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靜靜地站在那處偏廳之中,目光緩緩掃過四周。這裏雖然隻是一間偏殿,但空間也頗為寬敞,容納上百人綽綽有餘。


    偏殿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格外引人注目的巨大主人椅,其寬度相較於普通椅子明顯要更甚一些,即便是坐上兩個人,恐怕也不會顯得太過擁擠。椅背高聳入雲,上麵精雕細琢地刻畫出了連綿起伏的山川、碧波蕩漾的湖泊,以及各種形態各異的祥瑞之獸,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會從椅背之上躍然而出。


    秦玄不禁暗自思忖,這樣的工藝實在令人驚歎不已。他忍不住又打量起周圍其他的桌椅來,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疑惑——這些桌椅看上去大同小異,無論是材質還是雕刻風格都如出一轍。難不成打造它們的那些能工巧匠皆是師從同一位大師嗎?否則怎會如此相似?


    正當秦玄陷入沉思之時,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了主位的後方。隻見那裏懸掛著一幅氣勢恢宏的大字,筆墨縱橫之間盡顯豪邁灑脫之氣。仔細看去,上麵洋洋灑灑地書寫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神仙之家”!


    “這還真的夠不要臉的,這口氣好大。”


    秦玄自言自語,這時身後的屋外走進來一名老者,老者雙手端著一個木質盤子,其上放著一個茶壺與一個茶杯,還有一些小食。


    “道友,請用茶。”


    老者將茶沏好後對著秦玄說道,秦玄點頭剛要應話,突然轉過頭來看向老者。


    “七祖叔!”


    來人正是七祖叔,分別了這麽多年,可是七祖叔的聲音秦玄一聽就能分辨出來。


    秦玄疾步上前,來到七祖叔麵前,咯噔一聲跪了下去。


    “七祖叔,這些年您還好吧!”


    秦玄雙眼泛紅,有些哽咽。七祖叔見到秦玄如此,上手立刻上前扶住秦玄的胳膊將秦玄拉了起來,這個時候秦玄才注意到七祖叔的左側胳膊已經長了出來。


    秦玄摸了摸七祖叔的胳膊問道:


    “七祖叔,胳膊長出來了?”


    “多虧上官前輩,我的胳膊才能長出來。”


    秦玄聽聞七祖叔說到那個上官前輩,秦玄立刻臉上顯出一絲的糾結。秦玄趕緊招唿七祖叔也坐下,二人敘了好一會舊。


    七祖叔緩緩地講述著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想當年,我送別了秦玄之後,便麵臨著巨大的壓力和困境。無奈之下,我最終還是決定離開秦家,獨自一人踏上了南下之路。”


    他先到達了東州,那是一個繁華熱鬧且充滿機遇與挑戰的地方。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他,幾經波折之後,他又開始了漫長而艱辛的漂泊生涯。經過數年的輾轉流離,七祖叔終於再次迴到了中州這片熟悉卻又陌生的土地。


    隻是此時的他已不複往昔風采,身體殘廢導致修為大幅下跌。麵對如此殘酷的現實,他別無選擇,隻能隱匿於平凡的凡人之中,過著默默無聞的生活。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前些年,他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此地,並有幸結識了上官前輩。


    說起這位上官前輩,七祖叔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感激之色:“上官前輩真是我的貴人啊!他不僅慷慨地伸出援手,幫我治愈了殘缺的肢體,更助我在修行路上取得了重大突破。如今,我的修為已然達到了成元境後期這一境界。”


    聽到此處,秦玄心中愈發好奇起來。隻見他心念一動,施展出劍域之力,向著七祖叔掃視而去。片刻之後,果不其然,正如七祖叔所言,此刻的他確實已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成元境後期修士。秦玄暗自驚歎不已,實在難以想象僅僅短短十幾年的時光,七祖叔竟能有如此驚人的變化。


    七祖叔說到,按照這個速度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突破陰陽境,到時候就可以離開這裏去尋找秦玄,那時候他就有能力保護秦玄了,可是直到前段時間七祖叔看到秦玄的懸賞令,他的舉動立刻引起了上官蓉城的關注。


    這才知道他與秦玄還有這樣的關係,所以才有了巫山天王邀請秦玄的事。


    “原來如此!”


