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在閨房被傅景桁羞辱得挺狠,不單被他講是賤人,他還逼她叫給他聽。


    雖然她不知為什麽甚至把龍袍脫給她穿,不過對她確實有所幫助,但說真的,她挺怕見他的,不知見他之後他要怎麽為難他,他偶爾流露的心疼也令她疑惑。


    然後又有點想見他。那個男士裏衣,他如果要,把一兩銀子給她,讓她迴本,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她不闊綽。每分錢都很緊要。


    文瑾糾結住了。


    “嫂嫂去吧。”沈子書朝著文瑾眨眨眼,“日前慶功宴上,兄長便不對勁了,把陪酒歌姬全部揮走了的,聽說薛凝也被他收拾了,親手把腕子也給薛凝割了。隻怕是念嫂嫂你了。他的身份,又不好頻繁過臣子府邸,沒有個邊界。阿嬤叫他來,他有顧慮才不來的。眼下他飲多酒水,吹寒風恐怕頭痛。他外麵再怎麽玩,夜裏還是不忘迴家的。”


    文瑾幽幽吐了口氣,想去又不敢去,去了再被講是賤人怎麽辦,被旁人聽見她可沒臉活了,不去的話他等在那裏頭痛了怎麽是好,估計等一會兒他也就走了。


    提起迴家,她眼眶就發酸了,她哪裏還敢把龍寢當家呢,也不敢再大言不慚妄想當他媳婦兒了,互相的才好,一廂情願的就太卑微了。


    他為什麽不要她,又不肯徹底放了她。


    “嗯。”文瑾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沈子書便非常有眼色地過去幫著哄寶銀,他對著躲在屏風後麵的寶銀道:“其實擦藥會有一點點疼。不過擦完藥藥,過個二三日傷就好了,就不會再痛了呢。”


    寶銀聽見子書叔叔說有一點點疼,他沒有和旁人那般騙她說不疼,倒是一個實在人,她便對子書生出幾分信任,就問他道:“擦藥有多疼呢?”


    “你被小蜜蜂蟄過沒有?”子書問她。


    “嗯,有過。啊,那也太疼了吧。”寶銀眼裏噙滿了眼淚,“擦藥和蜜蜂蟄一樣疼嗎。”


    子書輕笑,“不如小蜜蜂蟄得疼。比那個可輕多了。被小蜜蜂蟄了以後,你是不是也勇敢地沒有哭哭呢?”


    寶銀點了點頭,“對的。寶銀很勇敢。”


    子書頷首,“小蜜蜂蟄你,都不怕的。擦藥真沒什麽可怕的呢。”


    寶銀心理防線被擊破,但是又沒有全破,還在猶豫,畢竟張院判手裏的藥罐子那麽可怕。


    子書從衣袖掏出一顆糖遞了過去,“糖糖,給你吃。”


    糖果!


    小朋友的最愛!


    寶銀心理防線徹底破了,接過糖果,揭開糖紙把糖球含在嘴裏,便任張院判給看傷了,全程異常冷靜,比玉甄還要沉著不少。


    沈子書:“......”


    小家夥如此冷靜,是他前麵哄勸的結果,不單單是因為一顆糖球,對吧!


    文瑾沒有立馬就去薛府外頭的戲樓那邊,而是把給奶奶和薛祖母買的新衣裳拿出來送給老人家,然後與康蕊黎一起和家人們吃了個團圓飯,說說笑笑地把生日過了。


    這個團圓飯人很多,有阿嬤,奶奶,張院判,子書,寶銀,玉甄,康蕊黎,小蘭,還有孩子的老師,以及幾個家仆傭人。


    還有看門狗阿大。


    很熱鬧。


    沒有桁哥。


    文瑾在熱鬧過後極度寂寥險些躲門裏去哭了,桁哥沒來,越熱鬧越低落,掐了掐手告訴自己不能因為感情的事情失態,她始終因為他偶爾的憐惜而不能死心。


    如果他一味的壞倒也罷了。她也容易死心些。


    於是噙著笑和老人孩子說著話,生日會後叫下人把康蕊黎送迴了斷橋胡同,分了個保鏢保護康,她才靜了下來。


    等玉甄寶銀玩累了在老人家腿邊小榻上睡了,兩個老人一人拍一個娃在說話,她便出了屋子。剛一出屋,寶銀離不開人,就開始叫阿姐,哭唧唧地就追了出來。


    沈子書連忙把寶銀給抱起,“阿姐有事,叔叔背你在院裏走幾圈,哄你睡覺。”


