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咽下最後一口氣後,他的身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濺起一片塵土。隨著這沉悶的聲響,孤雁村裏彌漫著一股絕望和恐懼的氣氛。人們呆呆地望著那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心中最後的一絲反抗意誌也被抽離得幹幹淨淨。


    那高大威猛的士兵宛如來自地獄的判官,他冷酷無情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的靈魂。每一次他出手,都意味著一條生命的終結。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目光,更不敢有絲毫違抗他命令的舉動。原本激烈的暴亂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那些剛剛還揮舞著寶劍、喊殺聲震天的村民們,此時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


    士兵們毫不費力地從村民們顫抖的手中奪過他們視若珍寶的寶劍,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這些寶劍,曾是村民們保護自己家園的最後希望,但現在卻成了敵人手中炫耀武力的工具。


    然而,在這片死寂之中,唯有一名失去兒子的婦人依然趴在那裏。她的身軀微微顫抖著,頭深深地埋進兒子已經不再跳動的胸膛裏,似乎想要感受那殘留的一絲溫暖。她的淚水早已浸濕了兒子的衣衫,而她身旁的一個年幼無知的稚童,則緊緊地依偎著她,用驚恐的大眼睛注視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就在這時,秦玄與二毛踏上了返迴孤雁村的道路。尚未進村,秦玄便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平日裏,每當這個時辰,孤雁村的上空總是煙霧嫋嫋,那是家家戶戶生火做飯所產生的炊煙。但今天,秦玄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一縷輕煙升騰而起,整個村莊顯得格外冷清和寂靜。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加快腳步,朝著村子飛奔而去……


    秦玄立刻對著二毛囑咐道:


    “你帶著大毛和三毛在那邊的小樹林等著,我不迴來你千萬別來尋我,明白嗎?”


    二毛那張清秀的麵龐上布滿了深深的疑惑,盡管她雙目失明,但憑借著超乎常人的嗅覺,依然能夠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環境中的異樣之處。往常這個時候,她總能嗅到村裏鄉親們生火做飯時飄來的陣陣香氣,那是熟悉而又溫馨的味道。然而此時此刻,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靜,絲毫沒有炊煙的氣息。


    二毛緊緊地拉住大毛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獲得一些安全感。與此同時,三毛則熟練地揮動著手中的鞭子,驅趕著羊群和牛群緩緩地向著不遠處的小樹林行進。他們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心中充滿了對未知命運的擔憂。


    另一邊,秦玄獨自一人奮力爬上了山坡,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整個孤雁村。呈現在他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結舌:隻見一群兇神惡煞的士兵正粗暴地將村裏的男人們集中關押在一處,隨後又把女人們驅趕到另一個地方拘禁起來。


    在村莊的一角,有一間原本昏暗的房屋此時竟亮起了燈光。秦玄定睛一看,發現不斷有士兵從那間屋子裏進進出出,每個人走出來的時候都是滿臉通紅、神色亢奮,看上去好不愜意。經過一番打聽,秦玄終於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由於孤雁村的村民實在無法繳納高昂的人頭稅,那位冷酷無情的長官竟然下達了一道殘忍的命令:讓村裏容貌姣好的婦女們陪伴士兵們尋歡作樂,以此來抵償稅款,每次“服務”可折抵半兩銀子。對於那些膽敢違抗命令的家庭,士兵們便會毫不留情地打斷其家中男子的雙腿。麵對如此殘暴的威脅,這些可憐的婦女們一個個驚恐萬分、淚流滿麵,但最終迫於無奈,隻能含垢忍辱地接受這一屈辱的條件,任由那群禽獸肆意踐踏自己的尊嚴。


    秦玄瞪大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混亂不堪的場麵,足足觀察了半晌,終於瞧出了其中的蹊蹺之處。隻見老李頭麵色蒼白如紙,身體顫抖不止,正被他那滿臉焦急的兒子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倚靠在一旁。而那些男人們則個個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那副猙獰的麵容仿佛要將麵前這群士兵生吞活剝一般!


    秦玄望著這一幕,心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這些年來,他親身經曆過無數次的生離死別和哀鴻遍野,每一次都讓他心如刀絞。對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百姓而言,死亡或許反而是一種解脫,因為他們在這亂世之中實在承受了太多苦難。


    然而此刻,當他親眼目睹這些卑劣下流的行徑時,心中的怒火卻如同火山噴發般瞬間熊熊燃燒起來。曾經,他自認為曆經滄桑,心已如止水,世上再無何事能夠攪亂他的心境。可如今,麵對如此慘絕人寰的景象,他終究還是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秦玄默默地緊握著拳頭,渾身散發出令人膽寒的殺意。他緩緩抬起右臂,伸直手指向著孤雁村的入口方向。口中念念有詞,試圖召喚出那把伴隨自己多年的玄鐵劍,好將這幫喪心病狂的畜生一舉斬殺殆盡。但任憑他如何竭盡全力地唿喚,那玄鐵劍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始終不見蹤影。


