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親王笑道:“若是君上打算趁我三人獨身來私下探討時將我三人結果了,恐怕不能服眾吧。實不相瞞,此事本王的下屬都知情,刑部也知情。我們出了齋月來給君上問安稟報此事,幾多人都知情。我們若是不明不白的就死在君上院子裏了,這恐怕君上說不清楚吧,好像遮掩真相一般。”


    傅景桁將子書的劍推進鞘子內,示意子書不必心急,他道:“文廣敢放屁,還真有人喜歡聽。就朕這雙眼睛,你們也汙不了朕。先皇畫像都去看看,眼睛什麽顏色的。是否同朕一樣為珀色。朕是傅弘殷的嫡子。大哥你不是,你是庶出,立儲立嫡,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傅昶被自己庶出的身份深深感到自卑,又很嫉妒傅景桁,自己才是父親的長子,傅景桁是老七,旁人都生多少兒子,他母親生不出兒子找老文幫忙才生的他,傅昶不屑一笑,“老文眼睛也淺,這能說明什麽!”


    “那就擇日上金鑾殿上,叫上文廣,滴血認親。讓你們心服口服,五體投地!”傅景桁麵色已然不悅,心裏也是對夏太後糾結是否和文廣有染存疑,如果有,他不能原諒那樣不幹不淨的母親。


    傅昶和恭親王、淮親王見皇帝強勢,自己並未討到便宜,傅昶言道:“君上果然開明。若是如此,才是有道明君呢。若是滴血認親結果您不是傅家小孩兒,隻怕是這龍椅就不能繼續坐了。您也得心平氣和的讓位。我們也是維護傅家的社稷不被異姓人侵吞呢。”


    “南藩王一番好意,朕怎能不解。”傅景桁抿了抿唇,父親給了他社稷,他不可能退位,除非敬愛的父親說這社稷不是他的,他才心服,“朕正好也有一樁事,茲待解惑,你們不來,朕也叫你們來的。子書,你說!”


    沈子書朝天子揖揖手,“啟稟君上,二位親王也請細聽,近日有知情人密報,先皇並非壽終正寢。而是婁太後聯合文廣密謀害死。婁淑靜乃是文廣安排在先皇身側的妾室,她暗中使用五石散,控製了先皇的神智,後先皇在毒隱犯了的時候,被文廣於金鑾殿後斬下了首級!此乃弑君之罪!罪當誅九族。隻怕恭親王也不得脫掉幹係,恐怕淮親王也知曉內情。你們一條藤!”


    “血口噴人!”傅昶大喝,“沈子書,你簡直血口噴人!本王的母親溫柔賢惠、知書達理、菩薩心腸,如何會謀害她的丈夫!你簡直可笑至極。你娘阿嬤才會弑君吧!”


    沈子書說,“我母親不會。你母親會。”


    “你娘才會殺人!”傅昶急了。


    “你娘會,你姨媽也會。你也會。”沈子書說,“家風問題。”


    傅昶哪裏料到沈子書和他居然空口白牙吵了起來,氣的呲牙咧嘴。


    傅景桁輕輕一咳,“子書,幼稚。”


    沈子書自知失態,便跟傅昶二人不吵了,快三十的男人挺尷尬,就這也偷偷歡喜比自己小十三四的寶銀,兄長還跟傅昶這裏沒完沒了,晚了怕寶銀就懷上別人的孩子了...真著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淮親王麵色發白,“沈子書,你休要汙蔑咱們這些清清白白、本分務實的好人啊!我們可不是蔣懷州那種道貌岸然,看著是青天大老爺轉眼就登基造反表裏不一的人呢。咱們是精忠報國的好人!”


    老莫跟懷孕似的聽的犯惡心,心道亦正亦邪為愛發瘋的蔣卿比你他奶奶的強一萬倍。瑾主兒她哥你也配比較。臭不要臉。


    恭親王道:“我們同先皇是手足至親,怎麽可能謀害先皇?文瑾皇後才是文廣安插在新帝身邊的人,婁太後與文廣毫無瓜葛。文瑾才是紅顏禍水。”


    “恭親王,”老莫說:“你怎麽知道婁太後和文廣毫無瓜葛啊?你和婁太後私交很熟嗎?常來往?”


    恭親王當下吃癟,臉紅的像猴屁股,“哎喲,老莫,你住口。休要血口噴人!”


    老莫說:“我呸。我噴死你!”


