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滿頭黑線,問:“這是為何?”


    李隆業搖頭,然後說:“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兄弟倆人正都擰著眉頭,有人來報,太平公主邀他二人一敘。


    李隆基苦笑:“我們的這位姑姑,不知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李隆業說:“或許,是為了阿風和吉安的官司。”


    果然,被李隆業說中:太平公主要去終南山上消暑,山中寂寥,要帶著江風同去。


    李隆基恨不得他這個瘟神一樣的姑姑,早早地離了長安,自然沒什麽可說的。


    可是李隆業卻不願意,他和江風已經約定今年入秋前成親。可她母親慘死,雖然江家並沒有要延遲婚約的意思,但他也想著,怎麽也要推到明年才行。


    他見江風傷心難過,原也想著要帶她出去散心消暑,沒想到卻被太平公主捷足先登。


    太平公主還是江風名義上的義母,他反倒不好拒絕。


    她看著神色各異的兩兄弟,說:“當日,本宮幾乎是攆她出了太平公主府,個中原因,你們自然是清楚的。然而,本宮這輩子投緣之人,實在少得可憐,那丫頭算是一個。我們姑侄之間的事情,也斷然不會牽累到她。”


    這話也算是先小人後君子了。姑侄二人,不論最後誰勝誰敗,都不能因為江風與之過從甚密,從而牽連怪罪於她。


    李隆基揣著明白裝糊塗,說:“姑姑說得哪裏話。阿風若能服侍姑姑,也是她的造化,也算是五郎的一份孝心。況且……”


    李隆基話鋒一轉,說:“大嫂實在難纏,她隻不敢為難姑姑。阿風和吉安鬧成這樣,姑姑帶她到終南山,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也省的五郎每天和大嫂打官司。”


    太平公主也早知道了江風和吉安的過節,她屬實沒想到,自己養的兩個女孩,竟然鬧到你死我活的田地。


    她悵然道:“吉安性子執拗,阿風也是一根筋。可我不信,若無人縱容她們兩個,安能如此!是非對錯,本宮不予評價。可吉安到底有父母疼愛,阿風卻沒了母親,也是可憐。”


    李隆業心裏發悶。


    太平公主又對李隆業說:“本宮不止要她陪我這一陣,還要她成親之時,從我太平公主府,以縣主之儀出嫁,即便遠居洛陽,皇兄也封了側妃,可一應禮製,要同正妃一樣。她見華莊,可不跪不拜,華莊亦永不可踏入洛陽別苑半步。而五郎,則需先書和離書一份,若有一日情衰愛馳,隻要阿風願意,就可抽身而去,江海山川,來去自由!”


    李隆基莫名其妙,明明太平公主已經與大哥統一陣營,何苦要這樣抬舉江風,難道不怕倆人離心嗎?


    竟然還要李隆業先寫和離書,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李隆業已跪下身去,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說:“我替阿風,謝姑姑大恩!”


    太平公主麵有欣慰之色,聲音柔和幾許,問:“這麽說,你都同意?”


    李隆業朗聲道:“華莊為我誕育後嗣,打理王府,這些年來兢兢業業,並無大錯,為人夫者,斷然不能舍棄於她!可阿風是我此生摯愛,我不能沒有她,更不願委屈她,隻得同意她遠居洛陽。然,仍時時愧疚,於心不安。若真能如姑姑所說一般,再得太子和父皇首肯,我求之不得!”


    太平公主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雖覺得唐突,但也隻得說:“姑姑的意思,我自然同意。”


    太平公主這才叫李隆業起身,說:“既然三郎沒有意見,皇兄那就由我去說。”


    說完,也沒有別的話,直接讓芳草送客。


    她自己收拾一下,直奔皇宮。


    等李隆業迴王府前,已得了李旦聖旨,內容同太平公主所說並無二致,幾乎屬於複製粘貼。


    同時送到李隆業手上的,還有和離書一份,也蓋了金印,隻等李隆業簽字畫押。


    大唐王朝百年曆史中,還沒有一個王爺側妃,竟然前後下了兩道聖旨。也沒有一個側妃,封妃和和離書一並拿在手裏的。


    江風更加不可思議。


    李隆業一邊溫柔地給江風換藥,一邊跟她商量,說:“我們的婚期,是要延後的。你說定在明年夏天怎麽樣?”


    嗯,一年的孝期。


    原來,她並不似襲人。


    江風說:“等公主消暑迴來,我想迴涼州,祭拜母親。”


    李隆業手指一頓,說:“那是自然。到時候,我交代清手裏的事情,和你同去,在那待上一段時間,也無不可。”


    江風有了笑模樣,說:“一言為定。”


    她一笑。


    他便覺得一切都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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