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文!”


    奧德沃斯恢複昔日還是地心古國之王的容貌。


    身軀再度浮現萬火澆鑄的盔鎧,胸前高傲的幽白火蓮,正是出自昔日王後蒂爾可之手。


    束起銀色長發、手持聖火之槍迪卡倫德爾。


    這是奧德沃斯王曾經在戰場叱吒風雲的模樣!


    身後四騎士各自顯露生前原本模樣,堅定跟隨效忠的王。


    往事千年,恩怨猶在。


    成靈魂之軀而不散,唯一放不下心中摯愛。奧德沃斯從是米歇爾口中得知複活真相,終是徹底死心。


    聖者擁有【複活】之術不假。


    然而曾經死去的存在被複活,如果失去往昔的記憶,複活之人還是本來之人嗎?


    一個長相容貌相同、性格記憶卻有完全差異的個體。


    蒂爾可以聖者秘術複活,究竟是希望複活蒂爾可。


    還隻是單純有蒂爾可容貌的陌生人?!


    奧德沃斯王憎恨著一切絕望悲劇的源頭!


    綿延千年的仇恨,此時猶如窖藏的酒。


    倘若是美酒,時間隻會增香。


    如果是毒藥呢?


    歎息之壁前。


    克裏文笑得像個百八十斤的孩子,天真無邪。


    每一聲快樂的歡笑,在這片土地上都是無比戲謔的嘲諷。


    奧德沃斯率領四騎士緩步而來。


    “是你!告訴我可以複活蒂爾可!也是你和邪神一起暗殺了蒂爾可,對不對!”


    “對。”


    “是你!告訴我隻要解開先賢的禁製, 就能保護我的國家不被滅亡,對不對!”


    “對。”


    “是你!告訴我隻要聽從你的安排,從此以後可以萬事順遂、得享所有美好,對不對!”


    “對!”


    事到如今。


    克裏文卸下所有的麵具,顯露混沌靈魂的本質。


    既是聖者,也是邪神。


    光明與黑暗的交融,便是混沌。


    “地心之國的悲慘根源,並非是我。而是你們的先賢啊!”克裏文輕輕一敲歎息之壁,支離破碎。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地心國的罪惡。終其一生不曾見過天上太陽的生物的漆黑卑劣勾當。”


    克裏文閑庭散步一般緩緩向奧德沃斯與四騎士而來。


    一腳遍地翠綠,百花飄香。


    一腳漆黑泥濘,死氣彌漫。


    聖者的極致是激活生命,無論土地貧瘠肥沃,皆有生命可存;


    邪神的極致是向死而去,無論世界和平戰亂,生命全部平等。


    “埋下了悲傷種子的人,是你們,而不是我的。”


    奧德沃斯靈魂震顫,一圈圈紅色漣漪擴散。


    劍指克裏文,聲如霹靂雷霆。


    “克裏文,你的罪惡百死難贖!”


    “罪惡?奧德沃斯王,要怪還是去怪你的那些祖宗們,而他們說不定還要謝謝我呢!”


    “無恥!”


    四騎士應聲而動,策馬疾馳。


    跨越千年依舊效忠於王的騎士,奧德沃斯選擇破敗毀滅時,甘願被瘟疫汙染,成為麵目可憎的瘟疫騎士。


    在奧德沃斯褪下破敗後,心甘情願被其淨化,迴到本來麵目。


    七聖者之戰的初期,隻有寥寥三位聖者,卻被四騎士一擊而潰。


    隆隆馬蹄下亮起陣式,四組陣式彌漫擴散成為足以焚毀天空、灼燒靈魂的裁決灼火之陣!


    一切有形之物身處裁決灼火之陣中都不會有任何形狀的改變,看似熊熊燃燒的烈火,卻又如山間清泉般甘冽清涼。


    然而!


    “呃——”


    “啊啊啊啊!”


    黑與白水乳交融的克裏文,冒出絲絲縷縷的白氣。


    灼燒靈魂的劇痛終於使克裏文從始至終都恬淡平和的臉龐,可是朝著顏藝的方向一去不返!


    【靈魂的虛無】!


    裁決灼炎之陣裏所有的有形之物,形體不會被火焰破壞,灼燒的隻有【靈魂】這個概念。


    一切擁有靈魂之物,皆會被降下的審判變作虛無。


    邪神迪瑞克之所以還能夠在身死之後存活近千年,無外乎靈魂。


    聖者的不朽, 源自於靈魂的不朽滋養軀體無懼時間磨損。


    奧德沃斯與四騎士從來不是融合邪神的克裏文的對手,唯有裁決的灼炎。


    “感受到痛苦了嗎?克裏文——”


    “那、那又如何!你…… 你們五個的靈魂……呃啊,我的靈魂啊……可不是那麽脆弱的……的東西!”


    地心之國的皇家圖書館曾經是克裏文成長的樂園。


    自然也從許多古籍文獻中找到過裁決灼炎的記載,以陣眼的靈魂為代價、磨滅形體,靈魂永墮虛無,換取裁決灼炎的降臨!


    “是嗎——”


    奧德沃斯長唿一口氣,“睜大你的眼睛,這是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我的靈魂結束了,啊hi有他們!”


    克裏文瞳孔震顫,時隔千年,恐懼第一次降臨。


    密密麻麻的靈魂在奧德沃斯身後浮現,正是往昔地心之國的子民。


    或死於戰亂,或死在邪神迪瑞克之手。


    自刎的奧德沃斯以自己的靈魂為容器,將這些無辜飄蕩的靈魂全部吸納了進去,以至於邪神迪瑞克並沒有得到真正足量的靈魂!


    每個靈魂都呈現出通紅之色,雙目圓睜,瞅著那個在地上無力打滾的可憐蟲兒,不曾有半分憐憫之心。


    “你的靈魂,與我們的靈魂,究竟孰輕孰重?”


    奧德沃斯淒然大笑,“我們來稱一稱,可好?”


    …


    …


    “嘶——”


    蘇沐振翅高飛,速度壁紙剛才還要快上兩倍!


    身後猝然升騰而起的灼熱,卻有讓靈魂都感到疼痛的本事。


    對於靈魂強大的克裏文尚且如此,蘇沐這個才剛剛對靈魂有所感知的新手,哪怕深處被裁決灼炎碰著半點兒,都會造成不可逆的靈魂損傷!


    再次迴到祭壇,將歎息之壁前發生種種告知米歇爾。


    十一位聖者的虛影不由自主發出歎息,米歇爾輕輕撫摸著中央的巨石,“蘇沐,我……能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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