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以後,萬戶以上的一縣長官稱之為縣令,萬戶以下的一縣長官稱之為縣長。


    而賣官鬻爵涉及到的買官錢,根據官職大小,甚至買官之人的家資豐厚與否,都會有所出入。


    當然這個出入是隻能多不能少的,畢竟視財如命的皇帝劉宏母子以及一眾閹宦,可都是不做賠本買賣的人。


    比方說現今的大司農曹操之父曹嵩,曹嵩當大司農就花了一千萬錢,畢竟大司農可是管國家財政的,自然油水豐厚。


    後麵幾年大司農曹嵩也會利用職務之便,瘋狂聚斂錢財,直至富可敵國。


    甚至到後來大司農曹嵩為了當上太尉,過一把三公的癮,就足足花了一億錢。


    而劉表為樊傑求取魯陽縣令一職,若是功成,按照慣例,自然也是少不了繳納買官錢的。


    而這次縣令之職的買官錢也正好就是五百萬錢,劉表本打算從此次戰場繳獲中,給樊傑出了這一筆買官錢的,誰知樊傑卻頗為自覺的補上了。


    劉表看著這兩名妙齡少女及一眾財貨,心中不禁嘀咕,這可真是財色雙收啊。


    這要是放在現代,妥妥的行賄受賄了。不過這畢竟是在東漢這個年代,這些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人情往來了。


    劉表看著眼前這大半間屋子的財貨,思索片刻隨即開口言道。


    “你們倆且先退下,門前侍衛傳伊籍、陳群、劉璋前來。”


    兩名妙齡侍女躬身退去,門前一名侍衛也依言傳達軍令,召集伊籍、陳群、劉璋三人前來。


    不一會兒,伊籍、陳群、劉璋三人來到堂前,躬身拜道。


    “伊籍、陳群、劉璋拜見主公。”


    劉表點頭示意眾人起身,隨即將手中名冊遞與伊籍一看,隨後對幾人說道。


    “文長、季玉,汝二人率越騎營將士,押送三十箱金銀財寶返迴洛陽,上呈此戰的繳獲。”


    “機伯自這些五銖錢中,取用賞賜將士。除之前所言,厚恤戰死者萬錢,傷者五百錢之外。”


    “所有戰兵加賜兩百錢,輔兵加賜一百錢,歸入輔兵營的黃巾降卒也一視同仁。”


    幾人聞言,盡皆拱手稱諾。


    不同之處在於,陳群、劉璋二人畢竟年輕,聞言自是欣喜異常。


    先前負責輔兵營押送糧草輜重,可謂平平無奇,也沒有什麽驚險刺激之事。


    現今率領越騎營騎兵押送繳獲,也算是獨當一麵了,不但刺激,還倍有麵子啊。


    主簿伊籍卻是暗自衡量,或許主公劉表親臨校場封賞將士,能起到更好的效果,是故拱手拜道。


    “午後軍中將士已將此戰陣亡者掩埋完畢,還請主公親臨校場封賞軍中將士。”


    劉表聞言,點頭應諾。


    隨後三人躬身告退,不一會兒便有越騎營將士前來廳堂,將三十箱金銀財寶抬出縣衙,裝車待發。


    而於禁也召集軍中將士齊聚校場之上,不多時又有士卒抬著一箱箱的五銖錢來到校場。


    一眾將士看著那一箱箱五銖錢,瞬間興奮起來,同時主簿伊籍也自宣揚主公劉表封賞諸將士之事。


    此言一出,自引得諸將士歡唿雀躍。此時的人們參軍入伍,不就是求的斬獲戰功、升官發財麽。


    與此同時,劉表在一眾步兵營甲士的侍衛下,來到校場點將台上。


    於禁、伊籍、樊忠等人見此,自是領一眾將士拜道。


    “拜見主公,恭賀主公首戰告捷。”


    劉表見數千拜伏的戰兵、輔兵,也是熱血澎湃。隨即走向台前,雙手微抬,示意眾人起身,隨後開口言道。


    “此戰諸將士之功也,今日於此封賞有功之士,望諸位奮勇殺敵,多建功業。”


    隨後劉表令伊籍等人則按戰功,傷亡等情況,封賞一眾將士。


    隨後戰兵以及輔兵的屯長(百人將)、曲侯(五百主)等將官,抬著一箱箱五銖錢,迴到各營。


    又一一細發到每名士卒手中,就連剛剛加入輔兵營的黃巾降卒也都人人有份。


    此時剛剛加入輔兵營的黃巾降卒則更是感激涕零了,投降之後尚在擔心有無性命之憂。


    而在加入輔兵營之後,也還在擔心會不會被區別對待,甚至當成奴隸或者炮灰一般驅使。


    而此刻當一貫五銖錢的封賞下發之時,眾人心中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看著手頭的一百錢,很多剛加入輔兵營的黃巾降卒想起過往種種,有不少人卻已然淚流滿麵。