    秦玄此時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道:“怪不得他們如此言說,原來是知曉了這所有的事情啊!”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七祖叔緩緩走來,那一瞬間,他突然領悟到之前老乞丐所說之言的真諦——世間萬物皆具兩麵性,好事與壞事往往相伴而生。正如這眼前之事,看似了解真相是一件好事,但其中所隱藏的危機又何嚐不是一種壞事呢?一切皆因因果輪迴而存在,無論善惡、得失,始終維持著某種微妙的平衡。


    此刻,秦玄不禁深深感慨老乞丐所言甚是有理。但與此同時,一個新的疑問湧上心頭,他急切地想要詢問七祖叔對於那個上官蓉城究竟了解多少。畢竟,在上官蓉城身上似乎還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等待著被揭開。


    “初見他的時候他在山下的村子裏為凡人看病,當時我並沒有發現他的任何異常,隻是認為他就是一個年輕的醫師罷了,可是後來隨著我在山下住了一段時間發現,他並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


    聞言秦玄有些好奇的問道;


    “怎麽個不簡單?”


    “就比方說失魂症,這是凡人常見的一種病,但是卻是不治之症,因為得了失魂症的患者,身體因為丟失一魂或者多魂,就算是修士來了也是無濟於事,可是這個上官前輩真是神仙,他能用一張符紙就可以將丟失的魂魄徹底找迴來,這樣的手段絕對不是一個凡人能做到的,於是我便跟蹤他,最後在一處小路的盡頭被他發現,原來是他故意領著自己來到那裏。”


    “他對我說,知道自己已經觀察他有一段時間了,他還問我可有心願未了,我但是不明白他是什麽,可就在下一刻他竟然出現在我的身後,示意如果還有未了的心願,讓我跟著他走吧。讓後一直到現在,我一直留在這裏,與我相似的還有不少,在上官前輩的幫助下,如今這些老家夥一個個不是須彌境就是陰陽境後期,甚至還有逍遙境的修士,真的是不可思議。”


    聽聞七祖叔的一番介紹的確很不尋常,如果說他真的如葫蘆大仙所說的仙人,那麽做到這些倒也不稀奇。


    秦玄繼續問道:


    “難道他就沒有任何要求?”


    七祖叔眼神轉了轉立刻點頭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問他對我們這些人有什麽要求嗎?對吧?”


    秦玄點點頭。


    “他說過,他要拿迴屬於他的東西,而我們需要協助他取迴即可。隻要東西到時候迴到他的手中,我們自然可以離開,我覺得這個條件我們完全可以答應,畢竟這些來到這裏的老家夥們當初要不是遇到上官前輩,恐怕現在大家早就死的死,逃命的逃命,一個個苟延殘喘的活著。”


    秦玄聽到七祖叔的解釋,也明白了上官蓉城的想法,看來這個上官蓉城還真的不簡單。


    正當這個時候,上官蓉城從後院走了迴來,一路上神采奕奕,看樣子很是滿意。


    上官蓉城來到偏殿,七祖叔立馬起身行禮。看著七祖叔如此做派,秦玄內心也是有一絲不舒服。但是秦玄卻並沒有表態,說到底上官蓉城也算是幫助了七祖叔,於情於理這份恩情秦玄還是要記下的。


    上官蓉城很是客氣的說道:


    “秦長老,你與你的孫兒終於相見算是喜事,你就不用下去了,一會兒啊,我們三個一起用餐。”


    聞言七祖叔連忙點頭,上官蓉城會心一笑坐了下來。


    秦玄對著上官蓉城起身一拜道:


    “多謝前輩對七祖叔的照顧。”


    上官蓉城右手輕輕一擺,一股無形且又輕柔的力量將秦玄的身體托起。


    “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麽客氣。”


