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同時迴頭。


    桑喻穿著一件淺粉色毛茸茸的外套,裏麵搭了一件米白的高領毛衣,化著精致的妝容,正一臉錯愕的看著桑諾。


    桑諾眯了眯眸子,和頭一天一樣沒有搭理她。


    由於大壯不在,所有的對話就顯得有些淩亂。


    但不妨礙桑喻和另外兩個一唱一和,桑諾聽了一會兒後實在沒什麽聽下去的欲望了,扯著紀庭深的手率先轉身往外走。


    一邊的桑喻話還沒說完,見他們走了,所有的動作僵硬了幾秒,之後又恢複正常,一直將前一天的所有話都說完,才和袁淵、林煜一起下樓。


    等是他們追上來的時候,紀庭深牽著桑諾都快走到飯店門口了。


    “你有沒有覺得桑喻挺奇怪的?”桑諾偏頭看著紀庭深。


    “嗯,”紀庭深點點頭,“昨天中午咱們吃完飯的時候她來過一次,但今天沒來。”


    “這是一個,”桑諾說,“還有一個,她今天還換衣服了,雖然顏色和昨天的差不多,但細看還是能看出差別,但手裏的包還是昨天那個,你說——”


    桑諾話還沒說完,指尖突然被紀庭深捏了捏。


    “兩位裏麵請,”飯店門口的服務員臉上掛著笑,十分熱情的招唿他們往裏走,“想吃什麽都有。”


    桑諾看了紀庭深一眼,紀庭深牽著她走了進去。


    等林煜他們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分鍾之後的事情了。


    他們點的菜和頭一天一樣,服務員聽完之後就把頭轉向了桑諾和紀庭深。


    “小酥餅,”桑諾說,“打包帶走。”


    服務員腳都邁出去一步了,聽到她後麵的那句突然一頓,然後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活像是看視頻看到一半突然網卡了,屏幕上的人被卡在某個詭異的表情下動不了了。


    “不能做?”桑諾冷眼看了幾秒,然後問出昨天問過的話。


    “能做,”服務員恢複正常,拿著傳菜單走了。


    飯店內又重新恢複安靜。


    “哥,”桑喻掐著點兒叫了桑諾一聲。


    桑諾抬眸。


    “你受苦了,”桑喻說。


    桑諾沒說話。


    “真的,”桑喻的眼眶裏又蓄滿了淚水,“以前——”


    砰!


    沒等她話全說完,一把扳手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桑諾看到桑喻明顯哆嗦了一下。


    喲。


    桑諾勾了勾唇角。


    林煜和袁淵兩個人也被這一聲嚇了一跳,視線齊唰唰停在紀庭深臉上。


    “食不言,”紀庭深衝著他們兩個挑了挑唇角。


    飯店大廳安靜極了,隻能聽到大街上隱隱約約的說話聊天聲。


    吃完飯之後幾個人一起往外走,走了沒多長時間,桑喻按照之前的程序湊過來叫庭深哥哥的時候,紀庭深都沒等她開口,就冷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桑喻臉色一變,腿打著顫兒朝著林煜他們走了。


    桑諾看著她這個樣子實在沒忍住笑了。


    “我就說她膽兒小吧,估計是被你昨天突然開槍嚇壞了。”


    紀庭深偏頭看了她一眼。


    街上的人不少,來來往往,匆匆忙忙,今天的天氣難得好,陽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明媚的笑容在精致漂亮的臉上綻開,像一朵開在冬日裏的可可愛愛的花。


    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她小時候比現在還膽小呢。”


    桑諾挑著眉迴憶,“有一次她自己打碎花瓶誣陷我,我晚上抓了一隻青蛙丟進她房間,她嚇得哭了好幾天。”


    “還有一次,她把我作業本撕了,我半夜扮鬼嚇她,她被嚇得哇哇叫,特別慫。”


    “有段時間我特別喜歡鬱金香,就在花園種了很多,天天盼著發芽,結果等了一個月都沒等到發芽。”


    “後來我才知道,我剛種完沒幾天,她就悄悄把種子都摳出來了。”


    “我就趁她睡覺把她劉海剪了,騙她說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她那段時間都躲著我走。”


    桑諾又笑了一聲。


    小虎牙頗為得意的露著。


    “還有初中的時候,她跟著她媽去參加一個晚宴,迴來的時候把我朋友送給我的簽名籃球扔了,我在她床底下扔了兩個藍牙音響,播了半晚上鬼故事,她連做了兩個月噩夢……”