    恭親王被噴一臉老太監的唾沫星子,心下裏很不如意。


    傅景桁輕輕一咳,老莫也停止了犯幼稚。


    今天沈子書和老莫發揮失常,居然老吵架,嚴重拉低皇帝的身份地位。


    “五叔。”傅景桁對恭親王說,“糾正你一下,文瑾不是文廣的人。她是朕的人。是廣黎國的恩人。膽敢你再將她同文廣扯在一處,朕對你不客氣。”


    恭親王皺眉,“不客氣?問問君上如何不客氣?”


    啪。一記毒耳光落在恭親王麵頰,傅景桁由於中毒,使真氣打他親叔的時候,感到經脈劇痛,“這樣。就像你在朕小時候往臉上抽巴掌一樣。”


    總歸聽不得任何人侮辱文瑾。為了文瑾不知扇了多少人巴掌,今日親叔也扇了。他以前並不這樣。最近越發控製不住這個脾氣。


    恭親王捂著麵頰隻恨不得立時殺了傅景桁,又礙於他是人君不敢造次,內心裏已經壓製不住逼宮的野心了,自己和淮親王可是傅昶的兩位幹爹呢,他頗為委屈,“景桁,你為了一個女人打你五叔?”


    “嗯。”傅說,“委屈?”


    恭親王:“......”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想要是君上說他不過一時衝動之類。


    傅景桁見對方的氣焰萎縮下去了,他冷聲道:“你們迴去商量一下,定個日子。朕和老文滴血認親,同時將先皇的棺槨抬到金鑾殿上,咱們開棺驗屍。先皇生前三年都在慈寧宮同婁太後合居,衣食住行皆有南藩王的母親照顧。朕和母親並未與先皇生活在一起。到時,滴血認親,朕如果不是傅家的種,朕退位。開棺驗屍,若是驗出來五石散。你們一個也別想摘幹淨,朕親手宰了你們。”


    幾句話擲地有聲。


    傅昶額心有一滴汗水滾落,言道:“好!那麽就一言為定。若是查不出五石散來,君上到時可就有對先皇大不敬的罪名了。死者不能安息,大不孝,也難服眾啊。”


    傅景桁頷首,懶懶道:“到時再說吧。”


    傅昶見皇帝不願理他,隻敷衍了一聲打發他,完全是看不上他,不由氣的肺疼,但今日清早在君上這裏沒有討到便宜,事情鬧大的話,對自己沒有好處,畢竟沒有料到君上會提及先皇死因開棺驗屍一說,他沒有做好準備,母親不是說她做的很隱秘嗎,皇帝如何知道五石散的事情的,當下便道:“那麽時間不早,本王同您一起過去金鑾殿早朝吧。莫叫百官久等了。”


    “你們完事了?”傅景桁挑眉。


    “什麽?”傅昶不解。


    “你們要稟報便稟報,要走就走?”傅景桁沉聲道:“牽朕鼻子?這裏誰說的算。朕牽你鼻子吧。”


    傅昶一怔,突然意識到君上不好惹,“本王來就是來稟報文廣脫口之有關君上身世之機密的。其餘並無事要奏。”


    心窩子被君上踢一腳疼的要命,特別疼,需要迴去用文瑾的銀錢買些上好湯藥補品喂養一番,一個月對著媳婦審美疲勞,也需要用蘇文瑾的錢銀去溫柔鄉放鬆一下。


    “嗯,你完事了,朕沒有完事兒。朕沒開始呢。”傅景桁臉色不悅,“正在興頭上。”


    傅昶、淮親王、恭親王麵麵相覷,逐漸後悔今日來挑釁君上,倒沒想到年紀輕輕的皇帝居然如此處變不驚,且...難纏,不由問道:“君上還有什麽吩咐?”


    “老莫,叫先皇齋月裏看守南藩王府的太監進來。”傅景桁輕輕睇了眼莫乾,傅為人要強,不愛吃虧,不可能叫傅昶得勢,打個平局也不行,他必須取勝,性格使然,也是幼時被欺侮夠了,現在一點委屈不會忍受,他想他唯一願意示弱的人,就是文瑾,在文瑾麵前他可以展露所有的軟弱,其他人麵前不行,在其他人麵前裝也裝的堅強。


    言畢便聽老莫說道:“唉,春兒,你進來。”原來小太監叫春兒。


    春兒還沒來,敬事房端著綠頭牌先來了,皇帝在先皇祭日齋月裏憋一個月了,敬事房奉太後旨意來例行公事問君上:“往常出了齋月頭一夜是傳瑾主兒說話。近日主兒不在,當夜傳哪宮來身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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