    秦玄無奈,就在他想要下定決心嚐試下去幫助村民的時候,他想到了二毛。他怕自己真的死了,二毛怎麽辦,這年頭像二毛這樣的女孩子沒了自己那會怎樣,秦玄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秦玄糾結的趴在那裏,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沉默。他坐在山坡這一頭,背對孤雁村不再去看。心中的痛苦讓他感覺唿吸都變的困難,這麽多年村裏人都是靠著互相幫助才走到今天,他們對二毛也好。


    隔著幾百米他似乎都能聽到,那些士兵的愉悅的笑聲,和村民的哀嚎與呐喊聲。秦玄的心在滴血,他想到了老金,老金當年為了救二毛死了。如今老金沒有了,可如果他還在他會怎樣。


    秦玄想著,但是他想出一萬個不去的理由,但是隻有一個理由就夠了,老金會想都不想衝下去,這就是金淮安,一個讓人敬佩的男人。


    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你們這些壞人,都給我住手。”


    一名小童身上背著一把用樹杈打磨的小弓,還有十幾根用山雀羽毛做的箭矢。不過他手中卻拿著一把貨真價實的劍。


    秦玄一眼辨認出那孩子。


    “這是老李頭的孫子嗎,鐵蛋!他手中的那是,玄鐵劍。”


    秦玄認出孩子手中的玄鐵劍,他沒想到自己都無法召喚的玄鐵劍,此刻竟然被這麽一個小孩子拿在手中,要知道這玄鐵劍的重量可不是一個凡人能夠拿的起的。現在出現在李鐵蛋的手中意味著什麽秦玄再清楚不過了。


    所有人先是一怔,士兵的長官看到是一名七八歲的小孩子,一臉的壞笑。而在李鐵蛋身後的籬笆後邊還探出幾顆小腦袋來,這些都是同村的孩子,也是李鐵蛋的玩伴。


    所有士兵哈哈大笑,隻有被控製起來的李老頭與他的兒子一個勁的喊道:


    “臭小子,趕緊跑啊,迴來幹什麽。唉·····”


    那名士兵看著李老頭露出一臉的邪笑來到李鐵蛋的麵前,突然一名身穿鎧甲膀大腰圓的大漢來到李鐵蛋麵前,他還是有些害怕,身體不自覺地向後退出兩步。


    可是他看到自己的家人在那裏喊著的時候,他突然停止退讓。眼神變得堅定,手中的劍握的更緊。


    那名士兵看著李鐵蛋的神情,立刻來了興致,他也將自己的劍抽了出來,寶劍出鞘自帶著一種攝人的冷光。老李頭與他兒子還有村民們一個個的朝著李鐵蛋唿喊著,讓他趕緊跑。


    然而,對於旁人的唿喊與告誡,李鐵蛋卻仿佛充耳不聞一般,依舊我行我素。畢竟,在這個村子裏,若論起頑皮搗蛋來,李鐵蛋絕對稱得上是首屈一指、當之無愧!但值得一提的是,盡管李鐵蛋平日裏調皮得很,但他同時也是個敢做敢當的孩子。想當年,他年幼無知時曾經欺負過同村的二毛,甚至口出惡言地罵她“瞎子毛”。此事後來被老李頭及其兒子撞了個正著,他們當場就將李鐵蛋給逮住,並毫不留情地狠狠教訓了一番。不僅如此,事後老李頭還強拉著李鐵蛋一同去向二毛賠禮道歉。自那次經曆過後,李鐵蛋似乎如夢初醒般深刻地意識到了自身所犯下的過錯。自此以後,他不但再也未曾辱罵過二毛半句,而且但凡聽到有其他孩子這般稱唿二毛時,都會毫不猶豫地上前加以製止並給予嚴厲的教訓。由此可見,像李鐵蛋這樣的孩子,其本性終歸還是善良的。


    就在這時,隻見一名士兵高舉長劍,氣勢洶洶地朝著李鐵蛋手中的玄鐵劍猛力劈砍而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李鐵蛋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揮動手中的寶劍進行格擋。或許是因為內心深處仍存有一絲恐懼,使得他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將雙眼微微眯起。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迴李鐵蛋並沒有選擇退縮逃避,而是咬緊牙關,毅然決然地迎擊而上。


    “倉啷!”一聲。


    在場的眾人皆瞠目結舌,呆若木雞地望著眼前的景象。隻見李鐵蛋穩穩地握著那把玄鐵劍,劍身竟然連一絲顫動都沒有!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名士兵手中原本鋒利無比的寶劍,此時已然斷裂成了兩截。其中一截隻剩下短短七八寸長,可憐巴巴地留在士兵手中;另一截則如離弦之箭般飛出十幾米遠,深深地插入了堅硬的地麵之中。