    紀庭深沒說話,靜靜聽著。


    聽到這裏的時候,停住腳步,往她身邊湊了湊。


    “嗯?”桑諾一愣。


    接著唇上就貼上了另一個人的體溫。


    短暫的接觸一觸即分。


    她有些意外的側頭,紀庭深又湊了過輕輕貼了一下。


    桑諾臉瞬間紅了一片。


    她迅速轉頭往四周掃了一圈,見沒人注意他們,才黏過去在紀庭深嘴唇上咬了一口。


    “報複,”她說。


    紀庭深笑了起來,“在這方麵你還真是不吃虧。”


    桑諾用另一隻手揉了揉發熱的臉,假裝沒聽出來他在說什麽。


    “我家很大也很漂亮,”紀庭深將她讓到裏麵,自己靠著馬路那邊。


    “啊?”桑諾不太懂他為什麽突然扯到了他家。


    “有草坪泳池小花園,還有個一年四季都開花的花房,小區還有一個挺不錯的人工湖,晚上會有好多人散步,偶爾能聽到蛙鳴,附近有一個劇院,定期會有一些歌劇話劇表演,還有一個小型籃球場。”


    “聽著確實很不錯,”桑諾說。


    “我們家暫時隻有我一個人,我不會在打碎花瓶之後推到你身上,”紀庭深繼續說。


    “嗯?”桑諾愣了愣。


    “家裏可以種花的地方很多,”紀庭深看著她,“以後要種什麽花都由你做主。”


    桑諾猛地抬頭看著他。


    “周末有時間的話,咱們可以一起去籃球館打籃球,不過我打的不太好,你到時候得耐心教教我,”紀庭深在她臉上勾了一下,“要是你喜歡小動物的話,我們還可以一起養隻小貓或者小狗,晚上一起牽手去湖邊散步。”


    桑諾覺得自己已經懵了。


    腦子裏再次空蕩蕩一片。


    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直到前麵撲過來一堆人哄搶桑喻手裏的包的時候,她才猛然迴過神來。


    然後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紀庭深,“你,你……”


    “迴去之後……要不要考慮來我家住?”


    紀庭深沒等她組織好語言問出來,彎著眼角和嘴角,說:“我們家絕對不會有人欺負你。”


    一陣冷風吹過,趙天一打了個噴嚏。


    秦原野往他身上的黑色西裝上瞥了一眼,往旁邊挪了一步。


    “我說秦總,”趙天一看到他的小動作,立即瞪過來,“是你跟暗組織接頭一樣,非要選這麽個地方,現在我凍感冒了,你還嫌棄我?”


    秦原野沒說話,從口袋挑出個煙盒,抽出一根煙遞了過去。


    趙天一視線在煙上轉了一圈兒,“抽煙就不冷了?”


    秦原野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瞥他一眼,收迴手將煙叼在自己嘴上。


    “靠!”


    趙天一被他那一眼看的一陣火大,但有不敢發作。


    要說他這輩子最害怕遇上的人是誰,那必定就是戚晴和秦原野。


    都說小孩子記不住什麽東西,但有些過於印象深刻的,那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比如說他當初第一次見紀庭深被戚晴折磨的場景。


    即使現在成年了,但隻要一想到戚晴那個眼神,他就覺得雞皮疙瘩汗毛全立起來了。


    他這輩子的陰影。


    要說他後悔麽,他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也沒怎麽認真想過。


    紀庭深在他小時候對他真的挺好的。


    幫他打架,幫他趕走那些欺負他的孩子。


    他是唯一一個能一直跟著紀庭深的,也是唯一一個不害怕紀庭深的,甚至在知道紀庭深的情況之後心疼紀庭深的。


    都是小屁孩兒,被大人抬抬胳膊就能拎起來一米多高的年紀。


    但在看到紀庭深藏在袖子裏的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後,他哭的仿佛受傷的是他自己。


    紀庭深小大人一樣的冷著臉嫌棄的給他擦眼淚鼻涕。


    他以為這就是他這輩子所經曆的最恐怖的畫麵了,沒想到,沒過幾天就見到了秦原野直接一把抓住尖刺,將它連根扯出來的一幕。


    手上的鮮血像是開了閘的水,怎麽都流不幹一樣。


    具體的細節已經記不清了,但在小趙天一的腦海中,那滿眼的紅就足夠他做好幾天噩夢了。


    “幹嘛?”


