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心下一緊,“我去給你煮雲吞。”


    連忙要走。


    傅景桁把手指點在文瑾額頭讓她坐好,“別跑。問你話呢。問你見傅昶沒?”


    文瑾吞吞口水,緩緩的知道了他為什麽迴家就幾乎氣瘋的原因了,她記起傅景桁曾經交代她傅昶這個人對女人不尊不重的,讓她不要再和傅昶碰麵的,她這迴也不是有意和傅昶見麵的,的確被傅昶又不尊不重說了幾句。


    小聲說:“就是我和文王在刑部聊了會,我勸文王幫你。老文有些鬆動了。我後來打算走,那個傅昶...他正好也過來刑部。然後...然後就...擦肩而過。我壓根沒正眼看他!”


    傅景桁見文瑾慌亂的模樣,他就更是覺得有貓膩,“擦肩而過。”


    “對啊。連話都沒說。就他來找老文,我就走了。照麵都沒打。”他這審犯人的樣子簡直跟要吃人似的。文瑾便選擇說謊。


    “是吧。”傅景桁問。


    “嗯...是的啊大王。”


    “擦肩而過的時候,給他定情的手帕沒有?”


    文瑾被問的心裏一個激靈,嘴硬道:“沒......”你又不在場。


    “讓他叫老文嶽父沒有?”


    “沒...”誰嚼的舌根啊。怎麽片刻就全傳大王耳朵去了。長舌婦啊。


    “收他祖傳玉佩沒有?先皇給他的玉佩,朕都沒有的。他送你了沒有?不送他妻子,單送你。”傅景桁緩緩問她。


    “什麽祖傳玉佩呀?沒收啊。”文瑾的嗓子有點發顫。


    傅景桁見她不承認,他忙內亂的事忙了一天一夜,當下連覺都不睡了,和媳婦兒杠上了,內憂外患後院起火,生活特別充實。


    “你就別說實話。”他盯文瑾一眼,然後就下床,去文瑾的梳妝台的幾個抽屜裏翻,“別讓朕翻出來。”


    文瑾把傅昶的玉佩藏在床底下的小首飾盒子裏了,還沒來得及扔掉,藩王的玉佩她也沒想好扔哪裏去,她就看著傅景桁在翻她的梳妝櫃,就是覺得他一點病患的頹態都沒有,比她勁頭還大,她手心握了些細汗。


    “跟你說了沒有...別白費功夫了,我怎麽可能收他的玉佩呢。你把精力用在大事上好不好…”


    “不耽誤。朕大事小事兼顧。”非常認真的細翻媳婦兒的抽屜,把珠釵這些都翻亂了。


    傅景桁在梳妝台找一輪沒找見,便去翻衣櫃。


    老莫在外頭往裏看,心想這倆見麵就死掐,不見麵就想的不行,這倆人可怎麽辦。


    傅景桁在桌畔想了片刻,便想起文瑾愛在床底下塞些寶貝,他就過來,半跪了身子,伸手往床底下撈,撈著個首飾盒子就一把拿了出來。


    文瑾是服氣皇帝這個追根刨底的決心的,見他把首飾盒真給翻出來了,她立刻道:“給我!”


    說著就緊忙過來抱著他手臂奪,傅景桁把人往懷裏一壓,叫她動彈不得,隨即將考究的首飾盒打開了,裏頭除了一塊玉佩,還有很多書信。


    書信有很多封,但是信紙上麵都隻有一個墨點,是文瑾在漠北流浪的時候每日給傅景桁寫的墨點信,都沒有寄出罷了。


    傅景桁心頭一動,“這些信是在摩訶寫的?......你那時每天給朕寫信麽?”


    “嗯...我每天都想給你寫信寄給你,讓你知道我在哪裏。”文瑾迴憶起往事,不由紅了眼睛。


    傅景桁見她眼眶紅了,當下心也軟了,他把傅昶的玉佩從首飾盒裏揪出來,在文瑾麵前晃了晃,“不是說沒收人家玉佩嗎?這是什麽?穗子上還有個昶字。”


    文瑾被抓個現形,便不再狡辯了,“他聽說我去見老文,他就也去了。我看他惡心,我就和老文一唱一和的拿他開涮,我叫他喊老文爹,也是為了取信於傅昶。畢竟薛相假意投靠他,我多少與他言語上讓他誤會一些。我是給了他一個帕子,是長憶噓噓時用過的。他給我玉佩,我就收下了。就是逢場作戲。”


    “你都沒有給過我帕子!我隨身玉佩也沒送你!你…倒和他逢場作戲的就下定了!”


    文瑾看著皇帝的麵龐,低聲道:“我做錯了。我沒和你商量就這樣做了。我知道不應該。但...我也是想幫你...因為好多人欺負你。我不想別人欺負你。”


    傅景桁安靜了頗久,把玉佩隨手扔在桌案,隨即伸開手臂對文瑾道:“過來。”


    文瑾便乖巧的偎在他懷裏。


    傅景桁也頗為直接,“你和他睡了沒有。去慈寧宮試了試什麽玉枕頭?”