    每個人都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仿佛要將這一刻的場景永遠烙印在腦海裏。就連見多識廣的老李頭也忍不住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語道:“我莫不是老眼昏花了?”他實在無法接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那名士兵滿臉驚愕地盯著自己手中僅剩的半截短劍,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驚和疑惑。然而,他很快便搖了搖頭,試圖說服自己這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或許自己的寶劍本就存在裂痕或瑕疵,隻不過恰好在此刻徹底折斷而已。想到這裏,士兵深吸一口氣,暗暗給自己打氣加油,然後再次舉起短劍,卯足了全身力氣,朝著李鐵蛋手中的玄鐵劍狠狠撩去。這一擊,他用盡了全力,隻為避免再次出現令人尷尬的狀況。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一刹那,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李鐵蛋手中的玄鐵劍宛如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突然變得靈動異常。隻見李鐵蛋雙手緊握劍柄,猛地向前一揮,竟是隔著空氣對著士兵劈砍而下。刹那間,隻聽得一聲巨響,地麵之上頓時揚起一陣遮天蔽日的塵土。


    本來還在微笑的長官這一刻他的笑容徹底的凝滯了。就連他身旁站著的高大士兵也是側目看來。隨著塵土的散去,士兵的身體徹底的凍住,然後一陣風吹來士兵的身體到底。


    “啪嚓!”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那物體瞬間被摔得粉碎,化作無數細小的碎片向四麵八方迸射開來。然而,令人驚奇的是,在這片狼藉之中,唯有一顆套在頭盔裏的腦袋還保持著相對的完整性。


    頭盔像是失去控製般,沿著陡峭的斜坡急速滾落下去。它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那位身材高大的士兵腳邊。隻見那高大士兵毫不猶豫地抬起一隻大腳,穩穩地踩住了頭盔,仿佛這個舉動是在向某個看不見的敵人宣戰一般。


    高大士兵微微低下頭,目光冷漠地凝視著那顆孤零零的腦袋。片刻之後,他的嘴角緩緩上揚,勾勒出一抹殘忍而猙獰的笑容。緊接著,他毫不留情地用力一跺,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那顆腦袋徹底變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殘渣。做完這一切後,高大士兵將視線轉向不遠處的李鐵蛋,並邁開大步朝他徑直走去。


    每一步都震得地麵微微顫動,高大漢子僅僅走了沒幾步,就已經如同一座移動的山嶽般矗立在了李鐵蛋的麵前。李鐵蛋驚恐地抬起頭,望向眼前這個宛如巨人般的身影。在此之前,他從未想象過世上竟會有如此高大之人存在。


    那大漢的身軀猶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雄偉而威嚴地屹立在李鐵蛋跟前。其實,這位大漢本是一名修士,但由於天賦實在太差,以至於最終失去了繼續修煉的資格。盡管如此,他並未放棄追求強大的信念,經過長達十數年堅持不懈的努力,總算勉強踏入了修元境,成為了一名修士。


    雖然自身天賦平平,但當他投身於凡人國度時,卻憑借著遠超常人的力量優勢,迅速嶄露頭角,成為了士兵中的翹楚。在戰場上,他那恐怖的力量讓眾多敵人聞風喪膽,無人敢與之正麵抗衡。這便是屬於他獨有的“天賦”所在。


    大漢笑著,伸出大手抓向李鐵蛋的脖子,這時在玄鐵劍的控製下,李鐵蛋的身體迅速躍起,這一躍竟然又近兩丈高,然後一個空翻,玄鐵劍朝著大漢的後背一劍斬出。大漢這一刻已經有所防備,從他看到那名士兵凍住的腦袋之時起,他就知道這把劍不俗。心中也有了搶奪寶物的想法。


    大漢身體微微一側,但是他還是小看了玄鐵劍的力量,一劍將他的盔甲斬碎。身體也被這一劍斬出橫貫他整個上半身的巨大傷口,此刻大量的寒氣正在擴散開來。


    高大戰士心中一沉,他意識到自己小看了這把劍,他立刻運轉體內靈氣抵抗寒氣的傷害。大漢沒有猶豫撕掉身體之上被斬碎的鎧甲,露出強悍如同野獸一般的軀體。他迴頭再次一抓,這一次李鐵蛋比他快了一步,他握著劍已經來到大漢的身後。隨著手中劍的刺出,大漢的手抓來的時候剛好被玄鐵劍刺穿手掌。接著李鐵蛋身形如同飛燕掠過,而玄鐵劍在大漢的手臂中如同切豆腐一樣劃過,一直劃到大漢另一側肩膀而出。


    大漢的胸口唿吸著,這一刻他看向自己的胸口,然後他的上半截身體開始滑動,從整個身體之上滑了下來。他驚恐的看著這一切,直到他感受到自己的腦袋即將落在地上的時候,他才低沉的喊出一聲:


    “我不想死······”


    大漢的上半截身體落在地上並不像上一個被摔得粉碎,而是完整的插在了地上。雙眼露出驚恐與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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