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嫣冷若冰霜,“怕女兒弄傷她,去保護她麽。”


    薛相來迴踱步,“不是,真不是!”撲騰又跪下了。地可真滑。


    “老東西!”蘇語嫣不耐。


    “才四十!”薛相說。


    文瑾沒憋住噗一聲笑了,和老薛說道:“明天月黑風高子夜時。婁府東角門見。你負責打門把婁淑彩和玉林引出來,我負責套麻袋!”


    薛相看著語嫣,諂媚:“語嫣,你要不要一起過去?我把她引出來,女兒套麻袋,你紮麻袋口子。”


    “我不去。”蘇語嫣歎口氣,“瑾兒,你薛大哥哥薛阡,人很好。就喜歡弄弄花草,是做園林設計這些事情的。你一會兒去宗祠還族譜見你薛伯伯的時候,應該可以見到他。你不小了,該婚配了。薛大伯是薛姓裏頭很有威望的長者。老薛也敬他三分的。”


    “婚配?!”文瑾馬上道:“哎喲,不著急啦,女兒還想多陪您幾年。”


    “你是不是和誰私定終身了?”蘇語嫣一針見血,“你不會是....被包...”


    “沒...”文瑾立刻逃去宗祠還族譜,前些時日借來看看,專門查到二房在第七十五頁第六行,以便屆時以最快的速度翻到並把她劃掉!


    好可惜薛大伯伯這幾天正好身體不好,居然讓他的公子園林設計匠人薛阡來把她會見,老表他如小時候一樣愛講冷笑話,絲毫沒有將文瑾當外人,見麵奉上三十則冷笑話,把他自己逗的前仰後合,把文瑾逗的麵無表情。大家長說了很多遍,在宗祠要肅穆的。老表他...不大正經的樣子。


    “瑾兒,表哥的笑話不好笑麽?”薛阡於宗祠門頭底下認真問。


    “這句好笑。”文瑾誠實道,“比之前那三十則都好笑。”


    薛阡道:“我爹故意裝病叫我來的。說讓咱倆見見。”


    “我有心上人了!”文瑾第一時間擺明立場,省去一切麻煩,沒心思應付男人,傅一個已經夠難應付的了。


    薛阡:“......”表白我?這麽直接。太快了,接受不了。不得處三五年看看適不適合。而且表哥表妹的關係,他光想著小時候過年去薛家走親戚爭糖球打架她怎麽把他往死裏揍的,他沒有辣種甜甜的感覺。


    ***


    傅景桁再出現在中宮臥寢,是這日夜裏。


    初夏裏下了些小雨,他衣袍上有些濕意。


    文瑾剛沐浴完,剛躺下睡覺。


    傅景桁立在門畔看她,她懸了一夜的心放下了,靜靜看他,沒有出聲,都記起昨夜他做一半停下的事情來了。


    兩人麵麵相覷,文瑾先與他笑了,主動刺撓他,“從西宮來的?抱九兒沒有?”


    傅景桁倒也抿唇一笑,昨夜不歡而散,他直到今日才能稍微平靜些過來看望她,他語氣裏有幾分寵愛之意,“從書房下來的。”


    “薛凝昨夜去書房外跪一夜,叫進去沒有?”文瑾偎在枕上靜靜看他。


    傅景桁習慣了和她說實話,“沒。”


    “多跪些日子,叫進去嗎?”文瑾問。


    傅景桁低聲道:“你叫我進去嗎。”


    文瑾敗下陣來,耳廓也紅了,也了解他不願意談女人了,他來是為了她瞞著他文廣的事情。


    “口渴麽?”傅景桁見文瑾始終靜靜看他,便偏迴頭看她。


    “沒。”


    傅拿了杯茶遞給文瑾,“昨兒夜裏被朕欺負時嗓子啞了。這時聽著還有些啞。潤潤喉。”


    文瑾耳尖有些熱,她飲了口茶水,便遞迴給他了,文瑾不知該說什麽,近日親密無間親密的氣氛瞬間被尷尬和疏遠替代,她總該說些什麽,她問:“兩廣一帶河道的事情,發愁了吧。昨兒夜裏睡得好不好。”


    “嗯。愁。”傅景桁輕笑,“昨兒夜裏沒睡。沒讓你繼姐進門侍茶。別聽小蘭胡說。安心。我如果要誰,會自己告訴你。”


    文瑾見傅景桁臉色仍冷冷的,她又說,“你生氣了?”


