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迎福被皇帝非常直接的責備和質疑懟的一愣,但是誠然,皇帝與先皇後不睦與隔閡的起點,始於他最初遞上的一封關於皇後是老文的細作的奏折以及二百四十封泄密書信。可以說是他開啟了皇帝對先皇後的疑心,以及接下來一係列不睦。


    現下裏知道了其中泄密的一半書信是混進軍機處內的傅昶的走狗彪子的團隊效仿先皇後字跡所為,彪子在往先皇後孕肚踢下二腳後,已經被皇帝殺了,安插為暗衛無影,反間安排在慈寧宮作灑掃小太監竊取著機密了。


    無影就是那個...老莫叫他去婁淑靜的慈寧宮當灑掃小太監時敬業一點先淨身,但他因為想傳宗接代不肯淨身,他說等太監們在澡堂子都洗完澡他再去洗,會小心不會露餡的那位小夥子。


    劉迎福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有姊妹兄弟,親戚妯娌的,他也明白皇帝心傷,八月十五團圓那日,皇帝親手轟走了愛妻,肯定是心傷至極。


    皇帝大局為重,沒有意氣用事發辦這些臣子,也沒砍了孟仁的閨女孟婉而是讓其自生自滅,實打實收獲了禮部的忠心。這個大局觀和度量是值得欽佩的,劉也哽住嗓子了,“臣知道君上沒法從中秋那日親自停妻將皇後驅逐出國門的心傷中走出來。臣這迴也不放什麽大話了,臣會盡最大努力去尋找娘娘的。”


    “那你找吧。朝廷欠她一句好抱歉和一記響頭。”


    吳信也言道:“現下裏想起,咱們這些人起初都知道娘娘是文廣的義女,是文廣安插在禦上身邊的陪侍,當時打天下的時候,都還覺得她若能為我們所用,未嚐不是好事。隻是如今咱們大了,羽翼豐滿了,倒不如年輕時候想法純粹,卻越發將黨派、人性看的複雜了,可原來娘娘她還是如小時候一樣和咱們一心呢。君上,臣...認可皇後娘娘了。臣等,不再阻止蘇氏為後了。吳某,從此效忠帝後。”


    “嗯。你們不阻止了。可是晚了。她已經...”和旁人離開了。


    百官都說:“臣等也都認可皇後娘娘了。蘇氏才是德位相配的國母人選。此次若非蘇氏,漓山腳下萬萬百姓,十數萬傅家軍,還有咱們滿朝文武的性命,都將隨著文廣埋在漓山的巨石之下。此女救國救民救蒼生社稷,功不可沒。


    且有誌向抱負,在為國培養棟梁方麵頗有追求,雖是文廣之女,卻親手滅去文廣之爪牙李善保等餘孽,並在此前爭取大盈兵援驅逐文廣,後又揭發火藥石之事,實在與傅家朝廷一心。臣等信服了。或許說下麵的話顯得馬後炮虛偽,但娘娘她對文廣的養育之恩沒齒不忘,實在是個心念恩情之人。”


    “嗯。朕知道。一直知道。是你們剛剛才意識到。”傅景桁始終懨懨的。他從來都知道蘇文瑾的優點。除了政敵立場不能兩立,兩人沒有其他矛盾,好艱難,現下裏百官認可了,可兩人已經分開了。


    百官又說,“而今,君上正值和南藩王及恭親王、淮親王、婁太後之勢抗衡,正需要政治裨益,而蘇氏乃薛相之嫡女,論出身,論學識,論修養,論為人,論容人的心胸,都是做主六宮的不二人選,又可穩固薛相,此乃對江山最大的裨益了。”


    “別上趕著拍了。都下去吧。朕一個人待一會兒。”傅景桁聞言已經沒有太大感覺了,因為他自身不定的朝廷處境,他後宮的鶯鶯燕燕,他滿身的仇恨,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不能給文瑾一個安穩的生活,她說過,她喜歡桃花樹下一家三口,可至今他卻使她流離失所。


    一名女人兩度懷孕都是獨子麵對,他真的不是合格的丈夫。


    他在她陷於泥沼時停了她的妻位,在那個當下是保她卻也是傷害了她,現下裏她沉冤得雪,所有條件都成熟了,他可以將她風光迎娶了,但味道就變了,變成了聯姻,變成了政治裨益,他開不了口,那顯得他卑鄙極了。


    她需要的是在她落難時他拉她一把,給她名分,而不是她的風頭正好時,他將她娶迴給自己增磚加瓦。為什麽,他總是錯過和文瑾在一起的最佳時機,是因為自己將皇權看得太重了。


    他並做不到像對待旁的女人那樣,用一頂轎子將她抬進宮來,使自己的羽翼更豐滿,因為他對蘇文瑾是真感情,不參雜這些政治因素的,男人對女人占有。


    他想,是死是生,他自己守在王宮和江山就可以了。


    文瑾應該有自由和夢想。管理國子監,賺賺銀錢,和蔣或者某個書生文人,某個負責任的好男人,生些孩子,平安順遂過一生,他在背後守護她就是了,他隻會給她招致厄運吧,還有他的被人背地裏詬病的血統...


    挺難受的。


    滿朝文武都同意他娶蘇文瑾了,他卻卻步了,看著她一次次傷心絕望,他也難過,而他已經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失去了,不再得到就不會再失去。


    “老莫,幫朕磨墨吧,鋪下空聖旨。”傅景桁沉聲說著。


    “是。爺。”老莫連忙磨墨鋪紙。


    傅景桁提起天筆,寫下了二道聖旨,第一道書寫了對文瑾所立功勳的獎勵及對她清白的恢複。


    第二道聖旨是一封休妻書,還她自由。不知有生之年還能否相見,但他應該準備好,將這兩樣給她,自由和夢想。


    老莫望見休妻書,立時驚慌道:“君上如何寫下休妻書了呢,如今光景好了,怎麽反而休去了呢。過去不好的時候如何都不放手呢。如今是怎麽了呢。咱家看不明白了,如今才更應該好好的才是。”


    傅景桁抿了抿唇,“她心有所屬。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和瑾用二十年走到今天反目的地步,不想用接下來二十年繼續蹉跎了,朕不能明知她不快樂還繼續將她困在身邊。她燒了冬園裏她最愛的書籍,也要同蔣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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