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個頭巨大,一時卡在了洞口。


    阿恕再不猶豫,手起刀落,將他胸前捅出一個窟窿,血流如注!


    突厥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後麵的女人發出驚恐的慘叫。


    精致小妾,慘叫聲最為突出。


    後麵的那個人向井口嗚哩哇啦打完說了一通,又有幾個人順著繩子下來。


    那個斃命的突厥人被他的同夥一把拽了迴去,又有不怕死的人往裏闖。


    江風和阿恕一頓亂砍,又死傷了三個人。


    外麵又嗚哩哇啦說了一通,然後下來一個人,雖然仍是突厥打扮,但一看長相,就知道是個漢人。


    他下來,自然是勸降的。


    “特勤最是憐香惜玉,出來就是榮華富貴。”


    無人應答。


    “你們的男人都死了。何必為他們守節!”


    無人應答。


    “如果在不出來,特勤就要火攻了。那時候再投降,可就不一樣了。”


    精致小妾突然猛地衝到了洞口,一邊往外鑽一邊大喊道:“我投降!我不想死!”


    後麵縣丞夫人咒罵了一聲。


    阿恕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卻做好了投降的決心,迴頭就咬在阿恕的胳膊上。


    阿恕吃痛,抬手要砍,外麵的突厥人已經一把將人拽了出去。


    同時,又有兩個身手靈巧的,趁機鑽進洞來,一個去對付阿恕,一個來對付江風。


    江風手無縛雞之力,隻能束手就擒。


    阿恕起初能對付幾下,可敵人又都衝進來,三下五除二就奪了長刀,捆了起來。


    最後進來一個大胡子,掃了一眼洞內情況,目光落在縣丞兒子身上。


    那男孩看到那人兇神惡煞的模樣,便往縣丞夫人身後躲。


    大胡子提著刀,向那個小男孩走去,嘴裏念叨著:“漢人!該殺!可惡!”


    砍刀高舉,縣丞夫人“撲通”跪在地上,磕頭,祈求:“軍爺,軍爺,饒了我兒吧……”


    大胡子一腳踢開他,仍欲除之後快。


    小男孩的父兄仍在外麵浴血奮戰,難道讓這個還沒有來得及看世界的男孩,白白地死在敵人的砍刀之下嗎?!


    江風做不到。


    她大喊一聲:“住手!”


    大胡子明顯一愣,向她走了過來。


    也就是幾步的距離,江風衝著幾秒鍾的時間快速輸出:“別殺孩子!我有辦法幫你們抓住關山雲!”


    先留著命再說。


    還沒等漢奸翻譯,枯井之上,有一人聲如洪鍾,漢語蹩腳:“上來!別殺!”


    狗漢奸趕緊翻譯。


    大胡子悻悻地放下刀,罵罵咧咧地出去了。


    她們被依次拽了上去。


    天已經黑了。


    關山雲。


    關大哥。


    隻等你的最後一步了。


    否則,她就真要步霸王後塵了。


    默棘連眼神陰鷙,他對那幾個哆哆嗦嗦的女人沒興趣。


    他問江風:“關山雲?你什麽人?”


    江風迴:“我們是病友,我病入膏肓,他時日無多,丘山的神醫也救不了命。便一起下了山,本是想以大雪為墓,卻陰差陽錯活了下來。”


    默棘連看向翻譯。


    看來也不是漢語通。


    聽完,他皺著眉,再問:“關山雲?什麽病?”


    江風眼也不眨,謊話隨口就來:“花柳病。”


    關大哥大人大量,一定能理解她的。


    周圍餓狼環伺,若真的要拿她慰軍,還可以拿這個借口抵擋一二。


    默棘連知道花,知道柳,也知道病,卻不知道什麽是花柳病。


    他麵露疑惑,翻譯官馬上進行翻譯。


    默棘連罵道:“狡猾!花柳病!不死人!”


    江風:“是嗎?丘山的神醫見他全身潰爛,便斷言他時日無多。男人的事,總是不好啟齒的。”


    默棘連此時,不知道江風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在自己心裏,是該盼望關山雲早死,還是想他多活一刻,死在自己刀下。


    默棘連又問:“你辦法,能抓他?”


    江風點頭。


    默棘連:“怎麽抓?”


    江風看著院子裏瑟瑟發抖的女眷,開始談判:“你得讓你的兵士們,不要亂來!不許殺人,也不許碰她們!”


    默棘連聽了,臉色一沉,指著縣丞的精致小妾,又是一通烏裏哇啦。


    那麵便有幾個兵士上來,拖住那個小妾便往屋裏拽。


    那小妾早嚇得兩腿發抖,她驚慌失措地大喊:“江姑娘,救我!救我!”


    她見江風指望不上,便要往默棘連身邊爬,他不是說憐香惜玉嗎?不是說許榮華富貴嗎?


    可她哪能逃脫幾個彪形大漢的把控呢,那幾個人上下其手,將她連拖帶拉,拽進了屋子裏。


    慘叫聲傳來,偶有突厥人的得逞獰笑聲。


    江風手腳冰涼,止不住地發抖。


    默棘連的眼睛,在暗夜裏竟然如狼一樣,閃著綠色的光芒,江風寒毛直立,他說:“別講條件!老實說!如若不然,下一個,是她!”


    默棘連指著五花大綁的阿恕。


    阿恕臉上的鍋底灰,掩飾不住慘白的臉色。


    江風抑製著顫抖的聲音,說:“我帶你去他的據點。”


    默棘連束住江風雙手,然後拴在馬後。


    默棘連的戰馬雖然並不快,可雪路本就不好走,隻走了一會,江風便絆倒,一路被拖行。


    她上次見到被拖行的,還是竇鼎。


    一路坑坑窪窪,江風被撞得五髒六腑翻江倒海,四肢百骸疼痛不已,可她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


    敵人突然停住了。


    江風趴在雪地上,借著突厥人的火把,看到前麵山坡上,立著一人一馬。


    江風被像拎小雞一樣,拎到默棘連跟前。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默棘連眼睛充血,揪住江風的衣領,長槍指向關山雲,道:“關山雲!你還往哪逃!”


    關山雲不慌不忙,迴道:“十年不見,你雖然本事依舊沒長進,卻越發縮頭縮腦了!十年之前,你躲在你父親戰車後麵,怎麽今日又躲在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後麵?!”


    十年之前,同是十六歲的關山雲和默棘連,同上戰場。


    關山雲一戰封神,默棘連也一戰成名。


    卻是罵名。


    關山雲砍了他的父親,他卻躲在了戰車後麵。


    他的叔叔也以此奪了本該屬於他的可汗之位。


    這是他不能提及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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