    他正想的認真,眼前突然晃過一隻手,他嚇得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抬眼,就見秦原野一臉“你什麽毛病”的表情看著他。


    趙天一:“……”


    “秦總,”趙天一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盡量擋住不斷往脖子裏鑽的冷風,“你今天找我到底什麽事情,我最近真的特別忙。”


    “紀庭深還沒醒?”秦原野問。


    白色的煙圈在冷空氣中飄了幾秒後消散。


    “沒,”趙天一的語氣瞬間低落下來,“醫生說他就是睡著了,其實的一切正常,但有人能一睡連著睡兩三天麽!”


    秦原野沒說話。


    指間的火星在冷風中一閃一閃的。


    “全怪我,”趙天一繼續說,“要不是我那天開車不注意……他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是他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我——”


    “我要走了,”秦原野突然沒頭沒尾的打斷他的話。


    “什麽?”


    “我要走了,”秦原野說,“離開這裏。”


    “去哪裏?”趙天一還是沒聽懂。


    “這個你不用知道,”秦原野說。


    趙天一:“……”


    就算你想說我還不想知道呢!


    愛說不說!


    “那秦總能不能告訴我今天叫我來這裏到底是什麽意思,”趙天一盡量讓自己的態度和語氣平和一些,不至於忍不住開口罵人。


    “你知道蝶戀花吧,”秦原野說,“以後你來管。”


    “啊?”


    趙天一以為他聽錯了,嘴張得都能直接吞下一顆雞蛋了。


    冷風一吹,牙齦連著牙齒一起疼。


    秦原野再一次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跟著紀庭深混了這麽多年,怎麽還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趙天一現在也顧不上他的態度,“你剛說的讓我來管,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不然呢?”秦原野說。


    “為什麽啊,”趙天一抬手往腦袋上摸了摸,沒發燒,然後又一臉驚恐的看的看著秦原野,“你得絕症了?”


    秦原野沒說話。


    “不是,”趙天一被冷風吹的實在有些扛不住了,一張嘴就感覺上下牙齒在往上磕,他抱著胳膊蹲在一邊的花壇邊。


    “我對你們集團完全不懂啊,再說了,我現在一個紀氏就搞得我天天加班,我再接手你公司,我不是沒事找事麽。”


    風越來越大。


    秦原野額前梳上去的頭發被吹下來了幾縷,他盯著手裏燃了一半的煙,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趙天一那句話說完,半天沒等到他開口,抬眼看了他幾眼。


    往常總讓人感覺深不可測的秦總,今天難得讓人覺得有些落寞。


    但要仔細去體會感知,又覺得自己多心了。


    他,商界有名的秦總,落寞個什麽勁兒啊。


    “公司不是我的,我隻是代為管理。”


    在趙天一想好話題開口之前,秦原野抬手吸了一口煙,先開口了。


    他也算是s市很多名媛掙著搶著想嫁的鑽石王老五,一舉一動都帶著他這個年齡階段獨特的魅力,尤其是在吐著煙圈俯視人的時候。


    有種獨特的成熟矜貴氣質,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幾眼。


    “代為管理?”


    可惜趙總喜歡女的,欣賞不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再加上實在太冷了,他對秦原野這種不怕冷裝逼一樣的表情加動作實在不爽。


    “真正的老板是……”他話問到一半突然停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秦原野將煙頭熄了,隨手扔到旁邊的垃圾箱內。


    趙天一覺得今天他大概真的會被凍感冒。


    話都說不利索了,感覺吸進肺裏的全是冰碴子。


    “阿,阿深……”


    “後麵的事情有人會跟你詳細說,”秦原野說,“該安排的我已經安排好了,其他的,等到紀庭深醒了之後他自己知道。”


    他說完,抬腳踢了踢趙天一,“起來。”


    趙天一站起來跺了跺腳,“幹嘛?”


    秦原野沒說話,直接轉身上車,啟動車,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趙天一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靠,你把我扔這兒不管了?”


    誰知道秦原野根本沒有停車的意思,半天才幽幽的吐出了幾個字,“下次再讓他受傷,就把你直接扔到冰箱裏凍起來。”


    ------題外話------


    35:前天下午開始突然手腕疼,吃飯拿筷子都疼的地步,有人跟我說是腱鞘炎,讓我買點活絡油擦一擦,然後給我推薦了鍵盤托,好家夥,我才發現別人碼字是把手腕墊起來,我恰恰相反,不把鍵盤墊高覺得的不舒服,然後,腱鞘炎了……今天好一點了,鍵盤墊也買了,隻是碼字速度實在不敢恭維,原本兩小時四千五,現在兩小時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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