    傅故意打岔,“薛阡大哥哥的事?嗯,生氣了。三十則冷笑話,我能不生氣?”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的。”文瑾有些懊惱,“我母親要給我指人家,說我到年齡了,該婚配了。”


    “嗯。”傅輕輕應了,“是該婚配了。”


    文瑾心底有些失落,他沒有說要陪她迴家見家長,也沒有要主動告訴她家人他們有小孩的事,她也沒有要求他。


    傅景桁低聲道:“你母親喜歡什麽?”


    文瑾一怔,他不會看上她娘了吧,她小聲道:“字畫。”


    “你祖母喜歡什麽?”


    文瑾簡直莫名其妙,連她奶奶他也有心思?“麵魚魚。”


    傅景桁記下了,沒有再說話。


    “我隱瞞文廣下落的事。”文瑾攥了攥手,“你一夜沒睡。很生氣?”


    傅景桁捏起她下頜,眯眸盯著她水潤的唇瓣,“我印象裏還對我父親有些印象,他後期被五石散控製迷了心智,各方麵行事都不如人意了,但對我還可以。”


    “虎毒不食子。”


    “嗯,他常讓我騎在他脖子裏夠天上星星。那是我為數不多的關於爹的記憶,父親的肩膀是偉岸的,騎在他肩膀,真的感覺自己無所不能。他被殺的時候我特別無助,因為我失去了駝我夠星星的人,我永遠夠不到星星了。”


    文瑾聽他突然迴想他父親,心中狠狠一撞,他很少提起他父親,除非難過得狠了,自己隱藏文廣下落,傷害到他了吧,“你想你阿爹了?”


    “昨晚帶你看月亮,看星星。就難免想起些陳年往事。”傅景桁鬆了她下頜,因為她心裏藏著巨鱷,他連她的床邊也不願意坐了,起身,步去窗邊,將窗子打開,使後夜習習涼風吹進屋內。


    文瑾感到了他的孤單和寂寥,她赤腳踩在地毯,步去從後麵擁住他腰身,“我們上屋頂,我陪你去夠星星好不好。”


    傅景桁把環在他腰身的她的手臂輕輕拿開,他動作很輕柔,可二人感情太深厚複雜,輕微地推開,已經使文瑾感到了冷落,她顫著手,又不敢二度擁住他腰身了,局促的站在那裏。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改天去夠星星。”傅景桁意興闌珊。


    “哦。改天。”文瑾嗓子顫了,她也希望自己那個可以陪他夠星星的人,如果他可以夠到星星,是不是會開心起來呢。雖然自己不可以告訴他文廣的下落。可是自己可以許他好多好多星星。


    “朕問了你二迴,頭一迴是你發現懷二胎,朕過文府,你告訴朕要打胎,朕說考慮一下那迴,一問文廣是否聯係過你。第二迴問你是三月初五,朕把你留在身邊過夜那晚。二問文廣是否聯係過你。”傅景桁終於在安靜了一夜後,可以平靜的與文瑾交談,他緩緩道,“記得嗎。你怎麽迴答的。”


    “嗯。記得。我迴答‘沒有’。”文瑾微微澀然,“傅,你今天迴來,是來告訴我,還沒到下輩子,你已經厭了,對嗎?”


    --


    番:


    【傅景桁捏起文瑾小巧的下頜,“風煙流年她要停更幾天,朕幫她請個假。五月二十號告訴你朕迴來幹什麽的。乖一點,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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