    寶銀不願意,“我要阿姐。”


    沈子書於是說道:“使輕功帶你摘月亮去。”


    寶銀這才被分散了注意力,後來踩著樹梢飛了幾迴沒摘到月亮,不過叔叔輕功了得,可以躍上屋頂,似乎離月亮挺近的,但是還是沒有摘到月亮,寶銀失神說叔叔騙人,子書忙道歉說下迴再不吹牛,拿了網兜在水裏撈了半天月亮才給孩子哄好,為了兄長的姻緣,他這提前當爹哄閨女了。


    文瑾走到門口,又折迴來了。到底沒有去戲樓那邊。快走到地方坐在戲樓後麵樓梯上坐了二個時辰便迴薛府了。


    又過七八日,她突然不知怎麽想去戲樓邊看看,有那麽點期待,傅景桁會不會在那。


    這夜文瑾信步出了薛府,後夜裏開始落雨,她打了一把油紙傘,皇門街頭裏有個大戲樓,一直到後夜都還有名角在唱戲的,裏麵的花旦和小生都是科班出身,唱功長相都好,主要唱給達官貴人消遣的,是個著名的消金窟。


    這時候因為落了些雨,戲樓前頭二三個行人沒有帶傘,拿著衣袖擋著頭往路沿子底下疾奔。


    戲樓錯對麵有輛馬車,文瑾認了出來,便是傅景桁平日微服外出時常用的那輛最不起眼的。


    他惜命,外出最是小心謹慎,也不聲張什麽,這周圍隻怕暗處皆是暗衛及禦林軍暗中保護他了。


    他知道她不願意迴宮,肯出宮約在戲樓這樣的公眾場合,她也是極意外,不惜命了?


    文瑾在戲樓凸出來頗多的八角樓屋簷底下看見了一襲藍衣的傅景桁,他居然在,過了七八天了,他是不是每天夜裏都來的?


    他與來聽戲的公子無異,隻比旁人看起來俊俏不知多少,單看著他,是覺得矜貴儒雅的,但她見識過他屋子裏如何難為她,就又愛又恨了起來。


    傅景桁正斜倚著牆壁,他麵前有個秀發披肩的女子,背對著文瑾,麵對著傅,在與傅景桁調笑著正說著什麽。


    文瑾看到此處,也是不知心裏什麽滋味。


    既然他佳人有約,何必叫她過來,又是想出了什麽好招來侮辱她?讓她陪著他與她並沒見過的新歡一塊看戲,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嗎?


    這個侮辱她的執著勁兒是令她服氣的,等了她八天了!


    文瑾想到這裏,便卻步了,將腳尖在地上擰了擰,便轉身,在他還沒瞧見她之前,便打算迴薛府摟著寶銀睡覺去了。


    才走一二步,便聽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接著便覺得腰身一緊,被人由後麵圈住,砰一聲,將她整個人按在馬車壁上去了,壓在她腰裏的他的手竟有些輕顫,帶著些懲罰的意味,也有些緊張的樣子。


    文瑾手裏的傘掉了,隔著細細的雨絲,抬起頭來,迎進了傅景桁那薄涼卻帶著醉意的眸子,這迴倒是沒有鄙夷她了,倒仿佛想念她得很,他目光熱切使她想逃。


    文瑾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怯怯道:“我...就不打擾你們看戲了吧。”


    “真沉得住氣。八天。”傅景桁抿了抿唇,語氣溫溫道,“上馬車吧。”


    文瑾幽幽一歎,“你又想幹什麽呀...我忙活開店,安靜的很,沒惹你呀…給條活路吧…”


    說著,便低身撿起雨傘要離開。


    “你就是太安靜了才惹到我。”


    “欲加之罪…”文瑾實在無辜。


    傅景桁手壓在她肩頭,把她瘦弱的身板又壓迴了馬車壁上,“看清他性別了嗎,你就忙跑?看不慣我身邊有人是吧。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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