    隨後秦玄與上官蓉城三人果然一起用了晚膳,話說那臘肉炒的果真不賴。


    隨後秦玄被上官蓉城安頓下來,至於秦玄要問的問題,上官蓉城隻說了一句。


    “等巫山到來,你就會知道了。”


    對於巫山這個人,秦玄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迴想起此前,自己不過是隨口胡謅了一個假身份,才勉強暫時穩住了巫山。可如今,那層偽裝已然被無情地揭穿,接下來想要像從前那般輕鬆自如地周旋於他麵前,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還記得靈隱大仙曾經告誡過秦玄,說這巫山乃是個陰險狡詐之徒。秦玄暗自祈禱,隻盼這家夥別給自己暗中挖坑設套,或是玩弄些卑劣的心機手段。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眨眼間五天便已一晃而過。


    就在第六日黎明破曉時分,巫山天王終於現身在了落霞峰。而令人感到詫異的是,與巫山一同前來的居然還有一名身著奇裝異服的中年修士。之所以會覺得此人著裝怪異、不倫不類,實在是因為他身上那件白色麻袍本應盡顯素雅質樸之風,但偏偏在其衣角處竟精心鑲嵌著一道道耀眼奪目的金色鑲邊。如此一來,整件衣裳既透著一股簡約樸素之氣,同時又流露出些許奢華浮誇之感。若真要形容這種奇特的搭配風格,秦玄還真是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準確表達內心那種別扭的感受。


    落霞峰所有的修士都聚集在了議事大殿中,這裏很寬敞,卻也被前來的修士坐的滿滿的,秦玄坐在上首位第一的位置。


    巫山從進門就看到了秦玄,他對著秦玄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秦玄也出於禮節性的迴禮。不過他知道巫山這一次可不會對他像之前那樣了。


    眾人入座後,主位的上官蓉城起身指著麻衣金邊的中年修士說道: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光天王。”


    一聽這個名字秦玄留意麵前的中年修士,而中年修士此刻也正好朝著秦玄看來。


    “哦!這一位是秦玄,年輕一代當之無愧的第一。”


    上官蓉城指著秦玄向著大家介紹著,金光天王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也許在來的路上巫山天王早已將秦玄的底細全部告訴了金光天王。


    上官蓉城介紹完後坐了下來,巫山天王卻又站了起來朝著所有人說道:


    “如今天道門與屍魂宗的戰鬥已經造成天道門不暇顧及其他,正好金聖喚此刻在突破最關鍵的一步,天人第五衰,隻要這一步成功,那麽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所以此時是最好的時機,隻要我們攻破天道門的防禦,將所有人處理掉,那麽裏麵還未成功的金聖喚就隻有死路一條。”


    “到了那時天道門的命運就由在坐的各位說的算了。”


    “至於剩下的事還得讓上官前輩為我們主持。”


    巫隻見那山天王朝著上官蓉城恭恭敬敬地拱手一拜,而上官蓉城則麵帶微笑,朝著巫山微微頷首示意。隨後,上官蓉城清了清嗓子,開始向在座的眾人詳細闡述接下來的行動計劃。她的聲音清脆悅耳,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禁為之側目。


    待會議結束後,人群逐漸散去,然而上官蓉城卻刻意留了下來,並再次把秦玄叫到一旁。盡管表麵上看起來是在誠懇地請求秦玄給予協助,但實際上她的話語之中處處都透露出對秦玄的暗示和威脅。原來,七祖叔如今正被控製在上官蓉城等人手中,如果秦玄想要確保七祖叔能夠平安無事地離開,那麽就必須完全按照她們所說的去做才行。


    緊接著,上官蓉城毫不掩飾地告訴秦玄,此次行動最為關鍵的一步便是要他前往天道門山腹內啟動那顆神秘的魂珠,並且還要想方設法營救被困其中的上官真道。為了增加成功的幾率,上官蓉城甚至還信誓旦旦地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竭盡全力拖住北觀山以及其他幾位實力強大的修士,至於最終能否成功,恐怕就要看秦玄自身的運氣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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