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年 6 月的一天,在吉林省長春市的某看守所裏,一名女子的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看守所多好啊,跟天堂似的,一個屋住 20 多人,一點也不孤獨。如果沒有我女兒,我情願一輩子待在這。”這位女子名叫王慶文,時年 54 歲。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看起來麵容慈祥的女人,竟是一個大毒梟。


    王慶文在東北地區聲名顯赫,被人們稱為“五毒教母”。她涉及毒品販賣活動,並與不法團夥有所勾結,建立了一個覆蓋東北、天津、武漢等多個地區的毒品銷售網絡。


    成為大毒梟後,她又拉女兒下水,培養女兒當接班人,自己則退居二線,沉迷聲樂酒色,包養十幾個精壯男寵,故被冠以“東北武則天”之稱。


    王慶文年過半百,短短兩年,她是如何走上惡貫滿盈的犯罪之路的?


    王慶文,1956 年出生於吉林長春的一個東北農村家庭,父母都是樸實的農民,家裏兄弟姐妹眾多,生活條件艱苦。


    由於父母觀念陳舊,有著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平日裏隻想著如何填飽全家人的肚子,並不重視子女的教育問題。


    王慶文作為家中排行中間的女兒,自然最不受重視。她不僅沒有機會上學,還得承擔家中所有的家務和農活,每天都要洗衣做飯、砍柴喂豬。


    一日,王慶文與同村好友結伴去山上砍柴。一場大雨過後,山路泥濘不堪,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非常難走。在迴程途中,王慶文一不小心踩空了,竟然從半山坡上連人帶筐翻滾到了山腳。


    從高處墜落產生的強烈眩暈感和身體的劇痛交織在一起,令王慶文瞬間陷入了昏迷。


    “王慶文,你沒事吧,快醒醒,醒醒!”迷迷糊糊中,王慶文聽到了小夥伴焦急的唿喊聲,但她無法做出任何迴應,因為她的眼睛和嘴巴都無法睜開。


    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村裏的衛生所裏。她的意識還很模糊,隻聽到父母正在與醫生交談。


    那天,醫生看著王慶文的腿傷直搖頭,鄭重地對她父母說道:“孩子的腿傷比較嚴重,建議你們轉到大醫院治療,否則以後會影響走路。”


    王慶文的父親聽聞,滿臉愁容地搓了搓手,而母親則在一旁偷偷抹眼淚。過了好一會兒,父親才喏喏地開口:“俺家條件不好,沒錢治,那麽多張嘴等著吃飯,肚子都吃不飽,哪有錢治腿……”


    話到中途,父親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也越來越不足,再沒然後了。


    由於家庭經濟條件限製,王慶文在經過簡單包紮後,就被父母扛到了擔架上,抬迴了家。她在床上休息了半月,之後便開始了與傷痛為伴的日子。


    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王慶文落下了終身殘疾。長大後,她的兩條腿粗細不均,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很是吃力。


    每到陰雨天或勞累過度,雙腿便會由內而外發出刺痛,疼得她睡不著覺。這種鑽心的疼痛,讓她的生活充滿了痛苦和不便。


    自此,王慶文再也幹不了重活。而她的父母因為她的殘疾,態度愈加冷漠與嫌棄,隻盼她盡快嫁出去,減輕家裏的負擔。


    自從腿傷後,王慶文的生活就充滿了艱辛與坎坷。她經常遭人嘲笑,這讓她本就敏感脆弱的內心,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逐漸變得陰鬱自卑,也越來越不愛與人交際。此外,她的心中也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怨恨偏心古板的父母,怨恨窮苦壓抑的原生家庭。


    後來,經媒人介紹,王慶文嫁給了年近三十還在打光棍的孫某。孫某家境也不好,但勝在為人老實厚道,不嫌棄王慶文殘疾。婚後,孫某負責在外賺錢養家,王慶文則在家操持家務,相夫教子。兩人育有一女,名叫孫嘉悅,長相可愛,性格活潑。一家三口若是這樣平凡地過下去,倒也不失為一種幸福。然而,人生之路,荊棘遍地,坎坷無數。


