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我快生了,阿虎不知能不能迴得來陪我生產。”康蕊黎看了眼文瑾,“我平日在鋪子後麵小間休息,生孩子的話,小間就顯得簇擁了。我娘家我又沒臉挺著大肚子迴去。我不知道到時要在哪裏生孩子呢。”


    “房東哥那裏不是也在販售院子。我一早也想到這個問題,你自己一個人大著肚子天天在鋪子裏休息,的確也是不便,生了娃娃哪能擠在一個單人小床,阿虎縱然來看望你,也沒有地方休息地,難不成打地鋪?幹脆買一處小院子有個家落腳才是。”文瑾與她分析著現實問題。


    “買院子?”康蕊黎吃了一驚,“一處最普通的院子也要五十兩靠上了!我手裏可隻有五十兩,還是你給我的那筆轉讓費,我買了院子,可就一分錢沒有了。本打算靠這筆轉讓費過二年的。為了買處院子把嘴拴起來不吃不喝,我可以,娃娃也不可以的。”


    文瑾倏地笑了,拉開收銀櫃與她說道:“咱們開張半月,賬麵有三十五兩。我再給你補十五兩。你就在鋪子附近給買一處小院吧。”


    文瑾心裏就開始肉疼,又在謔謔娘親的陪嫁錢了。近日裝修也是使得母親的陪嫁錢,不過沒關係,給康蕊黎買院子這個錢得花。


    “使不得使不得!”康蕊黎連忙擺手,“瑾,店鋪裝修已經是你出資。花了少說一百兩還多。如今店是你的,你肯讓我在這裏盯著鋪子並且和我合夥分紅,我已經覺得很感激你了。如何還能讓你出資給我買院子。”


    “蕊黎姐,說好了是你帶著我發財呢。等有時間了,咱們一起研究一下你的家傳豆腐腦秘方,把生意搞紅火一點,銀子不就賺迴來了麽,賺了錢咱們把店鋪擴大,旁邊的鋪子也是空的,爭取咱們到時也盤下來開店。”文瑾與她甜甜地笑著,“我是圖謀不軌,打你家秘方的主意呢。”


    康蕊黎心中非常動容,“瑾,你比阿虎對我還好。”


    “對了,你出封信吧,我讓花囡遞給阿虎,讓他迴來斷橋胡同,我反正給你們配了保鏢,安全方麵倒是可以放心,大理寺花囡捕頭也會叫人保護你們的。近日都是花囡在保護著阿虎的。”文瑾將六七十兩錢銀遞給康蕊黎,“阿虎總不好一輩子躲藏,總要迴來的,他不是要考功名嗎,眼看明年春考就要開始了,不如迴來和你一處,安心備考呢。我看過曆屆春考題目,可以寫下來供他複習備考的。”


    “嗯。”康蕊黎將錢銀收下,感動地點了點頭,便與文瑾一起從淩徹手裏就近買了個小院子。


    淩徹這院子靠胡同最裏邊,彎彎繞繞不方便,正大門一棵百年大槐樹把門臉兒擋了一大半,旁人嫌棄大槐樹擋了運道,文瑾和康蕊黎不怕,因為本來運氣就衰,擺爛無所謂了。


    淩徹又租不出去,賣了二年也沒人要,險些砸在手裏,淩徹抓緊時間用七十五兩賣給了兩個窮困的小姑娘,這院子一間主臥,兩處廂房,還有一方小院,康蕊黎看著這個小家,喜歡得不得了,已經在規劃阿虎迴家後,可以在西廂房裏念書備考,她則在院子裏教養小孩兒的畫麵,雖然很小又地段極差,但起碼有家了!


    文瑾拿塊紅布掛在大槐樹上,辟邪招好運。她始終不提自己母親的案子,始終溫和地陪著康蕊黎一起開心她有家了,不由很羨慕康蕊黎雖然和阿虎長期分開,起碼心是在一起的。


    康蕊黎不由問文瑾道:“瑾,你到時在哪裏生孩子?你家人知道你懷孕了嗎?”


