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大王,你醒了。”文瑾正端著膳食和湯藥進來,跨進門檻,將膳食擱在桌上,便來床邊坐在床沿,打量了下他的麵龐,手背探探額心體溫也都正常,“你氣色好些了。前日麵色蒼白的厲害。前兒夜裏還有些發燒。我們擔心壞了。”


    “嗯。我睡了多久?”傅景桁自然的把文瑾抱在懷裏,愛妻身嬌體軟,溫香乖巧,他分外疼惜,他麵頰在她心口拱了拱,依賴著她,“睜開眼沒見你,傷心了,心慌了一下,以為人又不見了。”


    “你把我手腕攥那麽緊我哪裏跑得掉,我拿羽毛撓你麵頰,你抬手去摸臉,我才脫身的。你睡了兩天兩夜,我看你翻來翻去快醒了,就先去給你煮些好吃的。我不知道我們會在大營住多久,我先去屯了些蔬菜吃食放在密室了。”


    文瑾被他這樣纏著,她頗為憐惜的摸著他的肩背,“你感覺怎麽樣?身體還累麽?休息過來沒有。這兩天喂你吃藥也是小勺子滴的,我一直在擔心你。”


    “我感覺...唔,我的心髒...”傅景桁用手攥在心口衣物,俊臉皺在一起。


    “感覺怎麽樣?心髒怎麽了?你...你心髒疼麽。”


    “嗯。”


    “我叫許方海過來給你看看。”文瑾連忙要去。


    傅景桁把人止住,“許方海沒用,他治不了我心髒。”


    “為什麽?”


    “因為...我想你了,想你想的心髒作痛。大抵男人一有心思想媳婦兒,多半大好了。”他抬起麵龐凝著她的眼睛,半開玩笑。


    文瑾這才意識到他在和她嬉鬧,“你呀。”


    “嗯。我呀。身體一好,就不招人待見了。”


    傅景桁對她抿著唇笑笑,他在她麵頰啄了下,隨即下床去洗漱,將胡茬也清理幹淨,睡飽後他狀態好多了,同妻子團圓後,心境也平和安穩。


    他同文瑾道:“稍後叫千嬋帶你先去邱立那個方向去避避。等大盈這邊事情有個結果了,再帶你迴來我身邊。”


    “又要送我走啊。前兒才團聚。”


    “大盈人隨時可能追殺過來。我叫吳信他們撤兵迴漓山誘敵深入,意在活埋大盈兵馬,勝算隻有六七成,並不是十成把握,我打算在邊疆軍營這邊等吳信他們迴馬槍殺迴來大盈的消息。你跟在我身邊會有危險。我心裏哪裏舍得分開呢。”


    文瑾聽見他又因為考慮她安危打算把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文瑾當下沒有說話,隻說:“洗漱好了來吃飯吧,煮了很清談的白粥,還有你愛吃的雲吞。”


    “嗯。”傅景桁洗漱好後,便坐在桌畔用了些簡單的飯菜,解毒後胃口好多了,“你怎麽單看我用?看的還津津有味。”


    “半下午裏,我們早就吃過了。我見你吃的很香,看著也舒坦。”


    文瑾便托著腮看著他吃飯,他吃的香,做廚師的她也很有成就感,他在那邊,她遠遠的坐在對麵。


    傅景桁邊有涵養的進餐,邊時不時看她一眼,待用完膳,他飲茶漱口,溫聲道:“怎麽坐的離我那麽遠?時間長不見,認生了?和我生分的很,我同妹妹從小的交情,今日倒像是新相識。”


    “嗯。是有點認生,以為你故去了,突然你又活了,我跟得一新夫婿似的。”文瑾與他害羞的笑笑,“有點怕你。”


    “得一新夫婿好是不好。”把皇帝說的開懷笑了,他好久沒有這般朗聲笑了,總歸和心上人在一處是開心的,“怕我吃了你?”