    孫嘉悅 17 歲那年,孫某積勞成疾,突患重病,短短數月,撒手人寰,留下一對孤兒寡母。還未從丈夫逝去的悲傷中緩和過來,王慶文又不得不麵對今後的生計問題。


    十幾年來,丈夫獨自一人承擔著家庭的所有花銷。王慶文因腿部殘疾,未曾外出工作,與社會脫節已久。


    然而,麵對正在讀書的女兒,王慶文還是毅然決定,要為家庭出一份力。在熟人的介紹下,她找到了一份保潔工作。


    另一邊,女兒孫嘉悅正值青春期,叛逆難馴。父親的離世讓她深受打擊,無法接受現實,性情大變。她開始逃課、泡吧,抽煙、喝酒,甚至與社會上的混混結交。


    學校多次請家長到校,要求王慶文對女兒嚴加管教。王慶文也曾多次在網吧找到女兒,對她進行苦口婆心的勸說和教導,甚至動手打過她、罵過她,但都無濟於事。


    最終,孫嘉悅因多次違反校規、欺淩同學,被學校開除學籍。此後,她變得更加自暴自棄,放縱墮落。


    2006年,孫嘉悅與母親大吵一頓後離家出走,隻身一人跑到武漢,去尋她的網戀男友王宏亮,開啟同居生活。


    王慶文從女兒那得知,王宏亮是個富二代,家族產業豐富,目前正在自主創業。


    母女倆南北分隔,關係也有所緩和。畢竟是骨肉血親,王慶文雖氣不過女兒叛逆離家,卻也不得不包容諒解。


    每天夜裏,兩人都會視頻聊天,分享近期發生的趣事。然而,王慶文卻敏銳地發現,屏幕中的女兒越來越奇怪反常。


    視頻裏,孫嘉悅化著厚重眼妝,塗著烈焰紅唇,頭頂五彩假發。然而,再重的妝也掩蓋不了身體的虛弱。


    王慶文發現女兒兩頰凹陷,越發瘦削,甚至還有幾塊淤青。女兒時而雙目迷離,擺出一副陶醉癡迷的神情;時而眼神恐慌,身體瑟瑟發抖。


    在母親多次逼問下,孫嘉悅才猶猶豫豫地說了實話。


    原來,王宏亮並非富二代,而是一名d販,曾因走私d品而被判刑入獄。


    出獄後,王宏亮死性不改,重操舊業。與孫嘉悅網戀後,用甜言蜜語哄得她離家出走。為了讓女友徹底被自己操控,王宏亮引誘她吸食d品,染上毒癮,賣身換毒。


    每當孫嘉悅打算逃跑,王宏亮便會對她拳腳相向,或直接用d品吊著她。等到女友毒癮發作,自然會對他雙膝跪地,乖乖順從。


    王慶文得知此事後,五髒俱焚,既氣憤又痛心。他心急如焚,立即飛往武漢,將女兒帶迴長春。


    起初,王慶文想把女兒送到戒毒所,但由於積蓄不足,隻好作罷。為了防止女兒毒癮發作時自殘,他辭去了工作,專心在家照顧女兒。


    再次失去經濟來源,王慶文走投無路,隻好靠借錢度日。


    “媽,我好難受,蟲子在咬我的骨頭,求求你,再讓我吸一口,就一口,吸完我一定戒……”


    每當毒癮發作時,孫嘉悅便渾身顫抖,淚涕橫流,表情痛苦而猙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如同萬箭穿心般疼痛。


    她拚命用手扯自己的頭發,薅禿了好幾塊頭皮。不一會兒,她又用頭拚命撞牆壁,直至頭破血流。


    王慶文不忍看到女兒孫嘉悅繼續自殘,心痛不已。無奈之下,他決定用借來的錢購買毒品,希望能幫助女兒緩解痛苦。


    當孫嘉悅看到毒品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瞬間精神起來。她急切地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塑料瓶,將瓶子灌滿了一半的水。緊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將毒品放在錫箔紙上,用打火機點燃紙底,然後將過濾後的氣體吸入體內。她的動作熟練而流暢,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嚐試這種行為。


    孫嘉悅深吸了一口,瞬間,一股奇異的快感湧上心頭,疲勞一掃而空,痛苦煙消雲散,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飄飄欲仙。


    “這玩意兒真有這麽神奇嗎?”一旁的王慶文滿臉疑惑地問道。


    “媽,你要不要來上一口,吸了跟神仙一樣快活……”孫嘉悅神情陶醉地說道。


    看著女兒那舒適滿足的神情,王慶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半推半就地吸了一口。然而,正是這一口,讓毒癮在她的身體裏紮根,將她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王慶文和女兒染上了毒癮,他們每天都需要吸食大量的毒品,很快就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甚至還借了很多錢。為了能夠繼續購買毒品,王慶文失去了理智,他決定賣掉自己的房子。最終,他得到了一筆錢,但他並沒有用這筆錢來改善自己的生活,而是將所有的錢都換成了毒品。


    隨著時間的推移,王慶文對毒品的耐受性逐漸增強,他需要吸食更多的毒品才能滿足自己的需求。然而,他已經沒有更多的錢來購買毒品了。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王慶文做出了一個更加危險的決定——以販養吸。


    2008 年,王慶文托女兒找到前男友王宏亮,他們商量著一起販賣毒品。王宏亮提供貨源,種類為冰毒片,單價 48 元。王慶文非常謹慎,他獨自一人前往武漢進貨,然後再乘坐大巴迴到長春進行銷售。從進貨到出貨,所有的事情都由王慶文一個人完成,他從未讓其他人參與過。


