵啊。


    太常劉焉無奈的看向光祿勳劉寬,劉寬則是沒好氣的瞪了劉陶一眼,隨後輕輕擺手示意劉陶坐下。


    “你且安坐,聽君郎講述其中緣由,再下評論。況且人主心懷仁義,若是沒有這等雷霆手段,又如何讓人心懷敬畏呢。”


    光祿勳劉寬作為宗親長輩中的老大哥,自然威望頗高。


    聽得劉寬之言,劉陶倒是沒有再出言爭執,而是依言迴坐,但劉表卻覺眼前一亮。


    正如晚清時期,胡林翼送給曾國藩的一幅對聯一樣,“用雷霆手段,顯菩薩心腸”。


    這也越發堅定劉表,盡快建立屬於自己的情報係統的想法。


    畢竟就像核武器一樣,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要不然有些人就會蹬鼻子上臉了。


    而太常劉焉見自己小小的繞關子,竟引得頭鐵的劉陶說出那等義正言辭之語。


    自己若是再賣關子,說不得劉陶還會說出何等驚世駭俗之言呢。


    是故太常劉焉不再拖延,忙開口給劉表講述起繡衣使者的情況來。


    “其實像繡衣使者這樣的君王耳目,早在夏朝時期便有了。”


    “少康派遣女艾打探篡位者寒浞的情報,最終順利誅殺寒浞,光複夏朝,史稱‘少康中興’,這也算是情報偵查的第一次運用。”


    “此後又有周厲王設立‘衛巫’,春秋戰國時期設立專門負責諜報偵查的官職‘侯正’。”


    “在《六韜》之中也有專門講‘間諜’之篇,而在《孫子兵法》中,甚至還有專門的《用間篇》。”


    “武帝時期的繡衣使者,不過是在這個基礎之上,得到加強罷了。”


    “漢武帝劉徹為了監察天下,索性設立一些專門用來督查不法的官職。他們直接受武帝劉徹指派,嚴密監察官員和王公貴戚的不法行為。”


    “當時為了徹底打敗匈奴,多少有些窮兵黷武了,是故百姓困頓,多有叛亂。於是這些官員便又有了調動軍隊,鎮壓叛亂的特權。”


    “因為他們都身穿繡衣,手持節杖、虎符,在發現不法之事時,還有代天子行事的特權,是故稱其為繡衣使者。”


    “繡衣使者即是君王耳目,負責監察天下,也是穩固皇權,震懾謀逆不法的雷霆手段。”


    “此前的繡衣使者皆活動在明麵上,光武帝劉秀得天下,多倚仗世家豪強之力,是故此時的繡衣使者逐漸轉為地下。”


    “到先帝劉誌時期,繡衣使者則基本掌控在閹宦一黨手中。”


    “到了當今聖上這裏,為了防止被閹宦蒙蔽,繡衣使者被一分為二。”


    “一部分依舊掌控在閹宦一黨手中,而另一部分則掌控在我等宗室手中。”


    “隻是有些許不同之處在於,閹宦手中的繡衣使者全麵掌控皇宮,此外監察朝臣及天下各大州郡。”


    “宗室手中的這支繡衣使者,則不涉及皇宮,而是負責監察朝臣、閹宦以及天下各大州郡。”


    待太常劉焉講完之後,光祿勳劉寬卻是開口道。


    “此前宗室手中的繡衣使者一直掌握在老夫手中,劉焉擔任宗正並徹底掌握宗正府之後,老夫便將這一部分繡衣使者交到了他的手中。”


    “宗正劉虞現今雖已全麵掌控宗正府,但他為人太過溫和,不喜使用這等雷霆手段。”


    “是故我等隻是將這個消息告知於他,現今宗室執掌的繡衣使者依舊在劉焉手中。”


    “至於劉洪、劉陶二人,他們欠缺與朝臣、閹宦、外戚博弈的心性,是故也一直未曾告知過他們。”


    “至於日後,等景升升任宗正之職,全麵掌控宗正府之後,宗室手中的這支繡衣使者便將傳到你手中。”


    “此後望你日後要好好使用這支繡衣使者,維護我大漢江山及宗親一係昌盛。”


    劉表聞言,自是躬身應諾,而光祿勳劉寬卻是又看向尚書令劉陶。


    “現今朝堂混沌,閹宦、朝臣、外戚爭權奪利,地方之上又多叛亂,更有皇權不下鄉裏的局麵。”


    “繡衣使者即是君王耳目,也是鞏固皇權的不二之選。”


    “劉陶你眼光要看得長遠些,凡事通盤考慮一二。此外若是你的心性再圓滑些,說不得也有登三公九卿之位的機會。”


    尚書令劉陶自然不可能指望,滿朝文武都是心性良善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出現朝臣、閹宦、外戚爭權奪利的局麵了。


    那麽繡衣使者自然而然也就有了它存在的意義,隻是關於光祿勳劉寬對自己的期許,劉陶也隻能無奈苦笑一聲。


    畢竟一個人的眼界倒是可以慢慢提升,但一個人的心性都改變了,那他還是他麽?


    自己是嫉惡如仇的尚書令劉陶,可不是一個能夠與作惡多端之徒,虛以委蛇之人啊。


    劉表聽得諸位叔父講解繡衣使者的存在,同時也暗自佩服皇帝劉宏的權術。


    畢竟皇帝劉宏能將繡衣使者一分為二,足以見得他對閹宦的掌控。


    而繡衣使者的一部分繼續由閹宦執掌,另一部分則交到忠心的宗室手中。


    如此一來,偏聽則暗,兼聽則明,有閹宦和宗室手中兩支繡衣使者相互映證,皇帝劉宏方能真正的做到掌控天下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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