    “不知道怕什麽,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好過了……”


    “笨笨。以後我們日日這樣好,一天好似一天才是。以後我隻和你一人好。”傅景桁見她笑顏嬌美,不由心中一動,搭了她手腕把她拉過來,叫她坐在他腿上,他將手環在她腰身,“方才我說讓你同千嬋先走,你聽見沒有?”


    文瑾低下頭沒有說話,聽見了,但不想走,磨磨蹭蹭不作聲。


    “你的新夫婿問你話呢。”


    文瑾揪著他衣襟仍不出聲。


    “果然是認生了。問話也不迴。又不似以往那般愛說話,不活潑了,我如得一新媳婦兒。”傅景桁捏著她下頜把她麵頰抬起,“許是唱歌哄一哄就同我熟悉些,就不同我生分了。就唱桃花扇吧。”


    文瑾耳尖一熱,自己至今記得漠北那個他用桃花扇哄她入睡的夜晚,她心口跳的急了兩下,隻說:“我不聽。誰要你唱曲子哄人了…”


    “哄你哪裏需要你要求。我這方麵是很自覺的。”傅景桁靠近她耳邊,半沙著嗓子道:“上迴唱這曲子是在緊緊北邊的摩訶,這迴咱們在祖國的西南邊上,吾同卿卿也算走南闖北、天涯海角了。二唱桃花扇,年年垂釣鬢如銀,愛此江山勝富春;歌舞叢中征戰裏,漁翁都是過來人...”


    文瑾聽他咬著耳朵唱曲兒她聽,他嘴角有溫柔的笑意,有意將嗓子壓低,她耳廓被他氣息拂的很癢,她不由有些羞,冬日裏鼻尖兒出了些細汗,隻覺得燥熱,她索性把耳朵捂住,和他獨處時他就不似在外麵那般嚴肅了,與她親近的很,她小聲道:“幹嘛呀…我感覺很不好意思了…”


    “你不是時間長不見我,認生麽?我知曉你愛聽戲,唱幾曲兒瑾妹就同我熟悉了。你瞧,一唱你就紅了。你一紅我就瘋了。越是要給你唱曲子了呢。”


    傅景桁越發覺得她害羞的樣子可愛,將她手從耳朵拉下,又咬著她耳垂道:“再唱支昆曲兒吧。你品品比中宮戲班子裏最好的小生唱得如何。”


    “嗯,那你唱吧。我品品。”


    “美人香冷繡床閑,一院桃開獨閉關;無限濃春煙雨裏,南朝留得畫中山。重到紅樓意惘然,閑評詩畫晚春天,美人公子飄零盡,一樹桃花似往年。”


    他嗓子有天生的慵懶,平日頂嚴肅的人,哪裏見他給誰唱過曲兒。


    文瑾被他貼著耳朵唱的她耳根子紅透了,小聲說,“小生唱的好是不好,我倒是不會出汗,你一唱,把我唱得緊張了,滿額的汗,好糗,不可繼續了...”


    “我好想你,文瑾,你從漠北迴來時我就已經好想你了,如果不是中毒,我不會推開你。既然出汗了,不如減一二件衣衫吧。那樣我們便更熟絡了。”傅景桁把人打橫抱起來,去到床榻將人禁錮袍底,抵著額心問她,“還認生麽,躲桌子對麵離我老遠。躲哪裏我也找到你,讓你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


    文瑾把胳膊圈在他頸項,輕聲道:“我不想同千嬋走。我想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麵對困難,我不怕危險,如果你要出去辦事,我可以躲在密室裏,你打門叫我,我才出來,我不會給你添亂的,我不想走。”


    傅景桁卻沒有答允她,轉而詢問道:“這幾個月在大盈受委屈沒有?”


    “嗯。受了挺多委屈。”文瑾想起過去四個月被囚禁大盈的經曆,便失落地垂了眸子,“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家人。”


    “他使你受了什麽委屈,一一告訴我。”傅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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