    憑借著毒品交易,她迅速積累了巨額財富。為了隱藏這些毒品,她租用了大量的房屋,將風險分散到各個地方。


    隨著販毒生意的逐漸穩定,王慶文開始退居幕後,安排自己的女兒孫嘉悅負責送貨。為了避免被警方發現,王慶文總是小心翼翼地分批少量出售毒品。即使是熟客,她也絕不會破壞自己的原則。


    然而,毒品的巨額利潤讓王慶文逐漸迷失了自我,她的膽子越來越大,生意也越來越廣,甚至將毒品販賣到了長春、天津、武漢等地。


    除了販賣冰毒片、冰毒粉、k 粉、海洛因等傳統毒品外,王慶文還不斷嚐試新的毒品種類,以滿足不同客戶的需求。


    由於毒品的樣式繁多,在市場上供不應求,王慶文很快就搶占了整個東北的地下市場,也因此獲得了“五毒教母”的頭銜。


    為了壟斷販毒市場,抵禦同行的打壓,王慶文花錢雇傭打手,成立了自己的黑勢力團夥,使自己的販毒事業立於不敗之地。


    毒品與金錢讓王慶文徹底瘋狂,大腦長期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母親。


    自從成為毒梟後,王慶文與孫嘉悅的母女關係逐漸演變成了上下級關係。兩人長期堅持的每日視頻也沒了,變成了冷冰冰的匯報與交易記錄。


    “陪我睡覺,我讓你免費吸毒!”


    在偌大的房間裏,王慶文側臥在床上,擺出嫵媚的模樣,盡情地吸吮著毒品。


    在她麵前,站著十來個 20 至 30 歲的男子,有些麵容清秀,有些身材健碩,有些性格溫柔,各有所長。


    如今,這些年輕男子都成了被王慶文包養的“小白臉”,更被她稱為蹭吸的“男寵”,等著被寵幸。至於王慶文,則自詡為“東北武則天”,哪怕年過半百,依然沉淪於色欲之中。


    長期吸毒,喚醒了王慶文沉睡已久的生理需求,也讓她的羞恥感蕩然無存。


    在蹭吸群體中,23 歲的白金是最受寵的那一個。曾經,他是個富二代,衣食無憂,深受父母的寵愛。然而,中學時期的白金一時走歪,與不良混混為伍,混跡於酒吧和網吧,最終不慎染上了毒品。


    父母曾多次將白金送進戒毒所,希望他能擺脫毒品的控製,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麵對兒子無止境的“複吸”,父母感到深深的絕望,最終不得不放棄,任由他走向墮落的深淵。從此,白金身無分文,隻能靠出賣肉體來獲取毒品和維持基本的生活需求。


    王慶文更換情人的速度極快,白金之後,她又寵幸上了身邊的馬仔——29 歲的趙威威。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犯罪次數多了,露出的馬腳自然也隻多不少。


    2009 年 10 月,長春市公安局禁毒支隊得到線人消息:長春無業人員王慶文母女不僅販毒,還與黑勢力幫派有密切聯係。


    2009 年 12 月 10 日,公安機關成立專案組,並將此案上報給省公安廳禁毒總隊。


    緝毒警方兵分兩路,一路對王慶文母女的蹤跡進行跟蹤,一路對提供貨源的王宏亮展開調查。


    經過長達 5 個月的追蹤,警方終於將王慶文團夥的行動摸得一清二楚,準備收網。


    2010 年 4 月 7 日,警方得到可靠消息:王慶文將夥同情人趙威威飛往武漢拿貨。


    4 月 10 日,孫嘉悅深夜接應王慶文二人。而後,三人來到一個小區的出租屋,將毒品分類打包。


    當日 10 時,一名陳姓女子來此處購買毒品,交易後被警方當場抓獲。隨後,潛伏已久的警方又將正在屋內吸毒的王慶文緝拿歸案。


    不久,趙威威也相繼落網,警方從其包中查獲出 205 克冰毒以及 1431 片冰毒片。


    另一邊,武漢的王宏亮在出門取水果時,被蹲守的民警當場抓獲。


    “他家簡直就是一個小型毒品博物館,冰毒、冰毒片、k 粉、大煙膏……應有盡有。”經辦此案的民警迴憶道。


    最終,以王慶文為首的犯罪團夥被警方一網打盡,徹底瓦解。據多名犯罪嫌疑人供述,警方順藤摸瓜,成功繳獲了 26 萬元毒資、2 輛用於販毒的贓車以及大量毒品。


    落網後,王慶文毫無悔改之意,反而大言不慚地向警方講述吸毒的好處:“以前我腿腳不好,走不了幾步路就疼得要命,吸完毒後,就一點也不疼了。”


    而更加荒唐的是,在王慶文被抓捕當天,他的女兒孫嘉悅竟然企圖勾引執法人員,以達到減輕罪行的目的。好在警方及時發現並製止了她的行為。


    2011 年,王慶文因吸毒、販毒等罪行,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九年零六個月。考慮到他的年齡和犯罪事實,即使他能夠熬到出獄,那時他也已經是一位七十歲的老人了,想要再次犯罪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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