    “還不知道。”文瑾抿了抿唇,“我還沒和我奶說。”


    “你這肚子藏不住了。”


    “嗯。”


    “這裏便是咱們姐妹倆的家。你也在這裏生寶寶。迴頭咱們的寶寶也是好朋友。”康蕊黎壓不住心口的感動,終於拉住文瑾的手。


    文瑾被康蕊黎說得眼眶潤潤的,“好。”


    “你實際猜到是誰害你母親的對嗎。幕後兇手姓婁,是薛府主母婁淑彩。她姐是皇宮裏的婁太後。她爹是老將軍大功勳。”康蕊黎終於把壓在胸腔裏的話說了出來,“阿虎不是夥夫劉頭兒的老表,他是劉頭兒的兒子。故意怕人查他才胡說八道說是什麽老表的。瑾,我自己不能下決定幫你出麵作證指證她們,我是草根,我沒有任何根基,我需要和阿虎商量。而婁家勢力太龐大了。我們縱使指證,恐怕會被反告一個誣陷之名的。我不能拿我腹中孩子和阿虎性命冒險。”


    文瑾從康蕊黎口中聽到了幕後兇手是婁淑彩,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內心有一股熊熊的憤怒在燃燒著,她一直認為母親的死婁淑彩不無辜的,猜測的果然沒有錯,什麽夥夫,什麽服毒殉情,果然是婁淑彩母後操作,宮裏的婁太後手幹淨嗎?


    “蕊黎姐不必壓力太大。我自己目前身處逆境,也沒有絕對的勝算可以扳倒她呢。我為你做這些並不是給你施壓讓你出麵作證的。而是,我知道你和阿虎哥哥也因為那件事情而蒙受不白之冤。你們也需要真相大白天下,結束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對嗎。”


    “嗯!是的。”康蕊黎點了點頭,“瑾,等時機成熟了,我願意出麵指證。原諒我當下膽小懦弱不敢發聲。”


    “不,不必自責。”文瑾連忙寬慰,“人之常情。姐姐你並沒有做錯。不必求得我的原諒。我如今將婁氏告上庭去,講真,人微言輕,並無勝算。聖上也不會因我二句話便發落太後、功勳的。”


    文瑾拜別康蕊黎,打算迴薛府,迴府之前找了一家幹私人探子營生的鋪子,擱下二千兩白銀顧了鋪子裏的頗為風騷的頭牌幫她跟蹤調查婁淑彩,她真覺得薛玉林不像老薛,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她又啃老了娘親的二千兩陪嫁錢。這個錢得花。


    在皇門街便見蔣懷州靠在戲樓外的廊柱那裏,靜靜地等待著文瑾,他叫她:“瑾兒。”


    “蔣兄,你找我?”文瑾聽著他嗓子略粗,“著涼了?嗓子聽著不舒服。”


    “嗯。有點。”蔣懷州輕輕咳嗽,“冬天咳嗽了。”


    “兄長找我何事?”


    “你祖母在戲樓後麵的林蔭道上摔了腿。家仆方才遇見我,問我是否見了你,我帶你過去看看。”蔣懷州說著便往戲樓後麵引。


    “怎生好端端摔了腿?我給她配著傭人隨身照顧著她呢。”文瑾心下關切祖母,本來祖母便坐輪椅,莫非是輪椅自斜坡翻了下去,雖有些疑竇,但因對方是蔣兄,便沒有多想,隨著蔣懷州去了戲樓後麵,這時正好戲樓有場戲散場了,從戲樓裏湧出了不少人。


    “不好,戲散場人太多,不見了瑾主兒身影。”人群後君上派來暗中護著文瑾的暗衛低聲道:“快,穿過人群,跟上去,莫要出了什麽閃失,我們可無法向君上交代!君上將瑾主兒交給咱們保護的!”


    ***


    皇宮


    禦書房內。


    “十二天了!”傅景桁坐在龍案後,對張院判沉聲道:“解藥竟遲遲沒有研製出來!暗衛也未攻克文賊的藏藥閣!你們究竟每日在插科打諢些什麽!究竟是壞人太壞,還是朕對你們太溫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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