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敢相信君上居然讓她滾!


    這是怎麽迴事呀,方才君上不是還為了她而罰文小賤人淌著湖水給她撿玉佩的嗎?


    怎麽突然便讓她滾了呢!心道君上到底愛不愛本宮,一定是愛的吧,肯定是文小賤人一哭,把君上哭得心軟了!


    果然賤人眼淚巨多,但是本宮剛才也哭了啊!君上如何不拉本宮手腕!哦,本宮可不是罵自己是賤人啊...


    方才眾人暗地裏對文瑾的譏笑僵在臉上!


    君上他為了區區伴讀,而讓貴妃娘娘滾?!


    其中東牆角裏的一名小太監鬥著膽子抬起麵頰看了一眼那年輕的皇帝,心中大驚,君上看著文瑾的眼神,分明是…有心疼之色的,就宛如這小伴讀才是他的心尖肉那般!這到底是帝王心難測呀!


    新貴妃過門翌日,就失寵了,還是被伴讀給壓下去的?!


    君上未免太不長情了。果然帝王多薄情。


    文瑾也頗為驚訝,他不是需要借薛凝外祖以及薛相的勢力來鞏固自己的皇權陣營麽,如何會為了她,而駁了薛凝的麵子,讓薛凝下不來台呢?


    薛凝背靠的薛相,外祖,婁太妃那個大姨母若都被得罪了,沒關係麽…


    文瑾試著將自己的手抽迴來,然而卻被傅景桁往前輕輕一帶,將她整個人牽到了他的身近。


    他原交疊的長腿自然微敞,她的身子立在了他的雙腿間,手腕上肌膚被他攥得更緊了,將她白皙的腕子攥出了些紅痕,便如打定主意不讓她離開那般,隻聽他低聲道:“乖一點。縱然與朕同床異夢,裝也裝得溫順些。別讓朕當眾用強,朕正好喜歡征服獵物,專治各種不服。”


    文瑾手指微微一動,總歸抵不過他的氣力,便不再將手腕抽迴來,垂著眸子,不說話。


    薛凝不死心,真不敢相信君上用那般冰冷的語氣讓她滾,便提醒道:“君上,妾是您昨日新納入宮的貴妃,凝兒呀!”


    傅景桁耐心本就不多,肯花在女人身上的耐心便更少,聽見薛的嗓音便心生怒意,冷然將折扇擲落在地,“無論是誰,皆不能忤逆朕的威嚴!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休要踏入朕的龍寢半步!朕給你的住處是漪瀾殿。她仗著她義父的勢不將朕放在眼裏,你又是仗誰的勢來藐視朕?你的開國元勳外祖?還是你父親薛相?”


    龍威不可忤逆!


    攥住了薛凝,就攥住了薛、婁兩門的紐帶。大家各有掣肘。


    眾人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折扇險些砸在薛凝繡鞋上,薛凝登時麵色慘白,撲通跪在地上,也是害怕君上降罪,自己會禍連滿門,“妾身知錯!妾不知君上不喜妾踏入龍寢,萬萬沒有仗娘家及外祖姨母之勢藐視君上。請君上明察!妾下次不會再不傳自入了。”


    “老莫,漪瀾殿所有在龍寢滋事喧鬧之奴才仆婢杖責二百。薛貴妃禁足一月,罰奉半年。即刻去辦!”說著,傅景桁揉著作痛的眉骨,這一點薛凝就不如文瑾了,文瑾雖然不是好人,但是貴在安靜啊,不耐道:“全都滾!”


    “是,爺!”莫乾交代清流將漪瀾殿的奴才仆從都轟出龍寢,莫乾則對著薛凝作出一個請的姿勢,開始碎嘴子:“娘娘,請迴隔壁開始禁足吧。龍寢隻有君上和帝妻才可踏入的!萬歲爺的脾氣便是這樣,吃一塹長一智吧。下迴可莫要吵鬧個不休了。還有爺讓你莫哭,可真就是莫哭了,惹毛了君上,你看看這下場…”


    薛凝教渾身濕透猶如落水狗的溫婆子攙著,心中實在氣怒不已,今兒原是來發難文瑾小賤人的,沒想到君上竟為了小賤人而讓她滾,憑什麽床奴文瑾可以住在龍寢和君上合居,文瑾又不是帝妻,而她堂堂貴妃連來龍寢都要提前稟報並得到許可!


    都怪文瑾!如果不是文瑾,君上才不會如此發落她!氣死了!昨兒她洞房夜文瑾便霸占著君上,今兒又如此讓本宮沒臉,本宮不會放過她的!


    禁足一月不出門倒是還好,奴才們挨打也無所謂,本宮又不疼,就是罰奉半年讓她分外難受,一個月月奉足有七百兩紋銀,半年便是四千二百兩,肉疼!


    這都是文瑾害的!她要傳遞個消息給薛府,告訴娘親自己受了莫大委屈,讓娘好好虐待一番文瑾的弟弟玉甄,還有她妹妹寶銀!也要告訴姨母婁太妃幫自己出頭,文小賤人在宮中休想好過!


    待薛凝等人被驅迴漪瀾殿後,龍寢院中恢複了寧靜。


    文瑾垂著麵頰不言,被誣陷偷東西,心裏到底委屈,晶瑩的淚珠兒仍在滾落,手腕子被傅猛地一帶,她身子往前傾去,失去平衡,輕唿著坐在了皇帝的大腿上,“唔……”


    後腰被傅景桁環住,他微涼的手掌壓在她的腰窩輕輕托住,她才穩住了身子。


    老莫見狀,隻怕君上要做些不能言說的成年人都明白的事情,連忙擺擺手將龍寢的宮人皆屏退至殿外去,一時間院中僅剩君上與瑾主兒兩人。


    文瑾坐在傅景桁的腿上,局促不安,隻輕聲道:“奴不敢造次,需從龍腿下去。”


    “你造次的次數還少?龍體都被你騎過多年。坐個大腿你倒扭捏起來。假不假?”


    文瑾小聲道:“奴沒有主動騎過…奴是被君上要求的……”


    傅景桁倒是笑了笑,不辯喜怒,是吧,她根本都不情願,素來是演戲在配合他罷了。


    二人又不說話。


    他垂著眸子看她哭。


    她別開眼睛看他擲落在地的折扇,默數著折扇潑墨畫煙雨小樓上有幾片瓦。


    空氣裏有秋楓葉落地的聲音,也有湖麵水鳥黃嘴白鷺戲水的聲音,還有文瑾輕輕抽泣的聲音。


    “哭了?”傅突然問她。


    “……嗯。”她哽著嗓子應了聲。


    “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如何是好?”


    說著,傅景桁抬起衣袖將文瑾麵頰上的淚跡輕輕擦拭,他溫柔的語氣,憐惜的動作使文瑾心頭一暖。


    他為何突然對她溫柔起來,人在脆弱的時候,是經不住旁人的溫聲細語的安慰的,何況是她深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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