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令人迴味一天……”


    夜色深了,莉莎躺在列夫旁邊小聲地說道。


    她那猶如天空一般湛藍的眸子裏麵,恍若星辰般燦爛。


    “他是……使徒嗎?”


    莉莎所說的使徒,自然不是阿拉德魔界中的那些悲劇產物。


    就如同道家在種花家留下的深深烙印一般,在熊國裏有著屬於它的宗教色彩。


    而使徒在那個宗教中的意味,便是指神下十二眾。


    莉莎當然懂得更多、更新潮的詞匯,但是麵對那種凡物窮盡一生都難以理解的輝煌力量。


    她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再平靜地麵對那個看起來無比普通的男人,他顯然已經不再跟她們留著同樣的血……


    那種感覺,或許是畏懼吧?


    莉莎無法用輕浮或者虛幻的詞匯去描述他,她謹以自己覺得最莊重的詞語試圖概括他。


    甚至,那種概括都讓她感覺到某種來自心底的不安:


    就像在種花的名俗中,丈量蛇的長度會帶來某些不幸的災厄。


    而直視神的威嚴,也會讓人感覺到某種褻瀆般的罪孽感。


    如果莉莎不是一個信徒的話,她或許並不會有這種感覺。


    就像對於一個毫無信仰的人而言,推翻一座廟宇或者砸碎一座神像,並不會讓他感到畏懼。


    或許更多讓他感到為難的,是那些信仰者的負麵態度。


    但遺憾的是莉莎不僅是一個信徒,而且曾經異常虔誠過……


    後來她遇到了他,從那以後空蕩的心靈有了新的歸屬,便不再需要信仰的填充。


    或許可以將心比作一個空巢,它生來便是空空蕩蕩的。


    所以人們忍不住往其中填充各種各樣的東西:有遊戲時的歡愉,有難以忘卻的仇恨……


    當一個生靈從羊水中脫離之後,他就需要麵對他那顆空蕩的心靈。


    但世界不會允許一顆空的心,如果人們自己不去填充它,那麽便會有其他的東西試圖灌入……


    “使徒?”


    聽到莉莎的話之後,列夫把頭轉過來看著妻子:


    “我不會覺得他會追隨於任何人或者……”


    “……神”


    列夫親了一下莉莎的額頭,然後被妻子用嫌棄的眼神推開:


    “我說過如果你不刷牙的話,你別想再碰我!”


    於是曾經和一頭壯碩如山的巨熊搏鬥過的前冒險者列夫猶豫了一下,就在他衡量跑去刷牙的麻煩和妻子的怨氣哪個令他更頭疼的時候。


    莉莎忍不住揪住他的耳朵,然後前冒險者列夫被趕到了洗漱台前……


    “對了,為什麽你不讓米莎跟著他去?”


    莉莎突然想到了什麽,她靠在旁邊的門上看著丈夫問道。


    在白天的時候,易秋曾經表示可以帶她們的兒子去寺廟進行修行。


    但是他同時也表示,他恐怕沒有太多的時間。


    不過他會給她們的兒子尋找到足夠契合的道路,至於之後的境遇就得看他自己了。


    “為什麽?”


    列夫清理了一下嘴裏的泡沫,他含含糊糊地說道:


    “易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易了,我不能用我們的友誼讓他做出某些退步。”


    “他曾經確實強大,但仍然還停留在某種極限。”


    “但現在……”


    列夫突然停住了,他眼中有些說不出的情緒:


    “你不會想知道他在之前的那段時間幹了一些什麽事情……”


    “如果米莎真的足夠優秀,配得上他弟子的名號的話,再讓他去吧。”


    “我隻是一個膝蓋中了一箭的冒險者,給他一把鎮裏最好的劍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


    …………


    “綜網玩家?”


    陳卦丕看著眼前那頭憨憨的熊貓,它正抓著一片竹子啃得津津有味。


    那猶如享受美食般的感覺,讓陳卦丕都有些想試試竹子的味道。


    不過畢竟現在他還不是真正的瓜皮,他覺得單身的男人還是得對自己的嘴好一點。


    陳卦丕看著眼前的熊貓,這家夥現在長得越來越肥碩了。


    而且為了保持它的健康,它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洗澡了,身上滿是黃色的泥痕——當然,陳卦丕和部分實驗人員對此有不同的看法。


    陳卦丕並不覺得這是一頭熊貓,盡管它看起來的確很像。


    甚至在進入到實驗室之後,它也獲得了猶如熊貓一般的地位。


    不過陳卦丕並不受到它那種奇異魅力的太大影響,他能夠感知到那散發著該死魅力的軀體之下,隱藏著怎樣懶散的靈魂。


    這家夥,不過是想找個食堂罷了……


    陳卦丕擺了擺頭,他掏出手機開始看一些苗裔的宗教傳說。


    陳卦丕是一個苗族人,不過在這個種族融合的時代,那僅僅隻能說明他祖先的起源。


    除此之外,大概高考加分也是一項不錯的附加價值……


    當然,有的時候,也能夠增添幾分吸引女孩好奇心的概率。


    所以盡管從小到大,連苗族盛裝都未能一見的陳卦丕,談起那些艱澀難懂的巫儺之類,卻能說得頭頭是道。


    大概以繁衍為核心驅動的行為,能夠獲得更大的源動力。


    不過這並不能改變,陳卦丕現在屬於單身的境況。


    畢竟,在大學的時候他愛上了遊戲……


    事實上,那些曾經為了泡妞而背的知識,他現在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不過自從上次那次夢境之後,他覺得自己或許需要重新再學一次了。


    陳卦丕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裏光滑而圓潤。


    甚至因為油性皮膚的緣故,還有幾分潤滑般的順手。


    不過陳卦丕總覺得那裏隱約有什麽東西,但他並不確定。


    陳卦丕忍不住按了按額頭,但是並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但那種源於心底,日漸積累的異狀卻在告訴他:他並不是在做夢。


    又或者,是一個非常漫長的夢?


    隻是陳卦丕翻著自己的手機,他或許有些知道那是什麽了:


    或許是一對角,一對牛角……


    如果不是那隻熊貓,或者說食鐵獸,陳卦丕大概是不會想到那節的。


    大抵命運予以了他某種限製套餐,而作為凡物的他隻能靜靜等待命運的垂青或者詛咒了:


    “食鐵獸有了,牛角有了,也許我還得再長一對翅膀?”


    想到這裏,陳卦丕便不由得笑了。


    哪裏來的命運,而今的世界,又怎是那些古老的傳說所能夠攪動的。


    它包容著一切真與善,美與醜,這個世界有著屬於它的嶄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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