    眾人為何會加入黃巾軍,還不是因為官府橫征暴斂,地方上的世家、豪強又大肆欺壓,以致於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才會鋌而走險麽。


    而這一百錢,它可以購買到一石(現在的六十斤)的糧食。


    這足夠一家三口數月之用了,東漢末年天災人禍不斷,收成不好。


    普通人家可不敢奢侈的煮白米飯,一般都是合著五穀雜糧以及野菜等一起燉煮食用。


    所以這一百錢換來的糧食,對於很多連飯都吃不上的人來說,那可真是救命的糧食啊。


    很多黃巾降卒的家人,就是因為天災人禍、官府橫征暴斂以及世家、豪強欺壓,凍餓而死。


    是故此刻眾人看著手中的那一百錢,才會這般百感交集。


    要是所有官長都如劉表這般體恤下屬,真正的把他們當個人看,眾人也不至於從賊了。


    一眾輔兵營的黃巾降卒,見劉表一來沒有斬殺他們,謀求軍功。


    二來不但給他們飯吃,同時還給他們一條殺敵立功的晉身之路。


    三來更不因他們是黃巾降卒,有所輕視,而是對他們一視同仁,一樣發給一百錢的封賞。


    一眾黃巾降卒在劉表這裏感受到了久違的為人的尊嚴,是故對劉表更是心懷感激,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將士歸心了。


    待封賞全部下發之後,劉表再度來到台前。


    “我等當秣兵厲馬、平定叛亂,建功立業,就在當下,為大漢賀。”


    台下一眾將士在伊籍、於禁等人的示意下,躬身拜道。


    “謝主公恩義,為主公賀,為大漢賀。”


    輔兵營的黃巾降卒們,則是個個聲嘶力竭的唿喊道。


    “謝主公恩義,願為主公效死,為主公賀,為主公賀。”


    劉表無疑給了一眾黃巾降卒新生,而相對於視民如草芥的大漢朝廷以及世家、豪強,黃巾降卒自然隻願意效忠於劉表,而不知朝廷為何物。


    封賞即罷,陳群、劉璋領著越騎營一眾騎兵,驅使著六駕馬車,押送著三十箱金銀財寶向洛陽趕去。


    劉表、伊籍、於禁,見輔兵營將士及一眾黃巾降卒士氣高漲,也就順勢開始整訓士卒,在收將士之心的同時,也為後續擴軍奠定基礎。


    劉表等人在校場忙活暫且不言,目光迴到之前剛從縣衙出來的一眾魯陽豪族族長這邊。


    “李兄,我等應該不會再被追究之前的從賊之事了吧?”


    張姓族長張山稍有些忐忑的開口問道。


    “這是自然,城門之處,劉公就已稱我等為義士,顯然劉公並不在乎之前的旁枝末節。”


    “其次,我等又獻贖罪錢,同時樊兄已升任縣令之職,有他周旋,料來定然無事的。”


    李姓族長李陽頗為自信的開口言道,眾人聞言也都點頭稱是。


    張姓族長張山還是稍稍皺眉,隻是小聲的嘟囔了那麽一句。


    “朝廷官長哪有什麽信義可言,說不得正怎麽琢磨,將我等敲骨吸髓呢。”


    當然張山隻是自言自語,再加之聲音太小,旁人也未聽得。


    這時李姓族長李陽又開口說道。


    “左右無事,不如到我府上一敘如何,說不得待會兒樊兄也會過來。”


    眾人也知李氏與樊氏更為親近,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在李氏府邸召集眾人了。此刻眾人聞言,自是齊聲應諾。


    張姓族長張山見此,也隻得一同前往,畢竟眾人都去,自己一人不去,豈不是自絕於人前。


    隻是張山暗自心想,隻怕這李姓族長李陽,早已跟樊氏樊傑勾結在一塊兒了。


    此番樊傑做了這魯陽縣令,李陽定然也能從中分得一杯羹。


    日後這魯陽縣,說不得就是他們的天下了,自己家族得夾緊尾巴過日子了,要不然說不得就能領會啥叫破家的縣令了。


    張山緣何會如此做想,隻因幾家之間頗有些矛盾罷了。


    眾人來到李姓族長李陽府邸不過片刻,樊氏樊傑便即趕到。


    李姓族長李陽讓過主位,樊傑安坐之後,眾人盡皆躬身行禮。


    “見過縣令大人。”


    張氏族長張山也自躬身下拜,畢竟他也知何為“識時務者為俊傑”。


    “諸位,我等都是老相識了,無需多禮,且先入座吧。”


    見眾人躬身下拜,樊傑也是有些激動。不過片刻之後,樊傑便平複心情,隨即謙遜的迴道。


    眾人盡皆坐定,樊傑環視眾人,開口言道。


    “劉公已委任樊某為魯陽縣令,縣中政務皆可自決,現今有縣丞、縣尉等佐官屬吏,不知諸位可有意為之。”