    文瑾臉龐倏地紅了,“沒有啊。我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他是言語無狀。我哪裏能同他亂來呢。誰跟你說這些?我可以和他當麵對峙。”


    “人已經死了。對峙不了了。”傅景桁輕聲道,“朕會親自讓傅昶告訴朕有沒有輕薄你的。”


    文瑾猛地一怔,心想是他把人結果的嗎,在他懷裏更覺得瑟瑟發抖,“你今日這般生氣,是以為我和傅昶有染啊?”


    “嗯。怕你為了替我解難,像個小傻瓜一樣被人擺布。心疼又生氣,又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你。知道你會為我四下裏奔走,才把你藏去漓山讓你不要操心呢。”傅景桁在她解釋後,便怒火稍稍緩解了,“隻此一次,下次再瞞著我做這種事情,朕會狠狠發落你!”


    “怎麽發落我呢?”


    “罰你...天天陪在朕身邊。又不同你講話解悶,讓你無聊至極。”傅景桁放狠話。


    文瑾摸摸他眉心,“那說好了天天的,你可不要食言,半路就把我丟下了。你可太愛食言了。”


    傅景桁把人抱在懷裏,用手撫摸著她的背脊,一年多沒有團圓,當下在硝煙戰火裏,終是把妻子擁入懷中,他說,“你為什麽留下。朕...其實...”


    “大王,你的心事說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也不會嫌棄你的。”文瑾軟聲說著,“我想迴到你身邊,我們和好吧大王...在漠北,不是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嗎。”


    “朕...素日同你特別驕傲地說滿天裏的星星的父親送給我的禮物。但實際上...父親並不喜愛朕,甚至於父親他...嫌棄朕髒。


    他也並不願意馱朕看星星,他說朕的衣衫把他肩頭弄髒了。他喜歡我大哥。並不喜歡我。是我母親求他,他才同意馱我看星星的。我崇拜了他二十多年,結果發現他根本不是我的英雄。”


    傅景桁將藏了很久的心事說了出來,以往二十年自己在文瑾麵前不知驕傲地說了自己父親送了自己滿天星辰一事說了多少次,現在說出實情,他覺得很尷尬。


    文瑾在他懷裏很乖,靜靜地聽著他說話。


    “朕的皇位,朕的社稷,也不是父親給的。他把他最珍貴的社稷給了傅昶。是我母親篡改的詔書。我才成了儲君。我為之奮鬥,為之努力的江山,根本就是篡改來的。”


    “瑾...你為什麽留下。朕其實什麽都不是,也幾乎什麽都沒有。朕這段日子很消沉,一度走不出來。甚至不知為什麽要守護這社稷。”


    “朕每天被寒毒折磨得好痛,又很冷。不敢見你,又想見你,又怕連累你,又怕你嫌棄。朕以為死前身邊會沒有親眷。總之...人是很低落的。”


    文瑾感覺到他卸下了防備,把他最脆弱的一麵曝露給她了,文瑾把他腰身擁住,用自己的體溫把他發寒的身體漸漸暖熱,她說,“無論你是乞丐也好,是路邊小販也好,是打鐵匠都好,隻要你是你,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最重視的人,你永遠是我的桁哥。我不會嫌棄你。”


    氛圍暖暖的。他們的心離的很近很近。


    直到外頭玉芙宮的嬤嬤來了,對老莫說道:“莫公公,青箬小主兒動胎氣了。請幫忙問皇後娘娘許些安胎藥呢。也請君上示下是否去探望…”


    老莫無了個大語,“現在麽?你沒事吧你。”裏頭剛緩和些。不挑時候啊。


    傅景桁和文瑾也聽見門外的話。


    皇帝把手搭在文瑾細腰,就跟沒聽見外頭人說話似的,“朕喜歡聽你說這樣暖暖的話,繼續說…會說就多說點…”


    文瑾幽幽刺他,“我願意為你給你的妾伺候月子…一會兒我把雲吞做成酸湯的,澆兩滴小磨香油,給青箬送一碗過去…蠻開胃。”


    傅景桁輕笑:“為了聽媳婦兒暖暖的話不再被打斷,朕有個好主意…”


    “嗯?”


    “休了。全休了。隻留媳婦兒一個。也是疲於解釋了。”給媳婦留個安穩環境。她喜歡在午後窗畔靜靜看書,也喜歡庭前院後種些花草,“朕與傅弘殷不同,不會給你留後患呢。”


    “大王你…”


    “我很壞?”


    “不是…”


    “有時間朕想用在教你如何管理朝堂,批閱奏折上…小磨香油酸湯雲吞就免了…朕對你有別的安排。清早先給你一道禹州州官貪腐案的折子你試著批複。”


    “大王的朝堂自己管理是了…瑾兒不想同你講話了。大王晚安。”他交代後事呢。聽得她眼睛模糊了。


    傅景桁撫摸她眉骨:“是朕枯燥乏味了。那我們說迴你和傅昶私定終身的事。朕檢查一下…學新本事沒有…”


    文瑾輕聲說,“我自小淒苦,受二娘刻待,常食不果腹,阿娘說讓我活下去,會好起來的。如今二娘死了,我陪你度過了冷宮,熬走了你的端木,你的孟婉,我以為終於與郎君相守,可為什麽你又惹上了京南道呢……”


    “朕許你盛世為定,你又打算送什麽與朕為定…把你送給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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