    眾人聞言皆是眼前一亮,若為朝廷官員,不管是對於自身還是家族發展都是好事,眾人又豈能不眼熱。


    眾人原本以為樊傑隻會分潤少許好處出來,不想卻是這般大度。


    不過眾人到底還是有些理智,也不敢大聲爭搶,而是齊齊對樊傑拜道。


    “一切皆由縣令大人決斷。”


    樊傑聞言點點頭,隨即一一掃視眾人,而當樊傑的目光,看向自己時,眾人無不挺直了腰板,就差毛遂自薦了。


    樊傑掃視一圈,隨即開口言道。


    “吾意以李氏李陽為縣尉,掌治安捕盜之事。以張氏張山為縣丞,掌文書倉儲等事。”


    張氏張山聞言,頗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和李氏李陽家族都是土生土長的魯陽人,後來樊傑所在的樊氏這一支從湖陽縣遷徙到魯陽縣來。


    樊氏經過幾代人的發展,甚至比自己家族更為強盛,成為魯陽當之無愧的魁首。


    而在樊氏發展的這個過程中,李氏采取交好的方式,是故才有樊傑、李陽召集眾人之事。


    而自己家族采取的則是敵對的方式,畢竟樊氏要發展,少不了侵害其他家族的利益,而自己家族卻是利益受損最大的。


    因此樊氏與張氏兩家在這幾十年摩擦不斷,這也是張山此前一直忐忑不安的緣由。


    張山料想樊傑對自己也定當是敵視的,不對自己家族趕盡殺絕就已經不錯了,誰知他竟然願意將縣丞這等重職交托於自己。


    是以張山意外之餘,隻覺鼻子有些酸酸的,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張山再度看向端坐的樊傑,那看向自己的堅定而真誠的眼神,張山又覺鼻子一酸,隨後與李氏李陽一同拜倒。


    “願尊樊縣令之命,領受縣丞、縣尉之職,此後定當忠於職守,安撫庶民,以報樊公恩義。”


    樊傑見此自是開懷,隨即上前扶起二人,眾人見此也是一陣恭賀。


    這時心懷大快的樊傑,看向其他略有失落的豪族族長,開口言道。


    “我漢製,十裏一亭,十亭一鄉。而鄉中有官長三人,分別是三老、薔夫、遊繳。”


    “其中三老掌教化;薔夫掌一鄉之政務,兼收賦稅;遊繳捕盜賊,掌管一鄉治安。”


    “再其次,鄉裏還有亭長、裏長,諸位及親近故舊有意這些職位的,皆可向樊某自薦。”


    其餘豪族族長聞言,自是一喜,雖然無緣縣丞、縣尉之職,但剩下的這些官職也都是一塊塊肥肉啊。


    隨後眾人各自薦言,所處鄉裏以及想要接任的官職。


    樊傑也自是一一應允,隨後眾人又喚來魯陽地界頗有實力的幾家親近的家族族長,湊足三鄉長官。


    見縣中佐官屬吏,已然齊備,樊傑又自開口言道。


    “劉公委我魯陽縣令一職,隻求地方安穩百姓不至於從賊以及糧草通道安全。”


    “為此,樊某有兩點想法,其一魯陽地界租稅不得高於六成,使百姓至少不至於衣食無著,從而從賊。”


    “其二劉公雖未讓我等供應糧草,但我等若是有餘力者,可押解糧草至魯陽城,樊某也定當奏聞諸位之功績。”


    眾人聞言自是拱手稱諾,畢竟做了朝廷官吏,有了諸多便利,區區租稅及糧草,著實不值一提了。


    隨後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又湊出了三千石糧草。


    樊傑見此自是大喜,隨後領一行十餘人來到校場之上,齊齊拜見劉表。


    劉表見樊傑半日不到,就已完善府衙建製。又聞知魯陽地界租稅已降至五成或是六成,此外更籌集了三千石糧草。


    劉表對樊傑的能力也是更為認可,麵對前來拜見的眾人,劉表既為樊傑撐腰,也是有心敲打敲打這些豪族族長,隨即開口言道。


    “劉某既然已經應允樊縣令可自決縣中諸事,那劉某就絕不會再行插手。”


    “而樊縣令舉薦諸位,自然對諸位信賴有加,也望諸位莫負了樊縣令的信任才是。”


    “此後諸位當盡忠職守,切莫三心二意,否則莫怪劉某勿謂言之不預也。”


    眾人聞言,齊齊拜倒。


    “定不負劉公、樊公所托。”


    而校場之上輔兵營操練的黃巾降卒們,見得以往作威作福的魯陽豪族族長們跪伏在主公劉表麵前。


    更是確認自己投效劉表的正確性,操練得也更加用心,隻盼自己日後也能為主公出一份力,以便讓更多的貧苦百姓都能享受到主公劉表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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